人有人性、鬼有鬼性,卻一明一暗。
何爲鬼,不過是人之魂魄而已,所以那鬼若有智慧,也只是受生前影響,心存善念直接轉世投胎,心若陰暗只能越來越混。
秋愛婉的意思,這張家鬼現在表面仁慈,一是看在我們能夠幫助它們,二是一直被馬氏壓迫,實在翻不起什麼風浪。
我想想又不太確定那張生的算盤了,有些意興闌珊,秋愛婉將我拉到身邊,伸手在我身體上講解起骨骼的要理,看來又要授課了!
原來這分筋錯骨還並非只有一個卸人關節的功效,那只是其中的一個外門功夫而已。
這外門功夫就有分筋、錯骨、拿穴等等手法。
可切、可點、可扳、可拿、可封、可閉、可鎖、可扣、可纏。
我聽了大驚,想要學好外門功夫,非得先學了中醫,把人體的所有穴位骨骼都知道不行。
另外還有這內門功夫,主旨爲分筋縮肌,錯骨歸元,考校了精、氣、神的鍛鍊,可天人合一,氣在丹田,煉的神奇了竟然能自行骨骼復位、活血化瘀。
這個就要在平時多多鍛鍊了,好在我平時也捉過些小鬼,修煉了點小本事,這三樣確實有些根基。
秋愛婉笑道,“我學的也是道門的本事,這道門又有正一道派和全真道派,我屬全真一脈,練的是一顆金丹,修這門功夫剛剛好。”
秋愛婉不住的在我胸前點來點去,要我今晚先熟悉這些穴位和骨骼,忽然摸到我藏在衣服內兜裡裝的朱雀符,問道,“這是啥?”
我連忙掏出一張朱雀符,“這就是我在船上看到騷靈的黃符,不過聽師父說在這陰間不能使用,也就沒有拿出來了。”
秋愛婉接過朱雀符看了看,“這是陰陽道的手法,下筆之人挺厲害的嘛?”
“師父,你不是全真道派的嗎?怎麼?你也會正一道的符篆法術?”
我問完就覺得自己的話似乎小看了秋愛婉,不覺得有些惶恐,秋愛婉到沒有怪罪我,反而微微一笑,“我雖然不擅長,可我也沒有說我不會啊,曲爺爺那裡我還真見過不少次他畫道符呢!”
我心裡一動,那曲老道我只見過一兩面,但也看的出他和秋愛婉的關係不簡單,近朱者赤,秋愛婉要說自己對符篆完全沒有研究那我也不信。
秋愛婉把這符放在桌子上看了起來,“這道家的畫符分爲五個部分,畫點頭符、下主事神、符腹、符膽、符腳,就和一個人一樣,我看這陰陽符也有些相似。”
“我國古代關於正統陰陽之術的流傳失去不少,現在最強大的諸葛世家之所以能快速崛起,還是去日本陰陽道和密宗取經,這符也演化了不少,我猜朱雀符是那諸葛世家加以改進之後自創的符篆。”
秋愛婉用手點在朱雀符上三分處,“你看這主事符神,下筆如神,勾勒的可像火鳥?顧名思義,我看是朱雀神將,所料不錯,這一套自創的符怕是符神都用了
那安倍藤蘭口中的十二月神來代替了。”
秋愛婉細細的指尖一劃,又往下移了三分,“這一筆,正是畫符之人的符膽,集中了畫符之人的精華,充斥着此人的靈魂之力,靈與不靈全看這一筆了!”
秋愛婉又猜測道,“楚小天,你要是精神力足夠強大,照葫蘆畫瓢估計也能成!”
“是嗎?要是我畫一個王八上去,豈不是改成了玄武符?畫一個大老虎,那就是白虎符咯?”
我突發奇想,惹的秋愛婉咯咯笑,“那也沒這麼簡單,我不知諸葛世家的手法,但這畫符講究還是蠻多的,以後我倒是可以給你講講,不過你說這道符在陰間不能用,恐怕是錯了!”
“爲什麼?”我立即出聲問道。
秋愛婉便答我,“首先,陰陽之術的要理在於五行,五行有陰陽,陰陽合一氣,一氣生成天地萬物,道符之所以不能在此使用,那是因爲主事神不能降臨鬼界,可你這十二月神所主的應該不是代表神將,而是一種能力!”
“朱雀五行屬火,在五行之內,這鬼界也有五行,所以在我看來,朱雀代表着的是一種力量的加持!你當是能用!”
我聽了暗暗心驚,原來一張符中還有這麼多講究。
秋愛婉乾脆將我的疑惑全部解開,“要知這五行存於天地,想要使用這種力量,那就必須熟知五行相生相剋相乘相侮的道理!”
我去,我數學老師當年是體育老師帶班,生克之理還好說,這怎麼又跑出加減乘數來了,我書讀的少,別騙我啊!
秋愛婉知道我不知道,嘆氣教育我,“楚小天,我知道你白癡,但是沒想到你這麼白癡!”
“生寓意爲生養,我生爲母,生我爲子,如火生土,火爲母土爲子。克爲戰勝之意,克我者是所不勝,我克者是所勝,又如水克火,水戰勝火爲所勝,火被克爲所不勝!”
秋愛婉話鋒更嚴厲了一些,“相生相剋密不可分,這五行二字需依次相生、依次相剋,無限循環才能奏效,你要是搞錯一個環節,那這黃符就不管用了。”
“那相乘相侮呢?這個我也不瞭解!”既然被秋愛婉看出了我的白癡,乾脆我也不隱瞞了。
秋愛婉掩着嘴巴笑起來,小指勾出蘭花,竟然多了幾分小女兒狀,“相乘相侮其實是相生相剋的變異,寓意發生了不正常的現象。”
“打個比方,還講水克火,水過於強勢,克火太多,就造成了水克火一行失衡,稱之爲火乘水,或者水的力量本不過分,可惜火之力太弱,也可造成一行失衡,稱之爲火虛水乘。”
“你若能理解這些,相侮之意也差不太多,以剛纔的比方說,水本克火,結果火的力量大過水,那就是對水相侮,也可能是水之力低於正常,造不成相剋之理,反被剋制,便是水虛火侮。”
秋愛婉說的我頭大無比,生生剋剋一環一扣,貌似簡單,卻太難把持,聽的我急忙喊停,“師父,還是
別講了,你再講下去,我怕我沒學會,真變白癡了!”
這一句話把秋愛婉給氣的變了臉色,“我恨不得一日之間把我所有會的東西都教給你,可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罵的我臉色大窘,急忙勸起來,“師父的好意我心領了,但一口也吃不成大胖子,徒弟我今後加倍努力就是。”
秋愛婉這才臉色好轉了一點,可我心裡卻奇怪秋愛婉怎麼忽然之間對我這麼好,要說我們之間的那點交情,可真不至於如此吧!
秋愛婉叫我收了朱雀符,自己返身去牀上睡了,過了一小會,又叫我,“楚小天,你還不上來睡覺,難道是等那些鬼起疑嗎?”
我遲疑了半天老臉又紅,這屋子裡的小牀可真是一張小牀啊,我要上去那就連翻個身都有可能壓到秋愛婉身上,豈不是讓我白佔便宜麼?
但這要是不睡,也說不過去,心裡狠了一狠,將桌上蠟燭吹滅,這就要上牀了!
走到秋愛婉身邊,只見秋愛婉向裡面挪動了一點,就碰到了牆壁,我向牀上一坐,手不經意間碰到秋愛婉的小指,一股冰涼,反倒是我臉紅了起來,可惜死活也不好意思躺下去了。
雖然我看不到秋愛婉臉上的樣子,怕也是與我一樣羞紅了臉吧,再想到我們裝的是一對小夫妻,這四周的空氣也多了一點特殊的意味。
正要鼓起勇氣,忽聽外面有鬼敲門,“楚恩人,你在睡覺嗎?”
這一下可解了我的尷尬,不過這麼一小會鬼的時間裡天就亮了嗎?
我連忙應了一聲,“什麼事啊!”
聽那聲音,是張生的老父,說話之間還頗爲急促,好像有什麼事情發生了,我給它打開門,就看見張生老父先向我告罪道,“楚公子啊,這麼晚來打擾你,真是不好意思,真是有不能不來找你的理由。我那兒子……”
張生老夫一咬牙,唉了一聲,“我那兒子回房睡覺,結果被它老婆毒打了一頓,用繩子拴到茅房裡反省去啦!”
我去,這馬氏還真是殘暴,居然不思悔改還把張生當畜生一樣拴在了廁所,倒是這鬼宅裡還有廁所也是讓我奇了,但死人一般嚮往活人的世界,按照活人宅院佈置也是正常。
“楚公子,你可要救救我的兒子啊!”張生的老父聲淚俱下,悽苦無比。
我從身後摸出桃花棒,心裡想着故技重施就好,一揮手,“走,先把你兒子救出來!”
我這一出門,秋愛婉就又跟在了身後。
我們“夫妻倆”在張生老父的帶領下,來到後院的一個廁所前,張生老父就叫道,“兒子啊,我給你請來救命恩人來了。”
廁所裡的張生當時就哇哇大哭,“賢弟,快來救救我。”
我一怒,走進廁所,只見那張生脖子裡還真的拴着一根麻繩,另一頭拴在柱子上,現在張生以四肢跪在地上,見了我的面,一臉苦相,我瞧那張生的待遇還真就像個畜生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