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老劉家還有個大兒子,叫劉立信,正是這個獐頭鼠目的男人了,一聽劉大能要紅包,本來就不大的眼睛頓時瞪的都圓了,耍起了橫,可惜他遇上了劉大能,劉大能這傢伙從開始就走南闖北的啥人沒見過,聽了這話搖身一變比他還橫,“不配了?行啊,算老子白忙乎,一分錢也不要了,你們家的兒媳婦也給你留這了,不過話說清楚,出了啥問題別說老子沒和你們打過招呼,你那兒子非正常死亡,爲的就是一個感情,現在媳婦就在眼前,還是結不了婚,那不找你們纔怪!”
劉大能的話說的仁義,可誰聽不出這裡面濃濃的威脅之意,嚇的劉老頭唉聲嘆氣的讓他大兒子別說話了,趕忙給我們道歉,“大師,這話說的,大頭我們都出了,還在乎這點小錢?只要能讓我兒子滿意,別再受苦了,我多少錢都出!”
聽了這話,劉大能嘿嘿一笑,挺直了腰板,那大肚子就露了出來,側了身也不正眼瞧着劉老頭,而是雙眼望天,伸出一隻手,等了半天也不見劉老頭有啥動靜,才忍不住惡狠狠的說道,“紅包,這個快先拿來!”
劉老頭頓時大徹大悟,推着他那老婆子指使着快去包紅包,原來劉大能這傢伙生怕反悔不給錢,竟然要現場付錢,可憐那老大媽還真實在,包了三個大紅包出來,劉大能搶過來就統統撕開蘸着吐沫點了一遍,正好一萬五,直接塞進懷裡,對念甜說,“嘿嘿,丫頭,你的那份大爺先幫你保管起來,回頭給你當嫁妝……”
氣的念甜啐了一口,“沒見過你這麼貪財的傢伙!”
劉大能把念甜的話當沒聽見,正色起來,“那咱們就開始吧!”
劉老頭一擺手,讓所有人各就各位,準備着哭呢,我卻開口說道,“等一下!能把這件事情再和我說一遍嗎?”
我一說話,就見這些人都注意到我了,那個獐頭鼠目的劉立信就不幹了,“我一直想問你是誰,突然冒出來坑錢就算了,怎麼又問一遍,你是不是想要再讓我們添錢?”
我發現這個劉立信十分愛財,心機也很重,我只是說一句話,就想到錢上了,倒是那劉老頭還算明白事,看向劉大能,“大師,這……”
“我是他師兄,你家這件事情很難辦,必須得合我們二人之力才能一起解決!”我替劉大能想好了藉口,就向那劉老頭說了,其實這件事情並不難辦,可是給人家配冥婚的行當,講求的就是一個前因後果,男女雙方自然要摸個來龍去脈,劉大能大意,我就不得不替他把把關了,要知道劉立人那是橫死,現在新娘只有一條屍,沒魂,就跟扎個紙人來也沒啥區別,若是稍有不慎,當時就能激起男方的憤怒,豈能罷休?
劉大能自然是信任我,連連點頭,“對、對!他是我師兄,你再把事情講一遍,讓他看看還有啥遺漏的地方好趕緊補上!”
劉大能聽我肯出手,自己樂得清閒,當然是要把皮球踢一踢了!
劉老頭只好當衆重新長話短說,“我兒子是在羅雨春這孩子下葬後第三天殉情自殺的,當時我和我老伴出門去了,就留下他和他哥在家,後來他的幾個好朋友來勸他別太傷心,幾個人就喝酒解悶,本來勸的立人好了一些,哪想到卻趁着大家醉酒的時候自己跳到地窖裡自殺了!”
“哎,我的兒子啊!”劉老頭越說越傷心,一捂眼睛就哭了出來。
我悄悄對劉大能說,“地窖你去過了嗎?感覺到他兒子的魂魄存在了嗎?”
“嗯,感覺到了,那鬼魂膽子非常小,整天就會哭,嗚咽嗚咽的,煩人!”
“你啥時候去的?”
“中午啊!”
我就覺得滿頭黑線,爲啥中午又稱正午呢?古時候砍頭都說午時三刻,因爲那個時候陽氣最重,鬼物卻是最弱,正是躲人的時候,那個時候去怎麼能看出這地窖裡的鬼弱與不弱呢?又怎麼知道如果激起這鬼的憤怒,又會有多兇呢?
我只好對劉老頭說,“你最好能說的詳細點,要是能帶我去看看你兒子那更好!”
劉老頭對我的話越來越不解,難道眼前這位大能師父看過還不夠嗎?
但是他雖然想知道爲什麼,我卻沒有必要同他解釋,只是笑着看向劉老頭,劉老頭只好一擺手,“那就麻煩這位新來的大師和我去地窖看看吧!”
劉老頭一指院中西南角落的一個房間說,“地窖就在這邊,請!”
我叫上劉大能和念甜,三人就一起隨這劉老頭進去了,只見這最偏的一間房裡面堆着少量烏黑的煤塊,原來這間房子是用來儲蓄冬天取暖的煤炭,在挨牆根的窗戶底下有一個四四方方的地下入口,與地同高,還蓋着一塊鐵皮。
劉大能上前一步,一下就掀開了這塊鐵皮,頓時冒出絲絲冷意,我渾身打了一個哆嗦,立刻剋制了下來,身體上的高溫總是讓我怕冷。
在北方的地窖,比較早的時候沒有冰箱冰櫃這些電器,所以地窖一般就是用來儲蓄些蔬菜,比如大白菜之類的東西,到了夏天溫度升高,地窖也就不能充當冷庫,因爲地下的溫度也不低。
可是現在裡面的冷告訴在場的每一個人,這裡面不對勁!
“我弟弟就是從這裡跳下去的,你們到底下不下去!”忽然我身後傳來劉立信的聲音,似乎對我們的磨蹭極爲不滿意,我記得剛纔他可沒打算跟來!
我回頭看了他一眼,卻發現老劉家的這幫親戚都已經圍過來湊熱鬧來了,尤其是剛纔湊近看羅雨春屍體的幾個年輕人,都是趴在窗戶上仔細的望着裡面,但只有劉立信走了進來!
“下,怎麼不下!”我請劉老頭帶我們下去,劉老頭把腦袋搖的和撥浪鼓似的,“我不下去了,你們去吧,當年是因爲我和姓羅的那個老王八蛋翻了臉,才把孩子給害了,說起來我兒子自殺也有我的關係,我不敢下去見他了!”
劉老頭倒是比羅老頭有自知之明,不過我卻笑道,“還是和我們下來吧,有我和師弟保護你,擔保你沒事!”
恐是這劉老頭見大能把變了鬼的羅雨春屍體都大晚上的偷回來了,只覺得劉大能是有真才實學的,這便信了大能師傅的師兄之話,請我和劉大能開路,這纔敢跟在後面答應爬下去。
地窖一般不是很深,也就三米多的樣子,建造的時候很簡易,沒有階梯,四面牆完全是垂直的,和一口井差不多,在這四面磚牆上,隔着一人高就有幾個孔,供人攀爬之用,劉大能身先士卒,走過去,噗通一聲就跳了進去,這傢伙練了三年的功夫,手腳敏捷多了!
我自然也不需要費事,直接跳進去就可以了!
一進去,眼前就是一黑,只見地窖裡面大約還有五六步長就到頭了,不過空蕩蕩的已經廢棄掉了,在這不大的地窖中,唯有入口附近擺着一個半人高、一臂寬的木頭箱子之外,就剩下發潮的泥土味。
正在這時候,忽然整個地窖亮堂了起來,原來在地窖中是裝有照明用燈的,只是劉老頭手腳慢,這纔打開,瞬間地窖中落下一片昏黃的光,是那種特別省電的黃色燈泡,然後劉老頭慢慢的攀爬下來,念甜亦是跟在身後,等劉老頭爬下來才躍到地上,扶着哆哆嗦嗦的劉老頭走過來,劉老頭觸景生情,擦了擦眼角的老淚,“我兒子就是在這裡自殺的!”
說完劉老頭又一指那個大木箱子,“我兒子來到地窖之後,先是咬斷了舌頭,打算咬舌自盡,可是一下沒死掉,又一頭就撞在木箱子上,撞死了!”
劉大能聽完就氣笑了,“自殺都費了這麼多事,你兒子也真夠笨的!”
頓時把劉老頭差點給氣昏,人家正在傷心的時候,要不是因爲劉大能冒充了捉鬼大師,有求於他,我看是劉老頭這就要來和劉大能拼命了吧!
我走近大木箱子看了看,上面還有些殘餘的血跡,不過早就不明顯了。
劉老頭這才說,“兩位大師,事情就是這麼個事,後來我回來,在地窖找到兒子的屍體,擡出來火化了,只是不知道爲什麼,我兒子的鬼魂給困地窖了,出不來,天天折騰,嚇死我們一家了!”
我點點頭,表示聽明白了,就在此刻,忽然燈光晃了幾晃,還沒停穩,一聲空洞的吼聲如同從四壁上透出來一般,“啊……”
“就是這聲音,我兒子來了!”劉老頭嚇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似乎地窖中更涼了……
劉老頭傻傻的盯着燈泡,驚的連嘴巴都忘了閉上,只聽滋的一聲響,打破了地窖中的片刻安靜,劉大頭頓時一個激靈,順着聲音的源頭看去,原來就是他身邊的木箱子上發出來的,滋滋滋……
就像用指甲劃木頭的聲音,滋……
劉老頭清晰的看見這木頭上無端的變出了許多白色的痕跡,而且還在不斷的滋生,越來越長,劉老頭眼睛都瞪大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