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的頭髮,血色的眼瞳,看不清長相的女人……
哪怕對方的瞳孔裡已經映出了自己的倒影,但也並不意味着克萊恩真的看到了她……
這只是他腦海內突然浮現出的一幅畫面而已!
誰?克萊恩腳步沒有停頓,身體未現僵滯,和剛纔毫無區別地正常沿着舷梯走到了碼頭上。
接着,他走走停停,一邊隨手拋着硬幣,一邊兜兜轉轉地走進了一間餐廳,要了二樓的最靠裡的包間,並點了幾個菜。
待服務員出了包間後,克萊恩才站起身,來到包間的一側的牆壁前,伸出左掌貼在其上——據他判斷,剛剛靜靜注視着自己的血色雙眼就在隔壁的房間內。
隨着手掌與牆壁接觸,他的腦海內自然浮現出了隔壁包間的部分場景:
一張長桌,幾把椅子,一個衣帽架子,以及放置啤酒的木箱……這是最簡單不過的飯館包間佈局。
而由於現在剛剛下午兩點多,並不是用餐時間,所以裡面並沒有任何人。
已經走了?克萊恩本來就只是試探,當即縮回左掌,走回桌子前坐下,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他剛纔隨手拋着金幣時就進行了占卜,得到的結果是那位女士沒有惡意……但這並不一定準確,最好還是去灰霧之上確認一下比較好。
“但這會兒依舊可能處於被窺視的狀態,得找個安全的地方進入灰霧……嗯,我在來西彌姆島前看過地圖,記得在鎮子南邊有一座‘大地母神’教會的教堂。。
“‘大地母神’既然通過‘塔’先生對我進行了投資,那在祂那裡應該是安全的……就這樣,待會兒直接變化成布雷恩偵探的模樣進去,也算是對‘無麪人’進行扮演了。”
心裡這麼想着的時候,服務員已經端上了他剛點的一種特色美食。
這種食物叫“特亞提瓦”,翻譯成魯恩語就是“水果裡的肉”——廚師取用本地特產的一種巨型水果“特亞納”,掏空它的果肉,只留下堅實的外殼,然後將搗碎的羊肉和魚肉塞進去,佐以海鹽和數種香料,於火上反覆烤制而成,肉質鮮美,散發奇香,並與水果的甘甜微酸完美融合。
而克萊恩很喜歡這種肉裡夾雜水果甘甜的味道,他在貝克蘭德時最常吃的迪西餡餅也是類似的口感。
吃飽喝足後, 克萊恩緩緩站起, 邊回味着剛剛的美味, 邊付了賬,並下樓登上一輛馬車,趕往了鎮南的教堂。
而在車上時, 他就悄悄變化了模樣……不太敢直視他的車伕並沒有察覺。
……
就在克萊恩離開那家餐館後,他隔壁原本空無一人的房間裡, 忽然現出一道纖細的身影。
那是一位面部彷彿遮擋着迷霧, 只露出一雙血色雙眸, 讓人看不清長相的女士。
她身着精緻的黑色長袍,外罩帶有兜帽的披風, 手裡還拿着一根只有二十多釐米長的細木棍。
“真是個謹慎的人……”這位女士似乎滿意地點了下頭,接着她看向北面叢林的方向,嘆了口氣, 自語道:“要是拉蒂西亞也能這麼謹慎就好了……作爲一名‘星象師’, 居然像‘風暴’信徒一樣魯莽……難怪她和那本《天災之書》那麼有‘緣分’……
“這可真不像我的後裔……哪怕她的血脈已經非常稀薄。”
“緣分”這個詞彙, 是很久很久前, 她從一位朋友那裡聽來的,此刻說出來, 竟然現出了一絲惆悵,但這爲女士很快就調整過來。
就在這時,她的血色眼眸忽然眯了起來, 緊接着使用出了“神秘再現”——“南天門”,一步就邁入了一座由水晶構造而成的“精靈神殿”, 並在拉蒂西亞即將翻開《天災之書》的那一刻,直接將那捲黃褐色的羊皮書籍, 召喚到了自己手裡。
對於這突然其來的變故,拉蒂西亞和她的兩位男性同伴都嚇了一跳, 各自取出武器,對準了看不清長相的血瞳女士,喝問道:“你是什麼人?”
戴着兜帽的血色眼眸女士盯着對方看了一陣,才緩緩開口道:“我記得在你來之前,叮囑過你絕對不要打開它。”
叮囑過我……?拉蒂西亞先是一愣,旋即瞪大了青灰色的1眼睛,失聲道, “您……您就是雅洛藍先祖?”
她幾個月前去奧拉維探索“精靈試煉神殿”的時候,就接到過先祖的任務,最後甚至還是先祖出手,將她從“消失”的神殿裡救了出來。
但她始終只聞其聲, 不見其人……
現在回想起來,聲音倒是沒錯……但爲什麼自家先祖會是血色的眼眸?
就在拉蒂西亞面露疑色的時候,那位看不清長相的女士點了下頭道:“我就是雅洛藍。”
說完,她解除了眼睛的“窺秘”效果,血色立刻退去,變爲了灰色。
而隨着血色退去的,還有她臉上的那層遮擋樣貌的“迷霧”。
那是一張比拉蒂西亞要精緻許多,也年輕許多的臉龐,彷彿帶着些許“美”的概念,讓拉蒂西亞和她的同伴們直接看得失了神。
這其中,拉蒂西亞有一部分是因爲對方的“美”,但另一部分,是因爲她下意識開啓的“窺秘之眼”,看到了“完整神話生物”的影子……
也就是說,面前的女士是一位天使!
若非對方收斂,只讓她看到了一個影子,她就不止是“失神”那麼簡單了!
另一邊,名爲雅洛藍的女士在表明了身份後,便一揮手,將幾人一起帶離了那座神殿,接着不再理會她那位後裔,將手放到那本書籍的封面上,開始“信息”層面的交流。
——作爲“窺秘人”途徑的序列2“賢者”,祂的神話形態已經是純粹的信息流生物。
片刻後,雅洛藍女士收回手掌,瞳孔卻再次變爲了血紅色:
“‘天災’特性還在……但與精靈王后的聯繫卻徹底‘斷’了!
“高希納姆難道徹底隕落了嗎?
“不對……雖然祂的命運已經很難觀察,但在命運之河裡依舊有着漣漪……
“更重要的是,《天災之書》裡藏着的那件‘東西’也不在了……
“祂難道在其他地方還安排了後手?
“還是……又是他的手筆?”
……
港口小鎮南邊的“大地母神”教會教堂裡,正在擦拭桌椅的牧師先生一看到推門走進來的克萊恩,看到那用“無麪人”能力僞裝出的“艾布納·布雷恩”偵探面容,就嚇了一跳,三兩步走上前,將他一把拉到後面的房間,急切道:
“布雷恩偵探,您怎麼還敢在羅斯德羣島露面?
“你要知道,那場因爲給你送別而引起的騷亂,影響還沒平息呢!
“拜亞姆總督甚至私下在黑市發出了對你的懸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