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人沒什麼教養,做賊這種事情最近幹了太多,就有點沒底線了。前腳王昭陽還說不希望我想這麼多,可我現在顯然停不下來。
人說仇恨會讓人矇蔽雙眼,這就和兩個潑婦吵架一樣,剛開始可能是就事論事,到後面哪裡還有什麼理智,圖得就是掐出來個你死我活,非讓對方服了自己不可。
王昭陽既然是去看自習,半個小時之內回不來,我的時間還很充分,我都偷到他頭上來了,這原則,委實已經掉了一地,拼都拼不起來了。
他這裡有兩樣我想要的東西,第一,小音打我的那段監控備份,雖然還不知道該怎麼用,但說不定還能派上用場,但是我找了找,沒找到光碟之類的東西,他能備份在哪裡呢。
算了,這個不是最重要的。
翻開檔案櫃,找到學校老師的登記名冊,這裡有每個老師的固定聯繫方式,就是除了手機之外的家庭聯繫方式。
我找到小學主任家裡的座機號碼,用筆飛快地記錄在手心裡,有這個號碼,我就可以找到他老婆了。
臭小音,我讓你當小三,讓你當小三,這次非得介紹殺人找人收拾了你不可。
抄走電話號碼,我就打算離開王昭陽的辦公室了,臨走看了眼這張沙發,摸了下自己的嘴脣,想起他個臭不要臉的剛纔居然敢親我,身體打了個哆嗦。
不好不好,這事兒不能繼續發生,我還沒離婚呢,保不齊他已經復婚了,臥槽,他什麼人品,那邊跟方可如還沒斷,這邊又跟我勾勾搭搭。哎不對啊,王昭陽不該是這樣的人呀,雖然這事兒他幹過一次,但沒理由幹第二次啊。
哎不行,我怎麼還那麼想求證一下呢。看了眼掛在門口衣服掛上的外套,王昭陽今天是穿這件出去的吧,好像是的。
門的插銷我已經打開了,我也就沒再去關,翻他的口袋很快的。
我翻,沒摸到復婚相關的東西,只是在西裝內袋裡摸出一張紙條,是個什麼發票,存根,上面的字很不清晰。
日期是今天的,有王昭陽的簽字,其它真是看不清。我很努力地看,看着看着,王昭陽又殺回來了。
我把紙條攥在手裡藏在身後,王昭陽皺眉看我,“你拿什麼?”
哼哼,奶奶個腿兒,又此地無銀三百兩了。我覺得,我在別人面前演戲都演的挺好的,我去找小音哭,連催淚棒都準備好了,但是在王昭陽面前,怎麼就總出岔子呀,這人真心是老天派來收我的麼。
王昭陽直接拉我的手,把我手裡的紙條翻出來,看了一眼,知道我翻他口袋了,嘆口氣,無奈的模樣,“你想知道什麼你直接問我不行麼,你這個偷偷摸摸的毛病到底什麼時候養成的?”
他說我做賊,說得我覺得自己好不堪啊。我無言以對,覺得自己在他面前,簡直是地上的爛泥,一無是處。
都不知道他喜歡什麼。
王昭陽直接把紙條扔了,想起點什麼,問我手心裡的電話號碼怎麼回事。他還拉着我的手,我急忙把手收回來,狡辯,這次比較自然,“學生家長的電話,沒地方記,就寫手上了。”
王昭陽再神也猜不出來一串數字的來歷,這次就沒懷疑我了。
嘆口氣,他問我,“你怎麼還沒走啊?”
好像他很希望我走的樣子。不對,應該說以他對我的瞭解,這個時候我早就自己跑了。我說:“這就走。”
“別走了,”他隨口吩咐,“我還沒吃飯呢,跟我出去吃飯。”
“我……我吃完了。”
他皺眉,若有所思,“你連跟我吃頓飯都不願意了?”
我垂下眼睛,“我真的吃完了。”
他輕笑,“想什麼呢,就吃頓飯,我還得回學校呢。”
哥,大哥,你不可以把話說得這麼直啊。雖然我這個人比較沒有節操,雖然你跟我說話我總是容易想歪,但你不能說出來啊。我也就是下意識想想,我自己還沒明確想到,吃完飯可能幹點什麼小九九的地步呢。
是,雖然王昭陽剛纔親過我,但是我認爲,他此時對我的進攻,也就僅限於此了,不會再近一步了,除非有什麼突發狀況,讓他控制不了自己。
我一天不離婚,一天不是單身,我們倆要是真乾點兒什麼太太太過分的,始終還是個出軌,我心裡挺過意不去,估計他也該過意不去。
嘆口氣,我還是把話直說了吧,我說:“咱們現在不適合走得太近。”
他偏頭笑一下,從檔案夾裡翻出來一份文件在翻,低頭,用很從容的口氣問我,“那你說什麼時候合適,嗯?”
他轉眼看我,那一個志在必得啊,真是讓人想堅決點兒都沒辦法。
我說:“我畢竟不是單身,你也……”
“好好想想,”他眯了下眼睛,低頭又看了眼文件,說:“你這個階段我經歷過,我知道你都猶豫什麼,我猶豫了三年,我以前會想,如果早點相同,是不是就不是現在這樣了。有些東西是必然的,當斷不斷,傷人傷己。”
我看着他的眼睛,感覺他說得很有道理,可他和陳飛揚畢竟是個情敵關係對吧,他說的話肯定要指向對自己有利的方向,我不能太受影響。
我低聲說,“我不想傷害他。我……我還是再想想吧。”
他饒有興致地問我,“結這一次婚,有什麼感想麼?”
我搖搖頭,從結婚到現在,整個就是被所謂的磨合弄得手忙腳亂,哪有空停下來好好感想過,一直都想咬牙堅持,但是又問題不斷,現在讓我說感想,我真的說不出來。
這也是我長時間不回家,不見陳飛揚另一個目的,我希望我們兩個都分開想想。
王昭陽看出來了,我還糊塗着呢,有些東西他或許可以提點我,但其實如果我自己想不通,他的提點,就好像我跟陳飛揚講道理,今天聽進去了,明天就忘記了。
嘆口氣,他也不再浪費口舌,“你說你遇到那個學生,在哪裡?”
“學校外面的網吧。”我回答。
“現在呢?”
我搖頭,“我跟他說,讓他不要反省了抓緊回來上課,然後我就回學校了。”
“他反省幾天了?”他皺眉問我。
我想了想,“有兩三天了吧。”
王昭陽就怒了,“你真行,一個學生在外面泡了三天網吧,你不告訴我,你這是當老師麼?”
“那又不是我的學生。”我小聲嘀咕。
王昭陽瞪我一眼,好吧我知道我錯了,我有點太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了。不管是不是我的學生,人家叫我一聲老師,我就該盡這個責任,我低頭誠懇,雖然沒認錯,但都寫在臉上了。
王昭陽要走,“我看看去。”
我跟在他後面,也打算直接走人。然後他又想起點什麼,語氣放平和了,“對了,你現在住學校,你阿姨在哪兒?”
“在家。”我輕聲回答。
他看着我,“接出來吧,我房子現在空着。”
“啊?”我有點懵,“房子,你不是淨身出戶麼?”啊不對,如果他們復婚了,那房子不是還有方可如一份兒麼,把吳玉清接過去算什麼啊。
王昭陽沒聽到我心裡的糾結,平靜地解釋,“可如今天把房子過給我了。”
我更不懂了,給出去的房子,還有給出來的道理。但我最近不是腦子反應快麼,飛快地反應過來,我好像誤會了什麼。
王昭陽他媽跟王昭陽說的話,方可如找王昭陽,他的糾結不同意,原來是因爲——房子?
他說:“她早就把房子還給我,我不想要,覺得該給她。”
“那你怎麼又答應了。”
抿了下嘴,悶悶出口氣,他用深情的目光看着我,“我得給你一個家啊,等你從那兒搬出來了,總得有地方住不是?雖然早晚還能再買,我也不想讓你等那麼久。”
被打動,我接不上話了。
看了看我的糾結,他說:“你也別讓我等太久。”
我還是垂着眼睛,他在頭髮上揉一下,開門走出去,應該是去找那個學生。
我從王昭陽的辦公室出來,心情莫名很沉重。都告誡自己了,不能給他機會,看,還是給出去了吧,一給了他機會,自己就糾結了吧。
爲什麼我滿腦子都是離婚?
我想了很久纔想明白,這他媽是王昭陽的一個計謀,他雖然沒直接提過這倆字,因爲他要是直接提,我內心自然會升起防備。但是他用別的方式暗示,比如說什麼“回來吧”,比如讓我把吳玉清接出來。
這不都是暗示我和陳飛揚離婚麼?
暗示着暗示着,我就被他帶溝裡去了,靠,真不愧訓導主任,心理攻勢玩兒得一套一套的。
陳飛揚今天沒給我打電話,居然沒給我打電話。
說起電話,我看了眼自己手上的電話號碼,剛纔跟王昭陽談話,太緊張,談了一手的汗,都快把數字磨掉了。
我這纔想起來可以存進手機裡,剛纔做賊的時候忘了。
打開手機,找到謝婷婷的號碼,輸入這串數字,“婷婷,等我消息,準備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