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常年暗無天日陰冷而潮溼,時不時竄出來老鼠蟑螂出來覓食,空氣中夾雜着黴味、臭味、腐肉味、血腥味···
而這惡劣的環境裡,潮溼的稻草中,陰暗的鐵窗下,端坐着一大腹便便的嬌弱身影。
“啊···”
一聲尖銳的慘叫聲在陰暗的天牢裡響起,幾個獄卒聞聲快步的趕來,一點兒也不敢懈怠。
天牢裡自從那個人住進來之後,牢頭獄卒們再也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全部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來,生怕一不小心自己掛在褲腰帶上的腦袋就會掉了。
等幾個帶刀的獄卒趕到牢房時,看着牢房裡端坐的人影,齊齊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提着的心暫時放回了肚子裡。
那人影大腹便便,在這常年暗無天日陰冷而潮溼的牢房裡,卻好似端坐在藍天碧空下一般巋然不動。
爲首的牢頭看着這幕,也不知道神遊到哪兒去了,呆愣了片刻纔回神,躬身道:“娘娘,您要有什麼事就招呼奴才們一聲!”
頓了片刻沒有得到牢房中的人影迴應,牢頭也不敢有任何的不滿,反倒是帶着手下齊齊退了下去。
確定在打擾不到牢房中的人,牢頭才招了招手道:“去看看,剛剛又是哪個瘋婆子在叫!”
不過片刻,便有人對返身回來牢頭耳語了幾句,牢頭無奈的搖搖頭。
隨即瞥了眼剛剛牢房所在的方位,輕輕嘆了口氣道:“遇上個這樣的主子也不知道是她的不幸還是幸運,居然被快被折磨瘋了都不吐露半分出來!”
“頭兒,這不過是個意圖謀朝篡位的過氣的皇后娘娘,您何必還對她那麼畢恭畢敬呢?”身旁有獄卒疑惑問道。
“哎,你們不懂!”牢頭嘆了口氣,又撇了那牢房一眼,隨即提腳率先離開。
“頭兒每次都是這句話打發我們!”很明顯的,這話裡可以看出,這些獄卒不是第一次問這話了。
牢頭自然聽見了獄卒的抱怨,但是也不搭話。
他們沒有親眼看見過那一襲紅袍征戰沙場,鐵馬冰河;
他們沒有親眼看見那嬌小身影指點江山,豪氣干雲;
他們沒有親眼看見那飄渺身姿恣意飛揚,狂逆天下,如何能懂?
曾經威名震天下的紅顏將軍,今時今日卻在大腹便便之日被人陷害入獄,盛極一時與墮入泥淖,面色不悲不喜,此番胸懷,就連萬千男兒都汗顏。
如何不讓他憑生出幾分敬佩之心來?
更何況,那般義薄雲天的人,怎可能殘害手足?
那般情深至海的人,又怎可能謀害她心愛之人的權位?
這些藉口,就連他一個小小的牢頭都不相信,可惜啦,那金鑾殿上萬人之上的她的夫君,卻親手把她送入天牢!
牢頭嘆氣了一聲,隨即找個藉口快速的出了天牢,街頭偏僻轉角處,牢頭躬身覆命。
“爺,一切安好!”
“恩”藏青色的馬車中傳來一聲飄渺的聲音,隨即又聽見那聲音道:“最近是她的預產期,你多多注意!”
“是!”牢頭躬身應道,馬車裡的人沒有答話,牢頭自覺離去。
風輕輕掀起藏青色的車簾一角,只窺得幾縷灰白銀髮隨風飄飛。
-新文,女強,萌寶,求收養-
“恩···”滿頭汗溼的女子輕輕地哼了一聲。
“娘娘,用力,用力啊,小皇子就快出來了!”
耳畔是產婆氣急慌亂的聲音不斷的迴響,赫連清只覺得時間好似過了半個世紀似的,好長,好長!
“娘娘,要是痛您就叫出來吧!娘娘···”
“大膽!”突然的嬌喝聲打斷了產婆的鼓勵的聲音,產婆被突然的聲音一嚇,肥胖的身軀唰的就滾到了地上。
連忙手忙腳亂的爬起來俯身跪好,連忙磕頭告饒。
“這是乾啓天牢關押的重犯,哪裡有什麼娘娘?”聲音越來越近,本就汗溼透衣衫產婆聞言額頭豆大的汗粒不斷的冒出。
伏地看着那穿着精緻的宮鞋人影靠近,產婆立即磕頭求饒道:“貴人饒命,貴人饒命啊,是老婆子不知道輕重,該死,實在是該死!”
赫連華不屑的瞥了一眼地上磕頭求饒的產婆,道了句:“你是該死!”
該死的老賤人,她馬上就要成爲皇后了,成爲乾啓最尊貴的女人,什麼貴人?
這是詛咒她封不了後嗎?該死的!
話落,身後立即有太監上前拖着腳軟的產婆離開了牢房,留下一地的慘叫求饒聲。
赫連華滿意的解決了礙事的人,隨即把視線投向道那破舊被子上躺在的人影。
四周的氣味極其的刺鼻難聞,特別是那破爛的被子上的女人,更是蓬頭垢面,額頭上溢出的汗水打溼了髮絲粘在額頭上,露出了瘦削的臉蛋。
本應該極其落魄的人,此刻卻微微揚着透頭顱,下顎微擡,眸空一切,好似都沒有把眼前的人放在眼底一般。
赫連華見狀心下一驚,隨即快速的鎮定下來,不過是她的手下敗將而已,有什麼好怕的?
“唷,姐姐這是幹什麼?不歡迎妹妹來探望你嗎?”赫連華捻着錦帕捂着口低低的笑着,赫連清卻面色不動絲毫。
痛,現在是她渾身上下唯一的感覺,深入骨髓的痛,痛得她現在根本沒有力氣開口說一個字!
生產之痛,果然是最痛的,饒是習慣了疼痛的她,都只得咬牙堅持着纔不至於叫出聲來。
赫連華見赫連清居然不搭理自己,渾身邪火直冒,擰緊了手中的錦帕,惡狠狠的道:“還愣着幹嘛?姐姐要生產了,還不快去幫她一把!”
身後的侍衛愣了片刻,隨即唰的抽出刀鞘中帶着寒光的刀,一步一步的朝地上癱睡着的赫連清逼近。
處在赫連華身邊的近衛之職,這幾人自然是有點眼色的。
“姐姐,我聽說有剖腹取子之說,而且姐姐生產了這麼久都沒能把皇長子生出來,怕是皇長子再不出來就會被悶壞了,爲了讓皇長子快點見到這個世界的陽光,姐姐應該不介意我的侍衛來幫幫姐姐的忙吧?”
赫連華低低的笑道,赫連清聞言面色不動,的的確確是太久了,怕是在拖下去孩兒真的保不住。
這樣一想,本來準備搏一搏的赫連清立即停止了動作,任由那寒光一閃,隨即只聽見‘噗嗤’一聲劃開自己的肚子。
鮮血四濺,伴隨着一身稚嫩的哭泣聲響起。
赫連清強撐着最後一口氣看着那滿是鮮血的小小身子,微微勾了勾嘴角。
赫連華沒有想到赫連清居然不反抗,她可是打算趁着赫連清反抗時直接弄沒了這個孽種的,最好連眼前這個禍國妖女也弄沒了纔好。
可是,隨即瞥見赫連清的表情,腦袋裡一道精光閃過。
“姐姐,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對待皇長子的!”
‘好好’兩個字咬得特別重,本來滿心欣慰的赫連清唰的睜開了眸子,一道寒光迸出。
赫連華條件反射的後退了一步,手反射性的想要擡起來防衛,猛的回過神來面前的赫連清已經這幅鬼樣子了,還能翻出什麼風浪來。
隨即給自己壯了壯膽,不過是迴光返照罷了。
不過,那微微擡起一一直沒能放下的手還是泄露了她本害怕膽寒的心思。
“哼,什麼皇長子,不過是一個孽種罷了!”牢房外突然傳來極具威嚴的聲音,赫連華等人齊齊渾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