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雲,倘若宮裡真的有聖旨賜下來,也只有委屈你了。”秦蕭沉默良久。才心痛無比的道出這幾個字來。
杜若雲聽了,頓時覺得自己的心有一瞬間很疼很疼。淚水不知不覺從她的眼角默默流了下來。
秦蕭看到她這過於悲痛的表情,心中也是傷心不已,不管怎麼樣,杜若雲都是她這段時間以來最愛的女人,看到她這麼傷心,他心中又豈會好過,可是就如同當初一樣,他無力反抗當初皇上對他與杜若雲的賜婚,如今更不會反抗了。
“夫君,你的苦我知道。所以,我不會強求什麼。真的。”杜若雲一邊流淚。一邊慢慢道。
秦蕭將目光久久盯在杜若雲臉上,眼前這張美人臉雖然紅腫不堪,但他卻絲毫也不嫌棄,因爲杜若雲原本的美麗模樣早已經深深的刻在他的心裡面了。
“若雲,你放心,即便是娶了新的女子,我待你的心也永遠如同今日這般情深意切,永遠沒有人能取代你在我心中的地位!”秦蕭沒有發現,這句話,早在兩年前,他便已經說過一模一樣的話,只是那時候,這句話是對蘇黛雲說的。
如今,佳人已經琵琶別抱。而秦蕭。也早已經忘記了這句話。
杜若雲聽了,臉上卻露出一絲希冀來:“夫君,你說的,是真的嗎?”
秦蕭毫不猶豫的點點頭。
杜若雲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來,雖然配合着她那張臃腫無比的臉,看起來頗爲觸目驚心,但秦蕭卻絲毫也不放在心上,而且,他還低頭在那張腫腫的紅脣上輕輕落下一個吻來。但是他想要離開的時候,杜若雲卻伸手抱住了他的頭,將他的嘴脣又按了下來……
這一夜,兩人極盡瘋狂。
第二日一大早,安國候府便接到了從宮裡頭傳下來的聖旨。
聖旨一共有兩道。一道是廢除杜若雲秦少夫人的身份,將其貶爲妾的聖旨。另一道。卻是將太傅之孫女張敏瑤賜婚於秦蕭的聖旨。
秦蕭昨日聽了杜若雲的話,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所以在接聖旨的時候,他的表現很是淡定,幾乎是沒有任何慌亂。只有旁邊的安國侯夫婦聽到宣旨公公的話之後,頗爲震驚。
杜若雲在沒有接到聖旨之前,心中早已經肝腸寸斷,血流不止,但如今事到臨頭了,她反而覺得自己心中沒有那麼痛了。在場之人,除了秦蕭,就屬她的神情最爲鎮定了。
等公公離開,安國侯夫人首先就忍不住了,她急匆匆的奔到杜若雲面前,焦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昨日不過是進宮去見了一趟太子妃,怎麼今日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安國侯也充滿疑惑的望了過來。周邊那些隨侍在側的侯府下人們雖然依舊是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模樣,但卻都將耳朵高高的豎了起來。
杜若雲苦笑着道:“父親,母親,昨日兒媳是去東宮陪着太子妃坐了片刻,但卻遇見了皇后娘娘,就在昨日,兒媳便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說到這裡,她的臉上很適時的露出了一絲痛苦之色。將一個受了委屈卻不敢言語的小媳婦模樣表現的淋漓盡致。
她臉上的傷過了一夜之後,早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今日,爲了不引起懷疑,杜若雲在臉上多抹了一倍的粉,光那張臉,就花費了院子裡所有丫鬟們兩個小時的時間,因此,安國侯夫婦一絲異常都沒有瞧出來。
安國侯夫人聽了這話,頓時恍然大悟起來:“原來太子妃昨日叫你進宮,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難怪昨晚上你一直都沒有去我那兒接玉哥兒回來,感情是太傷心了的緣故。”
安國侯也露出了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來。
杜若雲心中滴血,面上卻強忍着露出一絲笑容來:“母親,兒媳錯了。請母親您責罰。”
安國侯夫人頓時將臉一板,道:“若雲,這話就不對了!你跟蕭兒畢竟是恩愛夫妻,如今猛然一下子從妻變成了妾,您心中難受也是應該的,這說明你在乎蕭兒,母親又怎麼會責罰於你?只是這畢竟是皇后娘娘的旨意,若雲啊,真是委屈你了。”說着,她的臉上露出一絲難過來。
杜若雲如今最聽不得的就是委屈,安國侯夫人那句‘委屈’一出口的時候,她的眼淚便差一點掉下來了。爲了掩飾自己的真實情緒,杜若雲忙道:“母親,若雲身子有些不舒服,先告辭了。”
安國侯夫人也知道她心中難受,不願意爲難她,便道:“行,你回去歇着吧,玉哥兒有我照顧,你放心好了。”
已經轉身預備離開的杜若雲,聽到最後一句話,頓時心中咯噔一下,似乎有什麼不好的感覺涌上來,她轉過身對着安國候夫人道:“母親,玉哥兒還是讓我抱回去罷!兒媳已經三天都不曾見過他了,如今很是想念。”
安國侯夫人臉色頓時一變,她皺眉道:“你如今身子不舒服,如何能照顧的好他?還是讓他在我這裡好了。”
杜若雲搖搖頭,道:“母親,還是讓兒媳來照顧他吧!我是他的母親,自然會好好照顧他,世子如今已經與太傅家的小姐訂了親事,母親你也要忙着準備婚禮事宜了。”
一句話,頓時提醒了安國侯夫人,是啊,兒子馬上要娶新婦了,她這個做母親的,的確是應該趕緊張羅起來。這時候,玉哥兒還在她身邊呆着,的確是不太方便,這樣想着,安國侯夫人便點點頭,道:“那好吧,玉哥兒就讓你帶兩天。等我這邊事情忙完了,在抱他回來。”
這話在平時聽着在普通不過,杜若雲也不會計較,可如今物是人非,又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安國侯夫人那句“等我這邊事情忙完了,在抱他回來。”的話聽在杜若雲耳朵裡,便覺得刺耳無比。
什麼叫呆兩天就回去?這是她的兒子!
杜若雲眼睛閃了閃,卻沒有發火,只應付了兩句,便進去內室裡,將熟睡中的兒子抱着,一路回了她自己的院子。
這邊,安國候府忙着張燈結綵,預備迎娶新婦,那邊,蘇熙芸姐妹在白雲庵裡卻玩得不亦樂乎。
齊燁與白瑞峰便住在三夫人的院子隔壁,他們大咧咧的呆在這裡,反正已經訂了親,也不怕人說什麼閒話,每日裡有大半時間是呆在三夫人的院子裡,下下棋,散散心,日子過的悠閒無比。三夫人自聽說兩個女兒要在這裡陪着她們呆半個月,那心中的激動簡直是無與倫比!
第一天,她們很愉快的過去了。
第二天,也很愉快的過去了。
但是第三天,蘇熙芸她們便見到了兩個不速之客。
彼時,蘇熙芸正在屋內與齊燁研究一張古畫,蘇熙芸這個時候對古畫忽然起了研究的興致,外面忽然有下人進來稟報道:“夫人,外頭有兩位自稱是您侄女兒的小姐前來拜訪!”
三夫人正在張羅着給齊燁他們準備茶點,猛然聽見自己有兩個侄女來拜訪,頓時吃了一驚,她根本就不記得她什麼時候有侄女了!就在這時,蘇熙芸淡淡道:“娘,是東府戚老太太膝下的孫女。她們也給您叫伯母。”
一聽蘇熙芸說起東府戚老太太,三夫人頓時便明白來的是誰了,可是她一個人在這白雲庵裡呆了這麼多年,唯一來看望她的只有自己的兩個女兒,這什麼所謂的侄女是一次也沒有見到過。這時候忽然聽到她們來拜訪,三夫人很是吃了一驚。
但是來者是客,吃驚過後,三夫人便淡淡吩咐道:“請她們進來吧!”
等下人出去了之後,三夫人轉過頭來狐疑的望向蘇熙芸,道:“熙芸,她們兩個是來找你跟倩雲玩的吧?”
蘇熙芸望着齊燁冷笑一聲,道:“娘,恐怕人家不是爲了來看望我而來。”蘇菲芸姐妹的心思在上次齊燁送她回來之時已經暴露無遺,蘇熙芸若是不知道,那簡直就是見鬼了。
“那是爲了誰?”狐疑道。
蘇熙芸冷冷一笑,不吱聲。旁邊的蘇倩雲從繡繃上擡起頭來充滿厭惡的朝着門外望了一眼,緊接着便又低頭繡自己的花,很顯然,她對門外那兩個人毫無好感。
三夫人見狀,便不再出言詢問了。
齊燁淡淡開口道:“伯母,晚生那邊還有些事情要處理,這便告辭了。”嫂索妙筆閣貴女謀嫁
白瑞峰也連忙放下茶杯從椅子上站起來道:“是啊,是啊,想起來了,晚生也有些事情要忙,也要告辭了。”說着,兩個人朝着三夫人點了一下頭,轉頭從後門上離開了。團長陣才。
三夫人還未曾反應過來,眼前便已經沒有了這二人的影子,她詫異回頭,問蘇熙芸道:“他們這是怎麼了?”
蘇熙芸輕輕咳嗽一聲,淡淡道:“娘。他們是真的有事情要忙,明日再來看望咱們也是一樣的。”
三夫人急道:“這怎麼可以!我的茯苓糕纔剛剛蒸熟……”
“咱們吃也是一樣的。而且,菲芸妹妹她們也來了,讓她們嚐嚐母親你的手藝不是很好嗎?”蘇熙芸笑靨如花道。
不知道爲何,三夫人看到女兒這個樣子,不由在心中對自己那素未謀面的兩個‘侄女’產生了一絲絲警惕。這一次,她不再開口,只靜靜的等待門口那兩人進來。
不一會兒,門口便緩緩的走進來兩個婀娜多姿的年輕少女,兩個人的妝容都十分精緻,臉上也溢滿了甜甜的笑容。一見到三夫人,她們當即便盈盈拜了下去:“見過三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