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燁的眼神頓時變的凌厲起來,他冷冷道:“這裡發生了這樣危險的事情,本王怎麼可能將熙芸留下來?自然是帶着她一起回去了!”
他的聲音裡帶了一絲不容拒絕,神情比起晚膳時候不知道嚴峻了多少。蘇老太太一見之下。頓時吃了一驚。
“王爺,這裡是熙芸的孃家,又怎麼會有危險……”
蘇老太太話還沒有說完,齊燁便冷冷打斷:“她都差點被你的那個綺羅劫走,送給呼延二王子了,而本王也捱了一鞭子。險些受傷,如果這都不算危險的話,那麼,是不是隻有我們倒在你面前纔算是有危險?”說着,絲毫不理會蘇老太太震驚而又茫然的臉色,拉着蘇熙芸便走,滿院子侍衛跟在其身後。浩浩蕩蕩的離開了。
一直到他們的人影消失在眼前,蘇老太太才徹底的反應過來,她忽然轉身拉着一旁林嬤嬤的手,神情焦急的道:“林嬤嬤,我剛剛是不是聽錯了?綺羅只不過是一個丫鬟,怎麼會變成邊牧的公主呢?他一定在跟我開玩笑的對不對?”
“老太太,王爺他沒有騙你。”林嬤嬤見蘇老太太神情癲狂,心中有些害怕,卻也只能硬着頭皮答道。
“你胡說!”蘇老太太怒喝一聲,忽然伸手“啪!”的給了林嬤嬤一巴掌。她使盡了全力,將林嬤嬤的臉都打歪到了一旁,五個手指印以肉眼能夠看見的速度迅速的膨脹了出來,林嬤嬤伸手捂着臉“撲通!”一下子跪了下來,儘管臉上痛的厲害,卻是一個字也不敢多說。
蘇老太太打完人,自己也吃了一驚。
就在這時。一個人大步的從沁芳居的院子裡走了過來,當他看到蘇老太太除了丫鬟婆子再沒有旁人的時候,面上當即露出了失望之色來:“娘,你怎麼沒有將王妃攔住?她走了咱們可要倒大黴了!”說話間,他已經走到了蘇老太太等人面前,一張標準的國字臉,兩彎臥蠶眉皺的緊緊的。不是大老爺又是誰?
蘇老太太一看到他來,頓時便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忙迎上去道:“敬慈,剛剛沁芳居里發生的事情你也在場是不是?你告訴孃親,那個綺羅不是什麼邊牧公主!”
“娘,她是你弄進府裡來的?”蘇大老爺一聽這話,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蘇老太太看到他臉上的表情,自己心中也忍不住狂跳起來,她雙目緊緊的盯着蘇大老爺,神情焦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告訴孃親啊!你是想急死我嗎?”
蘇大老頭目光冰冷的瞧了她一眼,淡淡道:“那娘,你先告訴兒子,你今兒個非要榮王夫婦留下,到底做了什麼手腳?”
蘇老太太一聽這話,老臉頓時紅了一下,她怒瞪兒子一眼,道:“總歸是爲了伯府好的事情,你就不用問了!”
“今天晚上的所有事情都是你弄出來的是不是?”蘇大老爺冷冷道:“你買了個丫鬟綺羅,就是等着王爺他們回門,然後想盡辦法的將他們留下,再將熙芸留在你身邊,好讓人去沁芳居里勾引榮王,進而讓榮王納那人爲妾,想法是不錯,可你知不知道,你找回來的那個綺羅,其實是邊牧國的麗香公主?榮王身邊那麼多侍衛圍攻纔將她拿下!”
“她劫持了熙芸,又抽了王爺一鞭子,娘,你今日闖的禍大了!有可能整個伯府都會跟着遭殃!”蘇大老爺喃喃道,神情裡一片悽苦。
“不!我疼愛了熙芸多年,她不會讓王爺追究這件事情的!”蘇老太太大聲道:“這裡是她的孃家,她怎麼能忘恩負義?”
蘇大老爺無奈的瞧了她一眼,道:“娘,你想繞過熙芸往王爺牀上塞人,熙芸她一定恨你入骨了,又怎麼會幫咱們?她怕是巴不得你我都死掉!”
蘇老太太聽了這話,頓時一窒,卻又反駁道:“可沒有塞成是不是?她就因爲這個恨我?這不是白眼狼是什麼?”
蘇大老爺心中煩躁,不想再跟自己孃親說什麼了,當下嘆口氣道:“娘,這件事情牽扯到了邊牧公主,她是怎麼來到大齊的,又怎樣潛入伯府,這些事情皇上都會一一查個清楚,咱們伯府牽扯到了這件事情裡恐怕不會有什麼好結果,你好自爲之罷!”說着,再也不看蘇老太太一眼,轉身大步離去,就那樣消失在了夜色裡。
蘇老太太一個人站在那裡,半響之後忽然軟軟倒地,雙目緊閉,已然昏死了過去。
“快去請大夫來!”林嬤嬤連忙開口道,說着,她從地上爬起來,與衆人一起將蘇老太太擡着返回了春暉院。
屋子裡燈火通明,衆人忙碌到了天亮時分,蘇老太太總算是清醒過來,但喝了藥之後,便睡去了,到底是年齡大了,只不過一晚上而已,她便累的有些虛脫,當然,還是心中的優思佔了相當大一部分。
可是她才躺下不久,承安伯府便衝進來一隊御林軍,不分由說的將蘇老太太從牀上扒拉起來,連同蘇大老爺一起押解入宮,而承安伯府的大門,也被御林軍們牢牢的守護起來,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這一變故看傻了京城老百姓,前兩天承安伯府的蘇三小姐才嫁入榮王府中,昨兒個剛回門,今天蘇老太太與大老爺被押解入宮,伯府大門也被御林軍看守了起來,這到底發生了何種事情?
衆人議論紛紛,雖然還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何種事情,但是承安伯府這次倒了大黴卻是真的,而新晉的榮王妃因爲孃家倒臺,這次恐怕也得不了好,京中很多不死心的世家閥門又重新打起了齊燁的主意。
在他們看來,承安伯府倒臺,蘇熙芸這個榮王妃恐怕也坐不了多久了。
……
榮王府中,蘇熙芸在屋子裡一直沉睡到下午時分才清醒過來,她一睜開眼睛,便看到窗櫺上泛着一抹紅光,她呆呆的盯着那紅光瞧了許久,這才明白那是晚霞。
“王妃,你醒了?”珍珠從外頭推門進來,手中端着托盤,一看到蘇熙芸坐在牀上,她當即笑着道。
蘇熙芸點點頭,掀開蓋在自己身上的柔軟氈毯,翻身便下了地。
珍珠忙出去喊外頭的丫鬟進來伺候蘇熙芸洗漱,她自己則是忙忙的去廚房裡端晚膳了。
蘇熙芸睡了一天,這時候自然是餓了,她洗漱過後,瞧見晚膳已經擺好,當即問道:“王爺還沒有回來?”
“是的,王妃。”珍珠應道:“王爺今日離開之時說過,今日他可能會回來的晚一些,他讓王妃不用等他回來用膳。”
蘇熙芸微微一笑,道:“我纔沒有等他,一個人用膳也不錯。”說着,她便去桌案旁坐了,神情自然的拿了銀箸便開始用飯了。
飯後,有丫鬟將東西都撤了下去,珍珠親自侍奉着蘇熙芸漱了口,這才道:“王妃,今日發生了一件大事情。”
“哦?什麼事?”蘇熙芸挑眉看了珍珠一眼,淡淡道:“可是跟承安伯府有關?”
珍珠一笑,道:“王妃真是料事如神,什麼都瞞不住你。”當下,她便一五一十的將今日府外流傳的事情講了出來。估低長號。
“今日一大早老太太跟大老爺便被御林軍給帶進了宮,這個時候也沒有出來?”蘇熙芸自言自語的道:“王爺昨日便跟我說過要對伯府動手了,沒想到這樣快。”
珍珠在一旁瞧着蘇熙芸神情,忍不住開口問道:“王妃,您出自承安伯府,王爺他對伯府動手,豈不是……”
“豈不是什麼?”蘇熙芸扭頭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伯府是伯府,我是我,你不要混淆一談!”
珍珠被她這樣嚴厲的語氣嚇了一大跳,當即不吭聲了。
蘇熙芸瞧着她,不由的嘆口氣道:“蘇大老爺貪污國庫那麼多銀子,老太太這些年來唯利是圖,做了多少昧心之事,他們早該受到懲罰了!我是絕對不會幫助他們一絲一毫的!”
對於蘇老太太,蘇大老爺的仇恨厭惡之情,直到這個時候,蘇熙芸才表露出來。
珍珠呆呆的瞧着,好半響才點頭道:“王妃說的對,老太太從來都只會算計,大老爺又是個貪財無恥的,這樣的人,不理也罷!”
蘇熙芸望着她,忽然淡淡的笑了一下,她道:“你去把昨兒從伯府裡搬來的那幾箱子書在書房裡擺好,給我取一本送過來。”
“是!王妃!”珍珠應了一聲,然後便退了下去,不過一會兒時間,她果真拿了本書來。
蘇熙芸接過去斜倚在榻上翻看了起來,珍珠瞧瞧天色已經暗淡,隨即便命小丫鬟多掌了幾盞燈,就放在蘇熙芸身邊,將她周身照的是燈火通明,這才退出去忙活了。
這一日,一直到深夜時分,齊燁也沒有回來,蘇熙芸倚在榻上,不知不覺的睡着了。
當齊燁風塵僕僕的回來,一眼看到的便是這個情景,他的小妻子居然就在榻上睡着了,手中的書蓋在小臉上,遮擋住了四周的光,身子軟軟的躺在那裡,看起來很讓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