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芝蘭笑,隨即又掉了眼淚:“是我讓夫君丟臉了。”
徐潤安忙道:“這怎麼能是丟臉呢,等以後幾個女兒長大了,如花似玉的站在我身邊,旁人還不得羨慕死?別人踏破了門檻來求親,都看我的臉色行事,我也能過一把岳父的癮了。”
謝芝蘭破涕爲笑,說徐潤安貧嘴,可到底心裡寬了幾分。
與此同時,徐妙筠也在說着孩子的事,和伯讓感嘆,不知道將來效賢會娶個什麼樣的媳婦,伯讓前一陣子特別忙,最近才閒下來,也有時間和徐妙筠說這些有的沒的。
徐妙筠還認真掰着手指頭盤算起來:“不管門第如何,脾氣一定要好,你瞧咱們效賢那個脾氣,若是個脾氣暴躁的,這日子可就沒法過了,不要求念過多少書,但一定要識文斷字,通情達理,容貌上也要配得起效賢才行。”
伯讓笑的肚子都疼了,道:“他纔多大呀,你與其想這些,倒不如盤算着給效賢添個弟弟妹妹。”說着曖昧的在徐妙筠腰上摸了一把,徐妙筠扭着身子避開,衝他“呸”了一聲。
伯讓卻笑着把她帶到懷裡壓在身下,眼睛裡跳動着兩簇小火苗:“怎麼?不想給我生孩子?”
徐妙筠下意識的回答:“想啊。”
隨即又滿臉通紅,惹得伯讓笑起來,將徐妙筠橫抱着進了內室,滿室春光。
待到傍晚繡娟帶着人匆匆收拾牀單,點燈的時候,徐妙筠很是不好意思,抱怨伯讓:“你都讓我沒臉見人了。”
伯讓笑嘻嘻的樣子和耍賴時的效賢頗有幾分相似:“他們愛笑話那就讓他們笑話去。”又叫人把效賢和茂哥兒抱過來一起吃晚飯,順便檢查兩個人的功課。
謝玉樹也怕拔苗助長,覺得兩個人手上還沒有勁兒,練習寫字太早了,遂只以講故事啓蒙或者教認字爲主,如今茂哥兒已經能很流利的講上十幾個成語故事了,還認了三四十個字。效賢進度慢一些,只記住了那些故事裡的人名,因此徐妙筠也只能通過他嘴裡蹦出來的名字猜測謝玉樹講了些什麼。
比如今天,效賢一見徐妙筠便興奮地喊:“司馬光,司馬光。”
徐妙筠笑道:“先生是不是講了司馬光砸缸的故事?”
效賢使勁點頭,隨即很是羨慕:“我想砸缸。”
伯讓大笑起來,只把這話當成是玩笑話,可沒想到效賢會真的砸缸。
信兒一傳來,徐妙筠和伯讓都不敢相信,細細一問才知道。原來效賢身邊有的小太監想討效賢的好。便故意讓人藏在裝滿水的水缸裡呼救。還給效賢預備了石頭讓他去砸缸,效賢哪裡搬得起石頭,興奮地在水缸周圍直轉悠,喊着“砸缸砸缸”。
兩個小太監便擡着石頭把水缸砸破了。惹得許多宮女太監圍觀,竊竊私語,跟看西洋景似的。
徐妙筠氣的半死,效賢還志得意滿的來邀功,說今天救了一個人,徐妙筠看着兒子滿臉的歡喜,只恨那些太監投機取巧,現在效賢這麼小就變着法兒的哄騙他,將來還了得。還不知道會被挑唆的變成什麼樣子。
她就是怕這樣,所以服侍效賢的小太監和宮女都是挑了又挑,選了又選,沒想到還會被鑽空子,遂責令把參與這件事的小太監綁起來。按在院子裡挨個的打,並帶着效賢和茂哥兒看,告訴他們那只是一個騙局。
效賢似懂非懂,只是看到那些小太監被堵着嘴打板子,有些怯怯的,茂哥兒卻有些明白,道:“他們爲什麼騙我們?”
徐妙筠耐心道:“他們這麼做是想討你們的高興,你們高興了,便會賞他們,在別人眼裡,就會認爲他們得寵,這樣一來,以後他們打着你們的旗號做壞事,因爲畏懼你們的緣故,也畏懼他們了。”
效賢舉着手道:“母后母后,這叫狐假虎威。”很是得意的樣子:“先生說的。”
徐妙筠一愣,隨即親了效賢一下:“效賢真聰明,他們就是狐假虎威,他們做了壞事,別人卻以爲是你們指使的,從而壞了你們的名聲,所以以後一定要注意,不要被他們欺騙了還洋洋自得。”
茂哥兒皺着眉頭十分苦惱:“那以後遇到落水的人還救不救了?我們怎麼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徐妙筠一愣,一時間竟回答不上來這個問題,這世上的欺騙那麼多,這兩個孩子還那麼小,再次遇到這樣的事情他們是管還不不管?救還是不救?難道就因爲這樣便抹殺了兩個孩子的善良和憐憫?
徐妙筠心中五味具雜,頓時對那幾個小太監更加惱怒,可效賢卻睜大了眼睛道:“他騙我,我就打他。”
徐妙筠毫不猶豫道:“對,當你發現有人敢騙你的時候,你就對他不要客氣,打他!”
效賢使勁點點頭,茂哥兒卻一副沉思的表情。
這幾個小太監最終被打了一頓然後送去做苦差了,本來在效賢身邊服侍,是人人羨慕,如今落到這步田地,有人幸災樂禍,也有人警醒,徐妙筠特地把鳳儀宮上下的人都叫來看他們被打板子,道:“以後蓄意引誘主子不學好,就是這個下場!”
徐妙筠一向溫和,這次卻嚴厲且不留情面,一定程度上也把大家威懾到了,遂都跪下稱是。
徐妙筠還特意讓伯讓轉告謝玉樹,在這一方面上給兩個孩子好好講一講,免得他們再被這樣的事情欺騙。
伯讓對這件事雖然也惱怒,更多的卻是抱着覺得滑稽搞笑的心態,因爲他身爲皇長孫,小時候也這樣被人捧過,奉承過,他雖然小時候也覺得不解,可長大後便不會把這些人放在心上了,可徐妙筠既然嚴厲斥責並且處罰了這些人,伯讓也就順從徐妙筠的意思特地給效賢和茂哥兒講了什麼叫捧殺。
雖然兩個孩子似懂非懂,可還是在父母的如臨大敵中知道了這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效賢也沒再鬧着砸缸了。
徐妙筠也怕因爲這事抹殺了孩子善良的天性,見他們倆這幾日都有些打蔫,一副生怕犯錯誤的樣子,便和伯讓商議了,帶着兩個孩子去放風箏。
天氣很暖和,微風拂面,陽光和煦,效賢和茂哥兒脫去厚厚的冬裝,只穿着夾衣在草地上撒着歡兒跑來跑去,風箏很快一隻只飛了起來,遠遠望去那景象壯觀極了,效賢一邊拍着手跑一邊仰着頭看,一不小心跌倒在草地上,宮女嚇得趕忙去扶他,效賢卻躺着不肯起來了,躺在地上看着天上的風箏,咯咯直笑。
徐妙筠溫柔的看着這兩個孩子,彷彿在看着整個世界,心裡只覺得窩心。
看着效賢和茂哥兒跑的滿頭大汗,徐妙筠拿帕子給他們倆擦臉,又叫他們洗手,這才把一早準備好的紅棗豆沙餡的糯米元子給兩個人吃。
元子做的很小,一口一個,經過謝玉樹的教導,兩個孩子吃東西也隱隱有了風範,不慌不忙的,很是從容,徐妙筠越發憐愛,恨不得把兩個孩子揉在懷裡纔好。
伯讓遠遠看着這一幕,看着徐妙筠對待兩個孩子溫柔的表情,也是一臉愉悅,他情不自禁嘆了一聲:“嬌妻佳兒,夫復何求?”
站在一旁的謝玉樹點頭:“的確值得人羨慕。”
他看着遠處的徐妙筠,不過片刻便移開了目光,也許埋葬在心中的感情這輩子都沒辦法說出口,不過就這麼遠遠地看着你幸福,心裡也就滿足了。
日子就這樣安靜而閒適的過去,直到端午節,唐囡囡被婆婆的一封信召回了山東,她無精打采的來跟徐妙筠道別,滿臉捨不得:“這一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面。”
徐妙筠安慰道:“等過了年我再叫人去接你,你婆婆也不好攔着。”又和她說起了馮貞貞的事:“我想着在京城估計是不好說親了,你在山東幫着瞧瞧,有合適的提一提,總不能老叫貞貞這麼下去。”
唐囡囡道:“我何曾沒說過,都說了七八個,都是有門第的世家子弟,可她卻都看不上,牛不喝水強按頭,我也沒法子。”
徐妙筠道:“你說她是不是還想着賀瀾生?”
唐囡囡也不敢說,道:“實在不行就請她父母幫着做主,這樣她總不會再拒絕了。”
徐妙筠道:“馮家巴不得貞貞不出嫁呢,到時候招贅一個老老實實的女婿,而且若是真的把貞貞嫁到了外地,馮家也捨不得。”
兩個人說了大半天也沒個結果,只得作罷,徐妙筠答應會慢慢的勸馮貞貞,只有她擺脫過去的陰影,纔好說親事,不然即便嫁人了也不會開心。
作爲當事人的馮貞貞卻絲毫不知兩個好姐妹對她的擔憂,反而正在和泰寧裴青青一起商議去騎馬的事情,裴青青道:“你們若是不會,我可以教你們,我八歲就會騎馬了。”
泰寧倒是會一點,馮貞貞就不行了,因此道:“那你得給我找匹溫順的馬。”
裴青青滿口應下,道:“我三哥養了許多馬,從西北迴來的時候都帶回來了,任你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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