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你不信你,根本就不重要!”青煙輕嘆,“重要的是,王怎麼看!話說回來,王妃,其實我也很糊塗,你心裡真正喜歡的人,是誰啊?是王,還是安清王?”
唐笑霜愕然:“青煙,你說我喜歡誰?”
青煙癟眉:“說實話,王妃,奴婢都覺得,你好像喜歡安清王更多一些……”
“有嗎?”唐笑霜差點暈過去,“爲什麼會這麼以爲?”
“直覺吧!”青煙聳聳肩。
唐笑霜抓狂,“爲什麼會有這種直覺啊?”
“因爲你一直很討厭王啊,所以,我們都覺得是王在強迫你,你被迫才接受他!”青煙小聲回,“但安清王就不一樣啊,你一見到他,就開心得不得了,扯着他問東問西,活蹦亂跳的,見到王時,好像沒有那麼開心自然……”
“這……”唐笑霜啞然,這事有點亂,她明明是喜歡顏無歡的,爲什麼外人卻覺得她喜歡顏無缺更多一些?難道是……在處理顏無缺這件事上,她確實有點暖暖不清?
所以,顏無缺只所以還對她抱有綺念,很大一部份原因,是因爲她不夠乾脆利落,才讓他痛苦不已,難以走出?
這樣一想,唐笑霜的臉唰地紅了。
丟人啊,她一向自詡是爽快利落的女漢子,怎麼不知不覺間,竟成了這樣一個搖擺不定左勾右搭的女人?
難怪那位老人家會如此暴怒!
她錯了,真的錯了!
唐笑霜從牀上爬起來,穿好鞋子,理理衣裳,徑直往書房走去。
“王妃,你去哪兒?”青煙在後面叫。
“去認錯!”唐笑霜回答。
看到突然出現在書房門口的唐笑霜,溫良竊笑不已。
“王妃,你頭痛好了?”他打着哈哈,“哎呀,咱們家李先生的醫術,是越來越好了,真是讓人……”
“我沒病!”唐笑霜打斷他,“剛纔是裝的!”
“啊……”溫良訕笑,“那麼……”
“我有話要和皇大叔說,溫公子,就不留你了!”唐笑霜直白的打斷他。
“呃……好吧!”溫良起身,衝顏無歡擠擠眼,嘿嘿笑着走出門,還很貼心的把書房的門拉上了。
門一拉上,書房立時陷入一片靜默。
顏無歡左右手各執黑白兩子,跟自已下棋,視唐笑霜爲隱形人。
被人當小透明的感覺,還真的好尷尬。
唐笑霜麪皮紫漲,原本背好的道歉的話,卡在喉嚨裡,支離破碎的放出來。
“大叔……對不起,你別生氣了,好嗎?”
“我……真的只是意外了……你也應該調查清楚了……我只是出去玩,不是和十四哥約會的……”
迴應她的,是顏無歡長長久久的沉默。
唐笑霜苦苦臉,硬着頭皮,慢吞吞往顏無歡身邊蹭,一直蹭到他身後,猶豫着,怯生生的伸出手,去扯顏無歡的袖口。
“大叔……別生氣了好不好?我以後一定乖乖聽你的話,不再亂跑了,如果不亂跑,就不會被人算計啊!”她站在他身邊碎碎念,“大叔,我保證以後再不會出現這樣的意外!這真的只是意外,他突然就撲過來,我一點防備都沒有!”
“我承認,我以前是很喜歡十四哥,因爲他對我真的很好,你又老是欺負我,我那個時候,確實覺得,能跟十四哥在一起,是一件很幸福快樂的事,可是,那只是以前,都已經過去了!”
“我現在喜歡的人,就是大叔你啊!如果不喜歡大叔,那天晚上,我又何必冒險跑回來呢?我直接跟十四哥私奔就好了!”
她嘀咕了半天,自覺已將心裡話都說了出來,但顏無歡卻恍若未覺,繼續左手攻右手防,當她是沒有生命的桌椅板凳。
唐笑霜的手一點點的縮了回去。
她都說了那麼多了,他還是這樣黑着臉,他是不打算原諒她了嗎?
如果他就此不再理她,不再跟她說話,當她不存在……
唐笑霜不敢再想下去,心裡突地涌起一股難以名狀的酸楚悲傷,讓她喉間哽咽,淚盈眼眶。
“大叔,你跟我說句話好不好?你這樣一直不理我,我很難過……”唐笑霜撇着嘴,快要哭出來。
顏無歡有點扛不住了。
其實在她出現在他面前時,他便已原諒她,在她說到那天晚上,她瘋跑回來的事,他便已開始自責愧疚,他怎麼可以懷疑她呢?如果她真的喜歡顏無缺,那天晚上怎麼可能再回來?
所以,她是愛他的,只是,在她的心裡,顏無缺仍佔着一個重要的位置,她對他有一種類似親人之間的依戀,無關男女情感,卻一樣深厚濃稠。
這讓顏無歡很不爽。
她要完完全全的屬於他,不管是她的人,還是她的心,他承認他很霸道,可是,她是他的女人,只能想着他,不許想別的男人,哪怕只是出於心疼友愛也不行。
更何況,對方身份特殊,稍有不慎,便會釀成禍端,必須讓她和他一刀兩斷!
想讓他們一刀兩斷,最好的方法,自然是快刀斬亂麻,他纔沒空理那麼多情感糾葛,最簡單粗暴的方法便是要唐笑霜明白,如果她再敢與顏無缺有牽扯,那麼,只能失去他!
爲了給她長點記性,顏無歡決定咬緊牙關,繼續忍。
“大叔……”唐笑霜的眼淚啪啦啦掉下來,扯住他袖角的小手,卻一點點鬆開,她帶着哭腔含糊不清道:“被大叔看到那樣……不堪的場面,我很抱歉,換作是我,要是看到大叔和別的女人那樣的話,只怕比大叔還要生氣,所以,大叔暫時不原諒我,也可以理解……我不會怪大叔的……我……”
她“我”了半天,頭腦中一片混沌,實在不知該再說些什麼,便只是抽噎着,時不時的叫一句“大叔”,那可憐巴巴的小模樣,讓人的心立時融化,爲一汪春水。
顏無歡手裡的棋子“啪”地掉落在地上。
唐笑霜已哭得鼻子通紅。
看她哭到這樣,他依然不肯理她,他是真的惱了她了!
唐笑霜惶惶然轉身,耷拉着腦袋,看着自己的腳尖,一步步往外走。
眼看就要走出書房,身後男人突然叫:“站住!”
“大叔?”唐笑霜扭頭,含淚的眸子傻傻的看着他。
那水盈盈的眸子,柔弱又可憐,小小的身子微微輕顫,她看起來像一個被人遺棄的孩子,那樣無助悲傷。
他怎麼捨得讓她難過悲傷?
顏無歡站起身,一步步向她靠近。
唐笑霜紅脣微張,怔怔的盯着他瞧。
下一瞬,她整個人陷入一湖熾熱的潮水之中,狂熱的吻突襲而至,她楞了一小會兒,然後甦醒過來,笨拙卻又熱情的迴應着他,像是爲了證明什麼,她胡亂的脫他的衣裳,扯完他的,又撕扯自己的,她牽着他的手,主動將自己的身體貼上他的。
肌膚相接的那一剎那,兩人都一陣顫慄。
唐笑霜尤其緊張。
她緊張到牙齒都打戰,卻仍不肯放棄,用蹩腳的技巧勾引他。
顏無歡粗喘一聲,緊緊的攥住了她的手。
“霜兒,你在發抖!”
“總要開始的!”唐笑霜顫聲答,“大叔,我真的只是害怕,並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不給,更不是故意要留給什麼人……”
“本王錯了!”顏無歡將她緊緊擁在胸前,“本王不該說那些話!霜兒,你原諒我,好不好?”
“不是大叔的錯!”唐笑霜搖頭,“是我的錯!是我沒有處理好這件事,我以後一定會注意的!以後見到十四哥,我……”
唐笑霜猶豫着,支支吾吾道:“大叔,雖然我知道你很生氣,可是,我還是不能按你要求的那話,見到十四哥,就把他當成陌生人,我做不到,十四哥怎麼能是陌生人呢?我只能說,我以後見到他,會跟他保持距離,再不會發生那樣不堪的事!我……”
她擡頭,小心翼翼看向顏無歡,見他濃眉微蹙,以爲他又生氣了,苦惱道:“大叔,這樣不成嗎?就非得把他當陌生人嗎?十四哥因爲我,弄成那個樣子,還招惹上殺身之禍,他在受苦時,我卻在和大叔甜蜜,從來就沒有想過他會怎麼樣,更沒有擔心過他,已經這樣對不起他,如果見到他,還把他當成陌生人一樣,不理不踩,連句問候的話都不講,那十四哥該有多難過多悲涼?我也會很傷心很難過的!”
“你不愛他,爲什麼要傷心難過呢?”顏無歡將她往懷裡圈了圈,低聲問他。
“因爲當時覺得自己喜歡的人,應該是他,可後來竟然喜歡上大叔,聽起來,好像就是在玩弄別人似的,十四哥對我那麼好,給我那麼多溫暖,可我什麼也不能給他,還給他帶來一堆麻煩,是個人都會覺得良心不安,會覺得傷心難過啊!”唐笑霜癟着眉毛,一臉抑鬱的答。
“這麼說,對他就只是愧疚不安?那麼,那天說那些話,又是什麼意思?”顏無歡問。
“哪天?說什麼話?”唐笑霜呆呆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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