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過是兄弟的金蟬脫殼之計!”西古烈得意答,“說起來,也是上天垂憐,他摔下山崖之時,被一棵大樹擋住了,他自身輕功了得,雖然摔得腿斷胳膊折,性命卻無大礙,而這時又巧遇一個樵夫,身形與他極爲相像,他便將那樵夫捉了,換上自己的衣裳,尋了處高崖,推了下來,摔得面目全非,從此逃過一劫!”
“這真是太好了!”顏帝精神振奮,西域毒魔的本事,他是見過的,顏無歡那麼難對付,他居然都可以設計重創,可知此人神通驚人,驟聞他死訊時,他還十分心痛,現在又乍聞他死而復生之事,不由十分興奮。
以前的毒魔是爲了不菲的佣金而爲他的所用,可是,有了這一回,他以後定然也會死死咬住顏無歡復仇,再加上這西域皇子,自已的陣營陡然又添了兩股力量,有了這兩股力量,他還可以與顏無歡一戰。
“那毒魔現在何處?身體可曾恢復?他可有來大顏?”顏帝一迭聲追問,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西古烈笑:“皇上莫要心急,聽我慢慢道來!毒魔從來就不曾離開過大顏,他發下重誓,今生若不親手殺死顏無歡,誓不爲人!所以,在養傷的這些日子,他也一直在暗中探顏無歡的消息!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讓他查出了一件極其兇險之事!”
“極其兇險之事?”顏帝心裡一驚,忙道:“可是世子方纔所說的……軍情?”
“正是!”西古烈左右四顧,欲言又止,顏帝忙伸手屏退左右,包括唐森,唐森雖老大不願意,卻還是老實退了出去。
“世子請講!”顏帝提心吊膽問,他心裡其實是有預感的,只是始終抓不到實證罷了。
“皇上派出的大將軍蕭陌,早在一個月前,已落入顏無歡黨羽之手!現在的虎師豹師,已盡數掌握在顏無歡之手!”西古烈壓低聲音道。
“啊!”顏帝眼前一陣發黑,一個趔趄,差點從塌上栽下來,這消息實在太過驚悚,令他面色煞白,冷汗叢生,喃喃道:“這……這怎麼可能?”
“此事是毒魔親自探得,千真萬確!”西古烈語氣篤定。
“可是……如若真是如此,那顏賊爲何還按住不動?他不該揮師南下,直搗朕的皇城……”他說到一半,忽又頓住,輕咳了兩聲,面色又恢復平靜。
對面這人,可是西域的皇子,他的背後,是那個陰險狡詐的西域皇帝,他就算再驚慌失措,也不該在這人面前露出分毫,他是一國之主啊,不可以這樣認慫!
“便算如此,朕也不怕他揮師南上的!”他打了個哈哈,把剛纔說出口的話又圓回來,“朕還有狼師可以調動!狼師首領,與他顏無歡可是有不共戴天之仇!另外,朕的一百萬鐵騎軍,同樣不是吃素的!而那虎師和豹師,原本就是那顏賊的人,終究是喂不熟的狗,所以,朕從未將這些人放在心上,亦從未將他們的人,算做自己的力量!”
西古烈看着他在那裡自圓其說,誇誇其談,不由暗覺好笑。
話說得再漂亮有什麼用?那顫抖的嘴角,那一直在地上踢踏不停的雙腳,已經暴露出他內心的慌張。
但他卻並不點破,他此行是來扮好人的,自然要扮得像才行。
“那是自然!皇上大權在握,自然是不會怕那種蛇鼠小輩的!”西古烈出言奉承,“只是,虎師豹師兵強馬壯,若不及早控制,只怕會養虎成患啊!皇上三思啊!其實呢,這本是大顏國事,在下一個異國皇子,原不該多言的,只是我們兩國素來交好,在下又得到了這消息,若不說與皇上聽,豈不是失了朋友之義?”
“世子忠心義膽,朕甚是感動!”顏帝心裡一個勁發抖,臉上卻故作鎮靜,“聽聞世子對軍事謀略頗有研究,如今既然知曉此事,不如就將自己的意見說來聽聽!”
西古烈就等着這句話,當下侃侃而談:“那顏賊已手握重兵,卻仍隱而不發,想來,也是顧忌皇上的狼師和鐵騎兵,如若我處在皇上的位置,便不會大動干戈,因爲內戰實在消耗國力,屆時大顏邊境的百姓,將因戰爭而苦不堪言!”
“言之有理!”顏帝裝模作樣點頭,心裡卻想,什麼大顏百姓?他自已皇位都快坐不穩了,他管幾個死老百姓做什麼?如果他的鐵騎兵和狼師的戰鬥力,能跟顏無歡的虎師豹師抗衡,他還坐在這裡聽這死小子說個錘子?他一早兒衝殺過去了!
可是,他心裡知道的,他的狼師和鐵騎兵不是虎師豹師的對手,而顏無歡之所以已掌握重兵卻按兵不動,自然也不是因爲怕他,他才真正是怕消耗國力,百姓遭殃。
事實上,他還真的猜對了,顏無歡確實是顧忌這一點,才決定隱而不發,內耗這種事,是最不理智也是最愚蠢的,北蒼國一直對大顏虎視眈眈,而其餘兩國,則是坐山觀虎鬥,當然,也少不了要有坐收漁翁之利的心思,他雖然征戰沙場十數年,被人稱爲戰神,但他從來就不是戰爭狂人,他戰,是爲收復被北蒼侵略的領土,從不爲一已私利,而發動戰爭。
顏帝坐在那裡,想到往日種種,突然有茅塞頓開之感。
現在上上下,不都稱他爲昏君嗎?那麼,他索性就暈到底吧,退一萬步講,就算這大顏的天下他坐不了,他寧願拱手送給別人,也絕不給顏無歡!
抱了這樣魚死網破的念頭,他倒平靜下來,目光落在西古烈身上,嘴角帶一絲薄薄的嘲諷,聽西古烈繼續說下去。
西古烈並未發現顏帝情緒的變化,便按着原來的設定,一路說下去。
“皇上愛民如子,不想發動戰爭,其實,也沒有必要非要發動內戰,在下看來,其實有一個方法,可以制衡顏無歡,讓他不敢輕易妄動!”
“講啊!”顏帝呵呵了兩聲,催道。
西古烈看了他一眼,笑說:“當然,這是在下的奇思怪想,若是不妥,皇上權當聽一個笑話罷了!”
“但講無妨!”顏帝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