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啊?”西古烈見她老盯着自己,似乎有些不自在,扭過頭去,喃喃自語,顯然這毒蠱失靈的事,對他打擊很大,他抓耳撓腮,嘀咕個不停。
許若昔輕哼:“我見毒魔下蠱,好麻煩的,還要蠱蟲什麼的,還得念什麼咒語,最重要一點,得把那人捉了來,可你下蠱時那麼容易,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會下啊!”
“你懂個屁?”西古烈爆了粗口,“不是所有蠱都要蠱蟲的!老子那次是下的什麼蠱?能跟這個一樣嗎?老子不會下蠱,這西域就沒人會下蠱了!”
許若昔美眸微眯,下意識的在心裡重複着他的話,老子那次下的什麼蠱?這話有點意思……
她不動聲色繼續往下問:“那你說說看,你那次下的蠱,跟現在這個有什麼區別?”
“那次是金錢蠱,是讓人腳底生瘡,足底流膿的,當然要用毒蟲來催發,可這回是清甜蠱,又用在本就惺惺相惜的有情男女身上,當然要容易得多嘍!”西古烈撕扯着自己的頭髮,“我試驗過的,一點問題都沒有的!怎麼可能呢?問題到底出在哪兒?哪兒?”
他只顧糾結於這個問題,絲毫沒注意到剛纔自己說了什麼,許若昔卻露出震驚之色。
因爲她唯一一次見毒魔下毒,就是下的金錢蠱,而西古烈剛纔跟自己對話的那個口氣……
她像突然悟到了什麼,情不自禁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那邊西古烈卻也似悟到了什麼,沒頭沒腦的問她:“唐笑霜和顏無歡有沒有洞房?”
“什麼?”許若昔不解問。
“你在王府時,顏無歡和唐笑霜有沒有圓房?”西古烈激動的抓住她。
許若昔想了想,答:“或許……應該……沒有吧?”
“我要確切答案!”西古烈銅鈴大的眸子圓睜,遠遠看着,還覺英武俊氣,離得近了,那眼珠子都快凸出來,有點嚇人。
許若昔被嚇到,連連點頭:“應該沒有!因爲那時他們倆還在相互試探中,以顏無歡的性子,在沒有確認那個女人喜歡自己之前,應該是不會動她的!”
“這個該死的男人!”西古烈咬牙切齒,憤怒的捶向手邊的圓桌,“有女人不上,他磨唧個鬼啊!他一磨唧,老子的計劃被他全盤打亂了!”
他再度爆了粗口,粗魯低劣的本性暴露無疑,許若昔滿心鄙夷,面上卻不敢表現出來,只小心翼翼問:“你說的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懂?”
“意思就是說,我的清甜蠱很好,只是,只是如果在施蠱之後,那鬼女的處子之身被破了去,蠱的效力會大打折扣,這也難怪爲什麼那鬼女一忽兒清醒,一忽兒混沌了!”西古烈搖頭長嘆,“可惜啊,真是可惜至極!否則,這兩人早已滾作一堆,顏無歡和顏無缺早已反目成仇,唐笑霜早已慘死在木馬之上,何至於現在還活蹦亂跳?真是好恨哪!”
“竟有這等事?”許若昔撇嘴,“不過,就算你的蠱毒真靈,我看結局也未必像你想的那樣!顏無歡爲了那鬼女,什麼事都可以原諒,連這麼丟臉的事,都生生嚥下肚,還爲她大開殺戒,還有那顏無缺,被顏無歡打得爬不起牀,不照樣連個屁都放嗎?他根本就沒能力和顏無歡自殺殘殺好不好?”
“沒能力?”西古烈冷笑,“你懂什麼?據我估測,正主兒很快就會來了!”
青山深處,安清王府,蟲聲鳴唧,一片寂靜。
房間內,一燈如豆,在夏風中搖曳着,顏無缺躺在牀上,面如白紙,神情委頓。
茗煙端着一碗藥湯站在他面前苦勸:“王爺,您就喝一口吧!您被他打傷至此,不喝藥療傷怎麼行?”
“不能喝藥!”顏無缺面色悽然,“茗煙,你不覺得,我躺在牀上時,人反而清醒一點正常一點嗎?”
茗煙啞然,卻不自覺點頭:“王爺被打,直吐了足足有半痰盂血,我們都嚇壞了,以爲你指定暈死過去,誰想行事舉止,倒比平時還……還有條理一些!”
“我最近都做了些什麼?”顏無缺問,“茗煙,本王頭痛得厲害,混混沌沌的,有時分不清是在夢裡做的,還是夢外做的,你說給我聽聽!”
“還能做什麼?”茗煙低嘆,“你就是發瘋發狂的想着漠王妃,先前發瘋發狂時,自個兒喝悶酒,後來和漠王在樹林裡瘋打了一架,回來後就瘋得愈發厲害了,每天都要出去找漠王妃,整夜整夜的跑到王府的門外頭候着,一宿一宿的不肯睡,見不到她,整夜整夜的叫她的名字……後來,你還約漠王妃私奔,她也是瘋了,真應了你……”
茗煙再也說不下去,無聲的低下了頭。
“原來,這不是我在夢裡做的事,而是真實發生過的事!”顏無缺苦笑,“茗煙,我怎可昏亂至此?怎可糊塗至此?”
“不知道!”茗煙搖頭,“王爺一向沉穩自持,小的從未見王爺這番模樣,想來,情之一字,確實令人如癡如狂,無法自控,但王爺現下醒了,便時常警醒自己吧,千萬別再這麼做了!王爺這邊病着苦着,除了咱們幾個,誰心疼你?漠王妃今日帶衆人遊賞湖光山色,不要太愜意,可記得你此時的悽苦彷徨?”
“她去遊園了?”顏無缺嘴角浮起一絲笑容,“她很快樂,對嗎?”
“她當然快樂!”茗煙悶聲道,“她快活的不得了!盛裝出行,招搖過市,和漠王恩愛無雙,滿城都流傳着他們的愛情,主子倒成了一個登徒子,一個覬覦皇嫂的無恥之徒了!可如果不是她主動吸引……”
“茗煙,住口!”顏無缺冷聲叱道。
“好了,不說了!”茗煙滿肚子的怨氣,強行嚥下去,說:“王爺,既然你現在清醒了,便徹底忘了她吧,左右她是把你忘到腦勺後了,你不忘也不成!咱們不說這個了,你吃藥吧,你再不吃藥,這輩子都怕是起不了牀了!與其這樣,小的倒寧願你癡着狂着!”
顏無缺緩緩搖頭:“本王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本王死不了,十一哥終究也沒有下手殺我……呵呵……”他苦笑了兩聲,說:“他到底算得上仁義君子,倒是本王對不住他了!你先把藥放下,把本王吐出來的血拿來給本王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