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瑾瑜隨手抖了抖身上華麗的衣袍,也把從秋十三身上爆發出來的陰冷氣息給抖掉了,狹長魅惑的眼睛一一掃過在場的幾人,看到沈邵鴻憤怒的眼神,嗤笑了一下。
沈邵鴻下意識地感覺到這個人身上的危險性,感覺就好像是被陰冷的毒蛇盯上一樣,要說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毒蛇沈邵鴻是不怕的,蛇羹也不是沒吃過,但是這個人比起毒蛇來可怕得多。
看到歐陽瑾瑜嘲笑的眼神,沈邵鴻的臉兒憋得紅了起來,忍不住攥住了拳頭:“你是什麼意思?就算重華不是父親的親生女兒,這麼多年養恩大過生恩,難道還不足以彌補這一點嗎?”
歐陽瑾瑜單手支着下顎,一張嫵媚的臉,斜飛的眉,組合在一起叫男人看了都忍不住心動,這樣一個比女人還要嫵媚的男人,將來嫁給他的人不會覺得自卑嗎?
“十三公子真是仁義心腸,居然還要給那些人留下臉面。”歐陽瑾瑜嘴角勾了起來,給人一種壞壞的感覺,卻要命的具有吸引力:“你的父親,沈小琴,本來就是沈家一個低賤的奴僕,趁着沈家遭受劇變,偷偷抱走了沈家嫡出的小主子,也就是重華。”
沈邵鴻臉色木然的聽着,拳頭控制不住的顫抖,若歐陽瑾瑜說的是真的,沈小琴不但背主逃離,還順便偷走了小主人,這樣的行爲……“不,不對!若父親只是個奴僕出身,怎麼可能成爲沈家的繼承人?”
沈家在武林上可是已經屹立好多年了,怎麼可能被一個奴僕給竊取了家主之位?
“沈家,嗤。也就你們把這個沈家當回事。”歐陽瑾瑜大大的伸了個懶腰,眼睛眯成一條縫,那模樣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隻懶洋洋的大貓:“不管是朝堂上出過將軍丞相將軍的沈家,還是江湖上出過武林盟主的沈家,不過全都是幕後沈家伸出來的一隻手罷了,通過這兩個分支注意着天下動靜,免得被拋到後面還一無所覺。沈家的實力一步一步的衰落。朝堂上的沈家就開始告老還鄉了,江湖上的那個也開始一步一步敗落,然後十幾年前。沈家滅門慘案的時候,兩方也沒能逃脫,全遭了秧,沈小琴撿個便宜。在前人的基礎上把已經羣龍無首的江湖沈氏握到了自己手裡。”
歐陽瑾瑜說的話完全顛覆了沈邵鴻這些年來的認知,他一直不喜歡沈小琴的爲人和做派。所以一直都顯得比較叛逆,遊手好閒四處遊蕩,並且以跟沈小琴作對爲樂,但是並不代表着他聽說自己的生父居然有這麼不光彩的過去還能夠當做什麼也不清楚。
他的臉色很不好看。歐陽瑾瑜饒有興致的觀賞着,似乎對一個人的臉色居然可以產生那麼多的變化很感興趣,像只好奇貓兒一樣眨巴着眼睛仔細觀察揣摩。居然也自得其樂。
秋十三默默的垂下了視線,沈邵鴻怎樣他不在乎。不過看起來沈重華對這個哥哥還算看重,不知情況的前提下貿然的得罪了就不好了,但是也沒有好心的去提醒歐陽瑾瑜,說起來他們兩個是情敵啊,別人不舒服了,自己才能得到好日子過纔是。
沈青楓看不過去,沈邵鴻怎麼說是自己的兄弟,關係也不錯,雖然忽然被揭破兩人之間沒什麼血緣關係,但是十幾年的感情不是白來的:“邵鴻,父輩的事情跟我們沒什麼關係,與其耿耿於懷這些事情,還不如好生商量一下接下來該做的事情。”
接下來該做的事情?接下來要做什麼?沈邵鴻腦袋裡出現了片刻的空白,好在很快就反應過來,對了,他們是在說沈重華的問題的,因爲歐陽瑾瑜的忽然出現,話題才一下子又偏了。
歐陽瑾瑜振振衣袖:“有什麼值得考慮的,就在你們眼皮子底下還能叫重華受傷,可見你們的無能之處。我可不放心把她留在你們身邊,等她醒過來,我就會帶她回去歐陽家。”
雖然早就在沈重華那裡得到消息,這個歐陽瑾瑜貌似是她的未婚夫,但是沈青楓還是對這人的語氣感到極其的不爽,那種高人一等頤指氣使的架勢根本就無需作僞,分明就是常年養尊處優形成的。
“歐陽少主這話說的恐怕有點早。”秋十三眼角向上微微的提升了一個小小的弧度,頓時一張臉越發的出彩起來,好像有什麼柔和的光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精緻的瓷杯被輕輕的放在桌子上,小指託着杯底作緩衝,被子落在桌子上完全沒有任何聲響,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動作,卻能顯示出主人所受過的良好教養:“你什麼時候可以代替重華做決定了?”
“十三少莫非覺得重華會對我的提議表示不贊同?”歐陽瑾瑜手指捏着寬大的衣袖似笑非笑的斜睨着秋十三:“你的自我感覺,也實在是太好了一點。”
“歐陽少主謬讚了。”秋十三也報以微笑,兩個同樣出色的男子毫不退讓的針鋒相對:“不是我自我感覺,這是日日相處的出來的結論,重華可不是隨波逐流的女子,若是想跟着你走,早就走了,還需要等到如今嗎?”
一擊必殺!沈重華若是想要跟着歐陽瑾瑜回去歐陽家,又何必苦苦等着秋十三,她對那陌生的大家族根本就是抱着漠視,或者說是微微敵視的態度,好不容易脫離了沈家這個小籠子,怎麼可能再飛進歐陽家這樣一個大牢籠。
歐陽瑾瑜其實已經提過這件事情了,但是沒有得到想要的回答,卻被秋十三給毫不遮掩的揪了出來,臉色居然有點紅,眼神不自在的轉了一圈:“不是說商量事情嗎?都看我做什麼?”
衆人無語,對這樣一個人實在是沒什麼可說的,已經跑遠了的話題被再一次拉回來,對於那些居心叵測的江湖人士,歐陽瑾瑜其實是相當不屑的,不過一羣三腳貓罷了,至於這麼小心謹慎。
秋十三似乎明白他的心思,微微側臉:“我們畢竟還是要跟人打交道的,天底下,像是這種被你看不上眼的人,恰恰是最多的。”
有了傲劍山莊和莫愁山的雙重保證,最起碼能夠嚇退了一些膽子不夠大的,或者是過於謹慎的,自然還是有好些亡命之徒不會輕易罷手,不過也可以藉此震懾一下,等着沈重華好完全了,一身武藝對付那些人不成問題。
只有把人打怕了,纔不會再次出來噁心自己。
“寶珠的事情該怎麼處置?”眼下主要就是等着沈重華康復,除此之外他們這些人居然是一籌莫展,畢竟他們不可能因爲大概什麼人起了壞心思就上門把人收拾一頓吧?沈青楓捏着眉心,感覺頭疼得厲害:“本來是打算對付背後那人的,卻因爲意外耽擱下來了。”
“人還活着吧?”秋十三渾然不在意,這麼長時間過去,沈容安和老道肯定已經想明白了自己是被嫁禍了,不可能會坐以待斃的,這會兒還不知道什麼樣的陰謀詭計又出臺了:“先把人保住吧,我們心裡有數是一回事,但是證據不足,根本就不足以在那麼多人面前指證她。像是那些事情,她隨便就可以推脫乾淨——誰會相信一個身在深閨的少女會懂這些個邪門歪道。”
沈邵鴻又糊塗了,不過這回學聰明瞭沒有表現出來,要不然那個鼻孔朝天的歐陽瑾瑜大概又要陰陽怪氣的了。
“或許,其實不需要多重要的證據,穆夫人那邊不是已經得知了嗎?而且很明顯,穆夫人眼下是站在我們一方的。”沈青楓皺皺眉頭,感覺太陽穴那裡一跳一跳的疼:“我們又沒打算做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不過是揭破一些骯髒事情,避免別人繼續受累罷了。”
“穆夫人相信,並不代表雲在天或者雲飛揚相信。”秋十三可不會小看了女人,很多時候,女人的心思要比男人細密,尤其在這些個需要方方面面周到細密的陰謀詭計,女人其實天生比男人考慮的周全。
“況且,姨母因爲鐵血衛的事情,其實在碧雲莊裡的地位已經大不如前了。”沉默良久的北堂彥也開了口,語氣有些嘆息,若不是爲了不成器的穆天成,穆夫人何至於此?但是也不能就因此責怪她,骨肉親情,又是幾個人能夠隨意割捨的斷的。
說不定穆夫人出面質疑沈容安和老道,那些心裡對她存着不滿的人會故意針對她而爲沈容安出面辯護,他們畢竟人多勢衆,結局就會變得更加難以斷定。
“彭家的人已經等不及了,現在好不容易在血影子上面得到了一點線索,他們決定對不會就這麼罷手的。”沈青楓鬆開捏着眉心的手,滿臉疲倦:“那個刺客落在他們手裡,就算不死也要脫層皮,大概也能交待出什麼東西來。”
未必,秋十三和歐陽瑾瑜對視一眼,心中暗道,那人很明顯就是七大家族的屬下,失敗了寧肯死也是不會泄露任何消息的,能告訴他們沈青楓的事情也不過是因爲這件事情沒必要保密,如果想要問到血影子的內幕,大概什麼也不會得到。
他們想的不錯,彭家人還來不及做什麼,只是問到了血影子的幕後人是誰,那個笑嘻嘻沒什麼嚴肅表情的黑衣人就忽然嘴裡冒出綠色的液體來,眼睛翻白,一聲不吭的仰頭倒下了。
彭小刀試探了一下,沮喪的一腳踢上去:“死了!夠乾脆的!”
其餘人對此也沒了主意,這人根本就不是他們能對付得了的,若不是沈重華出手制住了對方,哪裡輪得到他們審問別人,說起來這麼一個高手就這麼死了,夠憋屈的。(。)
ps:先寫一點歐陽和十三的對手戲,肚子疼,今天只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