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紅黑二老

陝西,武功縣。

在那片深山老林裡面,那位老人依舊坐在石屋前,出神的盯着石桌上的象棋,那紅黑各16枚棋子,就那麼安靜的站在自己各自的崗位上,彷彿亙古未動。

一副象棋,他如此緊盯,難道要在上面尋找什麼?

一陣風起,老人對面的石凳上,突然就多了一個人,和老人一模一樣的人,不但是衣服穿着,還有鬍鬚面容。

這兩位老人,居然是雙胞胎。

是的,他們是一對年逾古稀的雙胞胎。

是你?如果仔細觀察,坐着的老人眉毛居然透着絲絲淡紅色。而突然出現的老人,眉毛則是淡黑色的。

是我。黑眉老人坐到了石桌對面。伸手拿起了黑色的“將”。

你怎麼來了?紅眉老人問。

我不能來嗎?黑眉老人反問。

三十多年了,我們兄弟楚河漢界,未曾有過一面之緣。紅眉老人嘆道。

是啊。一晃三十二年了。

師傅當年定下規矩,要我們今生井水不犯河水。

我知道。黑眉老人答。

既然你我各自守在了將帥之位,今生就註定不能再見。難道,師傅的話,沒有分量了?紅眉老人臉色嚴峻。

你難道忘記了,師傅當年還說過一句話?

什麼話?

如果他出現了,我們就要共同進退。黑眉老人說。

他?你是說……

你不是已經感受到了嗎?

紅眉老人兩眼望天,或許想起了什麼,良久之後,他嘆了口氣。是,那天,那個少年身上淡淡的氣息,應該是他。

當時,我雖然在黑將之位,還是感受到了你這裡那股氣息,錯不了。決然是他。

兩位老人對望着點了點頭。

三十年的守護,今天終於等到了結果。兩個老人臉上突然都有了淚水。

你是不是給了那個少年一枚棋子?黑眉老人問。

是,但是我不敢確定他能不能領悟其中的意思。

爲什麼?

因爲他的那股氣息,還不是真正的使者的氣息,他到現在還沒有開竅。

那,我們是不是要助他一臂之力?黑眉老人問。

不,你忘了師傅的話了嗎?

我怎敢忘記。師傅當年說,一旦他和她相逢,必將掀起一場驚世之劫,我等若主動幫手,必將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萬劫不復,你應該明白對於我倆意味着什麼。

可是,他畢竟是我們的恩人,猶如再生父母。我夜間觀星發現他近期厄運纏身,我們怎可不幫?黑眉老人說。

當然要幫,不過,不是我們倆幫。

嗯?

你還記的當年在漢中道上,我們收服的那兄妹倆嗎?

黑眉老人眼前一亮。你是說,讓他們兄妹出面?

紅眉老人緩緩點了點頭。依他現在的遭遇看,他們兄妹完全可以保護他而綽綽有餘。何況,他的身邊,還有她,你別忘了,她可是非同小可。

又是沉默,良久,良久。

哎,化情,化情,你爲何要留下那滴血淚?紅眉老人嘆道。

或許,因爲他是化情吧。黑眉老人說。見的情多了,心裡自然有了情。

哦?

這麼的多年來,我冥思苦想,那滴血淚,或許真的如師傅所說,是化情心血所凝。化情看遍了世間人情冷暖,他用自己的生命化解了人間無數的愛恨情仇,他的心裡已經裝下了太多的情,更裝下了世人所無法理解的苦,苦和情,最終凝結成淚,這滴淚必定非同小可。

那滴淚,不是被化情關在了地府,由他的四個跟隨守護嗎?

不,四十年前,他的四個跟隨因爲要鎮壓魔靈,結果三死一傷,血淚因爲沒人看管,就此不見了。

不見了?紅眉老人問。

是,失蹤的非常奇怪。據七鬆老人說,這件事情最少流傳有三個版本。

三個版本?

是,一個是說血淚被一個道士盜去偷練了仙丹。一個是說血淚被化情收回了心內。還有一個說血淚感動了鬼王,被賦予生命來到了世上。

那,哪個說法是真的呢?

不知道。黑眉老人搖了搖頭。

你現在能知道他多少事?黑眉老人突然問。

以你我的功力,如果是世間凡人的事情,我們完全可以用冥想而知之,但是,他是化情,還有他身邊的那個女孩,也非常人,我們的地位太低,根本就無法窺探他的事情。紅眉老人說。

尤其那個女孩,我到現在也猜不透她的真實身份。

但是,他對化情,決然是情深意濃。

這正是我所擔心之處,如果化情再次動情,勢必引起陰界動亂。到時候……

遠方的山林突然響起一陣嘯聲,如虎嘯如龍吟。

紅眉老人皺了皺眉。

是黑魂?怎麼,這麼多年了,黑魂還沒有脫厄嗎?黑眉老人問。

黑魂不是不能脫厄,而是不想脫厄。

哦?

哎,情之一字,害了多少人。他的心裡還有牽掛,前幾日我去看他,勸說他魂回地府,可是他說自己一天找不到心中摯愛,一天就不會到地府報到。紅眉說。

你還在迴護他?

你我都不是無情之人,對這種至情之人,何不助其一臂?

可是,因了這事,你已經得罪了馬面……黑眉老人顧慮道。

我知道,正因爲此,我已經告訴他,讓他去找他,這個世上,如果還能有人能幫上他,一定只有他了。

可是,他現在連自己是誰也不知道。黑眉老人猶豫。你突然讓一個鬼魂去找他,合適嗎。

無奈之舉啊,我再不出此下策,恐怕已無法保全他,還有這片山林。

怎麼?黑眉老人驚問。

馬面昨天剛下了通牒,我再不給他黑魂,就要撕破臉皮了。你我兩人,怎是整個地府的對手。所以,我只有讓黑魂去找他了。你剛纔聽到的聲音,就是這個魂魄脫厄之聲,現在,他可能已經在去找他的路上了。

哦。黑眉老人點了點頭。也只有如此了。等馬面來,就告訴他,黑魂已經自行脫厄而去了。這樣就能擺脫責任了。

可是,當年正是他將黑魂和魔靈分開羈押的。我們沒有他的同意,就將黑魂放了出去,萬一黑魂和魔靈結合,再鬧出滔天大禍……

我們已經沒有能力再保護黑魂了。放他走也是不得已的事情。再說了,當年他禁錮黑魂,還是因爲黑魂太過暴戾,三十多年過去了,我看黑魂也已經完全消弭了戾氣,現在的他,只想找到魔靈,找回自己當年的真愛。

哎。黑眉老人長嘆了一聲。情爲何物啊。即便是黑魂這樣的魔頭,也放不下。

豈知是他,就連化情,不是也被情所困?紅眉老人也嘆。

哎。兩聲長嘆,在林間迴盪。

對了,前幾日突然出現在陣中的那個少年,究竟是怎麼回事?紅眉老人突然轉了話題,問。

不是你弄進來的?黑眉老人反問。

不是,我還以爲是你做的手腳呢。

這麼說,他突然進入陣中,是有別人從中作祟了?

是誰呢?可以讓一個活人憑空出現在師傅當年布的大陣中,而那個少年居然毫髮無損,這份功力,真是驚世駭俗。紅眉老人說。

黑眉老人伸手輕撫着面前的石桌,須臾,起身,後退三步。紅眉老人也起身,後退三步。

兩個人,四隻眼,狼一般盯着面前的石桌。

格格,格,一陣異響,石桌如齏粉,遇風而飛滅。

哈哈,三十二年不見,直讓我刮目相看。紅眉老人手捋長鬚。

可這功力,還不足以讓你毫無察覺。黑眉老人黯然。

紅眉老人也黯然。是,在功力發出的瞬間,我就感覺到了。而那個送少年進來的人,究竟有沒有使用法術,我到現在也琢磨不透。

你我兩人,根本就不是那人的對手。vv,,他是誰?兩個老人重又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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