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4章誰輸誰贏

『民不可自治,若民可自治,則廟堂何之?』鄭玄皺着眉頭,揮動着手臂,強調語氣,『廟堂治民,修路架橋,通渠開礦,皆需調度,豈可由民自處?若民以自治,必僅爲耕織也!其郡猶能焉?其國可強乎?無廟堂之法,定無百姓之善也!』

『黃老之說,以民自爲,以期大治,此乃謬也!大謬也!』鄭玄非常嚴肅的說道,『民之自爲,皆出於私也!奈何天下之大公,必損小私是也!如戰場之大勝,必有兵卒之傷亡,若以私論,民懼傷亡而不進,恐妻子之無養,如何可勝之?』

『徭役,稅賦,征戰等等,何有百姓可爲之?』鄭玄繼續說道,『上古之民一日所得,與今可比乎?何也?朝堂固有其弊,然不可因噎廢食!道法自然不假,然民自治則不可!』

鄭玄說得很嚴肅,很認真。

他不是憤怒,也不是狡辯,而是真的在和司馬徽在探討。

因爲他就是這麼認爲。

鄭玄在早期的學術思想當中,他認爲是存在天神的,也認可天子一說。這一點在他還沒來長安之前對於《尚書》的註解之中可以見其一斑。而且鄭玄還認爲五行當有五材,然後有日月五星什麼的,然後因爲什麼政道不通則神怒,神怒則五材失其用,不得用則逆人心,人心逆則爲禍亂……

很顯然,這是一個看起來好像是通順,但是並不合理的邏輯。

對於這個邏輯的錯誤之處,後世裡面怕是小學生都能指出來,但是對於漢代的人來說,卻很有市場,因爲這種天人感應的學說,已經用了三四百年了。想想看後世學閥才用多少年就已經是盤踞着學院頂級的位置,掌控着喉舌,勾結一氣排擠旁人,公然造假相互炒作,然後掌控了三四百年的時間漢代儒家子弟應該是什麼樣子?

漢代的這種天人感應,原本只是宣揚君權神授,神化皇帝,如果君主的行爲符合天神的意志,就會由上天降下種種嘉瑞、符瑞以示隆興,反之,若君主過失,上天則會降下種種災異以示警告。由此進一步推論,所有人的生死、貴賤、貧富、禍福都是由天命決定的,所以應該恭順天命,服從封建統治。

這其實就已經是有些走回頭路了。

劉邦好不容易將權柄從血統『高貴』的舊貴族裡面搶過來,結果他孫子又搞了一個天人感應,然後一步步的又還了回去……

但是在鄭玄到了長安之後,他因爲正經正解的爭論和辯解,開始重新審視自己之前的一些經文的註釋,開始從原始的天人感應理論當中擺脫出來,逐漸的從唯心走向唯物。

鄭玄漸漸的開始強調人的主觀能動作用,表示只要按照有序的安排,按照客觀規律行事,那麼就可以得到好的結果,並且不再特別強調那些什麼祥瑞之事。

這樣的轉變,是因爲鄭玄的政治立場的變化。

鄭玄原先在政治立場上,是偏向於保守和正統的,他認爲封建制度是合理的和永恆不變的,符合天意的,因而積極維護封建統治的中央集權制,反對地方割據勢力,所以鄭玄當時非常厭惡袁紹,也不喜歡曹操。

不過現在,鄭玄雖然同樣也反對地方割據勢力,但是他同樣也意識到,並非所有的地方割據勢力都是殘害百姓的,都是亂世的禍根……

尤其是斐潛在取得了關中穩定之後,並沒有大舉進攻山東,而是依舊對天子表示遵從,雖然鄭玄也明白這只是表面上的遵從,但也足夠讓鄭玄大感欣慰。

因爲鄭玄從根本上,還是認同漢室的,他認爲作爲人臣,至少必須具備三德之一,忠義勇,不可全無,若是全無那就根本不夠資格作爲一個臣子。所以在鄭玄的整體事項理論當中,雖然現在被剔除了讖緯的部分,也不再強調神靈和祥瑞等事,但是在對待君臣關係,治理百姓等制度上,鄭玄依舊認爲是要嚴守等級秩序,纔可使政治穩定,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而對於司馬徽來說,他認爲斐潛現在做的就很好。

司馬徽認可的政治制度和鄭玄完全不同。

簡單來說,司馬徽認爲朝堂距離地方太遠了,朝堂的責任是隻需要管理好各地大員即可,但是不應該制定一些沒卵用的政策去捆綁各州郡的手腳。

而且從某個角度上來說,漢代的朝堂麼,也確實做得不怎麼樣……

『廟堂……好好,既然鄭公說廟堂,那就說廟堂……』司馬徽捋着鬍鬚說道,『昔日孝順帝崩,衝帝始在襁褓,廟堂何爲之?求請太后臨朝爾,太后又是何爲?詔冀與太傅、太尉參錄尚書事。冀身居高位,權掌朝堂,卻侈暴滋甚。後孝衝帝又崩,冀立質帝。帝少而聰慧,知冀驕橫,嘗朝羣臣,目冀而惡語,然朝堂之內大臣何爲之?呵呵,任由跋扈進鴆,帝即日崩。』

『後孝桓帝即位,親宦官而遠清流,何也?孝質帝前車之鑑也!』司馬徽嗤笑道,『倘若孝質之時,有朝堂大臣勇於任事,除暴降惡,豈有後宦官爲禍乎?跋扈故然兇殘,然宦官可除之,奈何清流不可爲?孝桓帝之後,朝爭愈烈,各思私慾,難存公心。此等之廟堂,又有何益之?』

漢質帝最開始的時候還指望着朝臣,他公開表示和樑冀劃清界限,當庭叱責樑冀,作爲一個被評價爲『少而聰慧』的人,當然不可能不清楚和樑冀鬧翻臉的後果,所以漢質帝很有可能是明知道這個後果但是依舊去做了。

那麼是誰給漢質帝的勇氣?

肯定不是樑小姐,自然是這個事件背後的蠱惑者,那些朝堂之上自詡清流的大臣。

這就像是後世那些拿着國家俸祿,享受着高等待遇的公知,在屁股簾子被掀開之後才從叫獸變成錢叫獸,漢質帝一度也非常相信這些朝堂清流,高位大臣,但是這些人最後爲了漢質帝做了一些什麼?

這些人在漢質帝生前什麼都沒做,死後都沒做什麼。

漢質帝駕崩之後,在商議新皇帝的人選分成兩派,一派是樑冀想立蠡吾侯劉志爲帝,另一派是李固、胡廣、趙戒及大鴻臚杜喬等等想要立清河王劉蒜爲帝。結果是樑冀只是將李固免職了,就輕而易舉的立劉志爲帝,這就是漢桓帝。

所以後來漢桓帝根本就不走清流大臣路線了,就像是後世那幾個老鼠屎公知將原本好好的一鍋粥全數給毀了一樣。

君臣之間失去了信任,還能起什麼好的廟堂之用?

劉志最終是依靠宦官發動政變,誅殺樑冀,並翦除其黨羽,隨後從桓帝開始,就進入了宦官持政的年代。

而宦官持政的最終後果,也不必司馬徽多說了,就是當下的戰亂……

所以司馬徽認爲昏庸的朝堂還不如沒有,像是斐潛一樣的強力且聰慧的地方諸侯,反而比一個昏庸的朝堂要做得更好,長安三輔就是明證。朝堂,或者說天子,當個吉祥物就行了,別瞎指揮。只需要做好制約,就像是各個封國的國相那樣,王爺爲名,相國爲實。

當然,司馬徽所設想的制度,同樣也是有問題的……

『非也!非也!』鄭玄搖着頭說道,『此乃謬論也。廟堂之亂,乃擇臣不良,若是驃騎在堂,可治必多於關中三輔。若輕廟堂,地方則重,久之必亂,便如七國是也。屆時天下皆爲藩門巨族,法度迷亂,國之不國,天下必覆!』

『不對,不對!』司馬徽也搖着頭說道,『老夫所論,乃定後之策也。既定之,當無有戰,更無七國之患也。更何況即便是有藩門巨族,宛如蓮縣藍田之事,又有何懼之?』

『謬也,謬也……』

『錯了,錯了……』

兩個老人從白天爭執到了傍晚,然後兩個人才算是停了下來,默默的喝水吃飯,都在思考着對方的言辭,都在想着自己的論點,然後分頭睡下,次日清晨洗漱,用過早脯之後,兩個人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爭論。

或許是雙方都沒有辦法直接確定廟堂之爭的結果,所以兩人又很快的綿延到了其他方面的差異爭辯上。

比如律法。

鄭玄表示需要嚴格律法,更詳細,更完備,任何人都不能違背法律,甚至包括君主。君主更應該帶頭遵從法律,這樣才能保證律法的有效施行。

司馬徽則是覺得要先教育,才推行律法,而且要給人更多的改正機會,要在鄉野之中建立起道德的標準,就可以解決大部分的事情,減少對於地方行政的律法壓力。

鄭玄表示要增加律法的宣傳,增加律法的官吏數量,這樣纔有更廣泛的公正。

司馬徽則是表示過多的官吏會增加民衆的負擔,要減少律法的宣傳,因爲律法是最低的底線,整天宣傳底線有什麼可光榮的?所以需要的是增加道德方面的引導,這樣才能提升民衆的水準。

鄭玄說法律是解決人與人之間矛盾的重要方法,一個好的律法可以引導人更加趨於善良而懼怕爲惡;但是司馬徽卻覺得既然人跟人之間容易產生矛盾,就應該直接解決矛盾的根源,而去加強律法只是治標不治本,會越發的引導民衆去看律法有沒有漏洞可鑽……

於是兩個人就產生劇烈的爭吵。

鄭玄是有些偏向於愚忠派。

在鄭玄的觀念當中,臣子必須向君主盡忠,無論君主的好壞。

而司馬徽則是相對派。

司馬徽的觀念其實有些像後世之人,老闆給多少薪水,決定了忠誠度是多少。

其實儒家對於君臣的觀念,尤其在春秋戰國之時,並沒有所謂絕對效忠與服從,而是強調君臣各有義務,得相互尊重。『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君若不尊重臣,則臣大可不必效忠於君,君主雖然尊貴,卻必須接受約束。如果君主的行事違背約束,臣也可以解除君臣關係,違背自己的君王。

而隨後的孟子荀子這些人更加極端,尤其是孟子,直接就說出了君王不把你當人看,你就拿他當仇人來看這樣的話,荀子也是說出君臣各自有不同的職責,無論是誰,都是非常重要的,都要盡到自己的職責這樣論點。

所以春秋戰國的儒生,可真不是逆來順受的,若是君主違背承諾,或是做出了什麼惡事,儒生輕者罵,重者拔刀相向的都有。

至於完全服從於君主,那是法家的事情。

所以很多人說董仲舒是個文賊,大體就是因爲此事,因爲他不僅是偷東西,將法家陰陽家的據爲己有,而且還將原本儒生的硬骨頭給丟了,剩下一身的賊氣。

漢代是血性的儒生最後的榮光,唐代之後基本上文武就分開了,便是剩下一些拿着扇子,在酒樓裡抱着歌姬唱歌的所謂『風流才子』,到了慫宋之時,更是出現了一些毫無節操,誰的拳頭大,他們就給誰跪下,甚至還拉扯着旁人一起跪的『識大體順大勢』的儒生。

因此大體上來說,鄭玄是屬於漢代受到董仲舒影響之後的君臣觀念,而司馬徽還保持着漢初,或是說春秋戰國時期的忠誠定義。

就是在鄭玄和司馬徽爭論君臣忠誠相關問題的時候,斐潛來了。

第一天兩個人在爭辯的時候,不管是司馬家的人還是鄭玄的弟子,都沒有太在意,畢竟學術爭辯是常有的事情,在青龍寺之處,那一天沒有爭論,臉紅脖子粗的無法用語言說服便是採用物理說服的都有。

但是隨着兩個人爭辯的深入,涉及的範圍越來越大,便是驚動了斐潛。

斐潛到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鄭玄和司馬徽似乎都看見了斐潛,又像是都沒有看見。兩個老人引經據典,駁斥着對方的論點,闡述着自身的觀念……

『二公所言所論,可有記下?可有疏漏?』斐潛對着國淵問道,『飲水呢?食物可有備齊?醫師準備了沒有?』

國淵頭上有細微的冒汗,『今日之論大部分都已經記下,但昨日之論未有記錄……食物飲水,莊中皆有,但是醫師……』

國淵頗爲恐懼。

但他不是害怕面對斐潛。

國淵作爲鄭玄的弟子,他也沒想到事情演變成當下局面。

鄭玄和司馬徽的理念分歧,不僅僅是古文今文一字之別而已,更多的是在具體執政的事項上,包括律法,制度等等方面的差異,之前的正經之論的時候,他們兩個人對於選取什麼經文也是有分歧的,但是分歧還不是很明顯,畢竟重要的經文就是那幾部,從春秋戰國傳下來,有脈絡可以追尋。

但是到了當下的正解之時,這分歧就自然是大了……

同一個經文上的文字,不同的句讀都有不同的理解,更何況像是鄭玄司馬徽這樣可以說是學派之間的理念分歧,更是牽一髮而動全身。

國淵一開始的時候,只想着借司馬徽的力量將鄭玄從閉關當中請出來,但是他沒有想到請出來之後卻陷入了更麻煩的境地。

鄭玄年齡大了,身體衰弱,這是所有人知道的事情,雖然有長安百醫館,但是百醫館也無法抵擋時間的侵蝕,肉體的衰老是不可逆的,所以國淵害怕鄭玄在閉關之中出什麼問題。

可是現在國淵意識到,出關了之後更有問題,因爲這麼高強度的爭論,劇烈的腦力風暴,別說是老人,就算是年輕人都未必能夠堅持下來……

萬一,如果萬一,國淵不敢想,所以他很恐懼。

看着國淵,斐潛確實有些惱怒。

斐潛吸了一口氣,擺擺手,讓國淵再去堂下負責記錄,其他事情就不用管了。

『派個人,速去百醫館,看看華醫師在不在,請他來一趟,若是華佗不在,那就先讓張醫師前來……』斐潛一邊翻看着國淵的記錄,一邊吩咐道。

這事情確實有些出乎斐潛的預料。不過事已至此,強行將兩個老人打斷,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斐潛原本的想法,是通過青龍寺大論當中,一點點的進行辯論,然後確定下來誰輸誰贏,誰的觀念更符合社會需求,但是原來作爲黃老的代言人龐山民,卻因爲龐德公急急趕回去了。

龐統也很快就會悄悄離開,即便是龐統不離開,作爲斐潛手下的重要謀臣,龐統也並不適合親自下場參賽,這會讓其他的人認爲斐潛在青龍寺又做平臺又當裁判還下場當球員……

所以等於是在黃老學派這一方面上,只剩下了司馬徽。

或許是因爲原本可以出面維護黃老的人選走了,或許是因爲龐德公的消息也讓司馬徽覺得緊迫了,或許是什麼其他的原因,反正這兩個老人都覺得長痛不如短痛……嗯,反正差不多是這個意思,於是自然而然的走到了一起,開始短兵相接。

斐潛很快的將兩個人爭辯的記錄看了一遍,然後將朝堂和地方的言論抽了出來,說道:『將涉及天子,朝堂等論按下不表,其餘所論,抄撰一份,傳於青龍寺禰正平處,令其宣講。』

禰衡是個大喇叭,先天帶有聚攏的效應,所以通過他便會很快的將兩個人爭論的內容散播出去,這樣一來,在青龍寺之中那些還在扣字眼的人,就會被吸引,然後分流,最終產生更大更多的辯論……

『其外,增加青龍寺巡丁,兵卒數目,』斐潛繼續吩咐道,『加強在長安三輔各地巡查……還有,讓書坊先準備紙張凋版,隨時刻板開印……』

斐潛微微嘆口氣,要是在後世,這少說也要搞些現場直播什麼的,但是現在也只能是將就了。

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兩個老人的身體了,尤其是鄭玄。

青龍寺正解大論,經過漫長的積累,最終到了最爲兇殘的階段,希望兩個老人能撐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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