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林怒目而看着此時山中所有的人,事情已經結束了,桑林也想如同平常一樣保持沉默而一笑了之,但是在內心深處的某一個角落,桑林想要發言,一些話鬱結在心中,不吐不快。
“你們說我是黑,我就是黑;你們說我是白,我就是白?”桑林指着衡月居一行人大聲的說道:“你們算是什麼東西?可以任意給他人定性?我常山和你衡月只是臨派,向來平等關係,倒是何時輪到你們衡月居頤指氣使,變作了一副領導架勢?”
“說得好!”常山弟子們一聽,頓時齊聲歡呼,自從清溪河畔讓與衡月居以來,這二十年衡月居的行爲舉止越發的過分,處處壓着常山一頭不說,大有把常山當成小門小派隨意指使的架勢!
“驅逐惡鬼乃是天下公理!”肖謀聽了桑林的話語,頓失指着桑林鼻子大聲說道:“我們衡月居不怕你這種小人如今反咬的行徑,毅然擔當起這樣的天下公理,你要曲解我們的俠義,只是把你自己顯得更加卑微罷了!”
“哦,若是你們主持天下公理,那爲何還管我們常山要錢?”桑林眨巴着小眼睛,一刀見血。
…衡月居的人都宛如吃了個悶屁,可不是,昨日張門主可是提出,如果在常山抓住鬼修,常山需要向衡月居賠黃金,拿丹藥纔是。
“便是退一萬步講,爾等衡月真的是來主持公理,也未免太瞧不起我們常山!”孫子健在一旁不鹹不淡的說道:“我們常山自然也有驅魔的實力,還不容你們這羣外人前來置喙!”
“說得好!”衆師兄弟們頓失紛紛繼續捧臭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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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既然已經說到了這個份兒上。”掌門卿顏此時藉機淡淡的說道:“張門主,你可不能食言,這清溪河畔…”
“師父,不能給啊!”衡月弟子們一聽,頓失紛紛拽住張清濤勸諫到。衡月居的每一個人都心知肚明,清溪河畔的靈氣是修煉的關鍵,沒了清溪河畔,不過五年衡月居就要弱於常山了!
而常山的老少爺們們全都慢慢的圍了上來,就張清濤帶來的這仨瓜倆棗還真就不夠看,一時間被爲了個裡三層外三層。張清濤此時臉上一塊青一塊紅,萬萬沒想到事情變成了這個樣子,可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但是現在打起來,八成也只有被留在常山的份兒,張清濤左右尋思了半晌,這才相當不情願的說道:“也罷,就把清溪河畔送給你們吧!你們且需知道我衡月居說話,向來是算話的!”
卿顏掌門素眉微挑,對着張清濤伸出了手,張清濤不情不願的掏出一個透亮的玉墜,隔空飛給了卿顏,這玉墜就是守護清溪河畔的護鎮鑰匙,有了玉墜,清溪河畔就又回到了常山手中。
“我們走!”張清濤此時心情相當不悅,瞪了一眼還想要說什麼的肖謀,而帶着衆弟子悻悻的離去了。
“好耶!今天也終於輪到衡月居吃癟啦!”衆師兄弟們一看衡月居走掉了,頓失歡呼雷動。
“就是就是,讓他們年年裝老大!還跑到我們頭上來抓鬼!”
“垃圾衡月居,吃屎去吧!”諸位師兄弟全都意氣風發,好一幅得勢的模樣。
“你們高興嗎?”而桑林此時還站在驅鬼臺上,看着下面的一干人等冷冷的問道。
…全場的所有人都看向桑林,卻也才發覺,臺上的這個曾經的廢柴纔是一切事情走向的關鍵。
“我重申一遍,我還沒鬧完!”桑林此時滿臉怒容:“衡月居跑來質疑我時,你們這羣人是什麼樣的態度?”
靜…全場因爲桑林的一句話而變得一片寂靜。
“除了掌門和孫師兄之外,你們一個個巴不得我是鬼修。”桑林沉聲繼續說道:“你們究竟是什麼心態?那麼希望我的實力是通過邪路得來?你們究竟是什麼氣量,容不得一個廢柴了三年的小師弟獲得力量?”
“衡月居跑來驗我,我不心疼;讓我心疼的是你們這羣人,一聽到了衡月居的指認,一個個狗一般的隨聲附和,巴不得立刻把我捆好了賣掉!你們見不得別人變強,就爲虎作倀,就落井下石?”
…所有的人被桑林這一番響亮的話語說得直縮脖子,連一個悶屁都不敢出。
“師父,你告訴我,這就是一名修行者的道德和做派嗎?”桑林對着卿顏一拱手,而繼續大聲的說道:“就連平凡鄉鄰都懂得,要互幫互助,要袒護扶持!而你們這羣所謂的師兄弟們;我沒有力量的時候,你們肆意嘲笑、欺辱排擠;等我獲得了力量,你們又要寧願相信我的力量絕非正路,一定要把我誅滅。我清晰的記得那一日被指正,你們一個個是什麼嘴臉,立刻就要說原來如此,原來我依然是個垃圾;這就是你們爲人師兄的做派嗎?”
“退一萬步來講,就算我是鬼修怎麼了?我用我獲得的力量做出任何一件錯事了嗎?我只做該做的事情,只殺該殺的人!倒是你們幫助外人來坑害同門兄弟,做法更像是邪派作風了!就你們這樣一幅操行,那日張清濤話裡話外侮辱我家掌門,你們居然都不敢出頭說一句話;就你們這幅操行,今日我等擺平了這些事情,跟你們沒有絲毫關係,你們居然也好意思腆着臉出來叫好?口口聲聲說我垃圾,我看你們纔是真正的垃圾!!!”
…所有的師兄弟們都臊得滿臉通紅,的確,至始至終,沒有人相信過桑林,也沒有人站在過桑林的一旁,大家都依照着慣性去判斷,而始終認爲桑林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角色,此一番被桑林一個人噴了滿滿一山人,竟然沒有人敢於站出來非議一句。
“好了,你退下吧!”而掌門卿顏看着桑林這傢伙平素沉默,這一會兒居然得了便宜還賣乖,不由得又氣又笑,而揮揮手示意桑林差不多了。
“是,掌門師父。”桑林罵到這裡也有點怕被大家惱羞成怒翻臉打死,須知道桑林如今可是沒有功力的;正好卿顏給了個臺階,桑林借坡下驢罵完了痛快施施然揹着手閃了人。
“今晚未時來閒雲閣,爲師傳你新的武決。”卿顏只是這樣說,而後又把玉墜給了孫子健:“明日下山收回清溪河畔,組織大家進河畔修煉!”
“是,師父!”孫子健收了玉墜,也知道這任務不輕。
卿顏吩咐完畢自然御劍回了閒雲閣,桑林早就趁亂回了柴房,這掌門一走,衆弟子不由得全部一片譁然,卿顏從來沒有主動賜過誰武決,任何人想要獲得武決都需要走木人陣,而如今破天荒頭一回,卿顏居然要親傳桑**決??
師兄弟們全都面面相覷,心中一個個翻起了驚濤駭浪,恐怕這一回,曾經的廢柴要翻身做主,土雞變鳳凰了!而這樣一來,桑林剛剛的一通臭罵可就真的是得生生挨着;而沒有什麼反擊的機會了!
桑林回到了柴房,也瞧得門口空空如也,想必是祁連和祁峰那兩兄弟已經被張清濤一併帶走,桑林哪管這些閒事兒,趕緊衝進柴房,往那牀底胡亂一模,一直摸到了北山秘籍,纔算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桑林捧着北山秘籍倚坐在牀旁邊,也不由得一陣苦笑。因爲昨夜裡媚孃的癲狂,有幾分真的說到了桑林的心裡面。
此時此刻,桑林的心中的確有矛盾存在,當時跌下鬼冢,命不久矣,才和媚娘簽下生死契約,而如今桑林早已經沒有了性命之虞,桑林的內心深處,也不希望乖乖的被媚娘奪舍,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畢竟人人都想要活着,而不想死。
到底要不要把媚娘放出來?桑林捏着北山秘籍的指節都已經變得發白;本以爲自己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但是到了節骨眼上,桑林才驚訝的發現,原來每個人的內心深處都潛藏着一頭妖怪,就宛如張清濤的貪婪;也宛如桑林這一次躲過一劫之後還要裝成無辜也要臭罵所有人一般。
桑林不由一陣苦笑,而閉了眼睛只是靜靜的呼吸,有些事情,是要遵循自己的心,還是要遵循自己的頭腦,片刻之後,桑林毅然決然的打開了北山秘籍,而把左手猛然插入了書頁間的陣法之中。
鬼氣咆哮!媚孃的鬼體幾乎在下一個瞬間重新附回到了桑林的身上,森森的黑氣讓整個柴房的溫度都驟減,桑林睜眼,左眼已經露出猩紅;而做人的某些準則,就是一個人安身立命的根本,有些抉擇,就必須要做出!
“你竟然真的把我放出來了??”而片刻後媚娘化作一朵魂雲飄出來,滿眼都是驚喜和不信。
“承諾就是承諾,我不會食言。”桑林認真的說道。
“你就沒一絲絲猶豫?”魂雲裡媚孃的小臉皺着眉頭,十足的疑惑。
“我猶豫了,我承認!”桑林萬分誠懇。
…這次卻換了媚娘沉默,長時間的沉默,半晌之後,媚娘才幽幽的說道:“我忽然不想奪你的舍,不想你死了!”
“我也不想死。”桑林擡頭看着破舊的房樑而苦笑道。
“但是不行,我爲鬼的時間不多了。”媚孃的眼角泫然有淚,卻還是故作狠厲的說道:“我若不能奪舍,只能落得魂飛魄散的下場,你擇日帶我去荒嶺月華泉沐浴煉體,奪舍的事宜,要提上日程了!”
“好。”桑林閉目,心中卻在尋思,能不能找到既讓媚娘活着,自己又不用死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