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瑾修聞此,眉頭蹙了蹙,然後起身,道:“帶我過去!”
於是,在那士兵的帶領下,慕瑾修進了另外一個帳篷,帳篷外篝火繚繚,火苗嗤嗤嗤的響。
還沒走進去,就聽見一道清脆的聲音從帳篷內傳了出來,“我要見你們王爺,如果你們敢對付我,你們一定會後悔!”
慕瑾修腳下的速度頓了一下,然後走進帳篷。
“王爺!”見他進來,蓬內的一衆人等齊聲恭敬的道。
那被押在地上的人兒聽得他們的聲音,立即轉過頭來,看見慕瑾修,便朝他大叫着:“慕瑾修,你怎麼纔來呀!你再不來我就被他們當敵人處罰了。”
她的聲音裡滿滿的控訴,還有委屈。
看見他的這一刻,澄清的眸底瞬時就溢上了晶瑩了淚珠。
只是,慕瑾修卻沒立即命人解開捆綁着她的繩索,反而看着她,皺了皺眉頭,道:“你是誰呀?”
雖然她的聲音聽來有幾分熟悉,但她這會兒那裝扮他實在是沒認出她來。
許是爲了方便,她着一身男裝,卻更顯得她身材小巧,菱角嬌好的臉上這會兒黑乎乎的,根本就看不清她的本來容貌,只是那一雙澄清的眸子忽閃忽閃的,尤爲突出。
蓬裡的將帥士兵們聽得慕瑾修這一問話,便是皺了眉頭,看向那地上的人兒的目光裡帶了幾分疑惑。
他們本介懷她當真是主帥的相識,所以在她提出要見他時,便也沒有與她爲難。
剛纔聽得她直呼慕瑾修的名諱,更是鬆了一口氣,心下想着幸虧沒有爲難她,否則慕瑾修只怕要對他們好一番懲罰。
只是,這會兒慕瑾修那一句‘你是誰’,又讓他們費解了,不知道這人兒是否真是他們主帥在京中的相識人。
然,那地兒的人兒卻頓時惱了,連哭都忘了,她道:“慕瑾修你個混蛋,我是誰你都不知道了!你當真在這軍營待傻啦!”
衆人一聽,可算是傻了眼了,她,她這是在罵他們主帥呢?
所以,那一雙雙驚歎的眸子就朝慕瑾修望去,慕瑾修的臉在這一刻徹底的黑了。
他掩脣輕咳一聲,掩飾那一抹尷尬,然後朝他們揮揮手道:“你們先下去!”
“是,王爺!”衆人不敢怠慢,雖心中好奇,想知道這人兒到底是誰,但他們也不想惹惱了慕瑾修,只得出了帳篷。
“快給我解開!”那人兒又不客氣地衝慕瑾修吼道。
慕瑾修輕嗤一聲,眼底的嘲諷特別明顯,他卻沒上前,繞着她轉了一圈,然後在桌案後的座位上坐了下來,如此這般,他們這一坐一跪,頗有些像審理犯人的模樣。
“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我又爲什麼要給你解開?”慕瑾修往座椅上一靠,那看着她的眼神特別的傲嬌。
“慕瑾修,你故意的是不是!”她一聲歷吼,聲音大得只差點沒把帳篷給掀了頂。
慕瑾修挑眉,右手輕撫下巴,聲音輕飄飄的道:“你信不信你再這樣跟我說話,我可以直接將你斬了?……不管你是誰,這擅闖軍營可都是死罪!”
不等地上的人兒反駁他,慕瑾修又加了一句。
“你!”她狠狠的瞪着慕瑾修,那目光尖銳的都要把他盯出個洞來,若是她這會兒沒有被綁着,定會衝過去對慕瑾修一陣毒打。
但,她也認清了眼下的形勢,知道她這會兒被綁着,除了嚷嚷聲,她什麼也做不了。
所以,她深呼口氣,咬牙切齒的道:“我是端木靜!”
“哦,原來是你呀!”慕瑾修卻並未有半點的吃驚,只淡淡的說了這麼一句。
端木靜咬牙,看着他那悠閒在在的模樣,她說道:“你早就認出我來了是不是?”否則,他怎麼會是這樣一幅表情!
可真是氣死她了!
“沒有呀,你都不知道你這一臉有多黑,我怎麼可能會認出你。”慕瑾修很是無辜,打死他也不會承認他真的如她所言,他早在讓那些士兵出去的時候,他就已經認出了她。
只是,他不明白她爲什麼會千里迢迢的跑到這軍營來?
因爲他?
這個理由,他並不那麼接受!
“好,你不承認沒關係。”端木靜氣急了,但這會兒她也沒什麼精神跟他廢話,“那你現在知道我是誰了,你是不是應該先把我身上的繩子解開了?”
她動了動綁在身上的繩子,無奈的道。
慕瑾修輕挑了下眉梢,然後站起身,走到她身前,伸手將繩子解開了。
一解開,端木靜就一拳打在慕瑾修的胸膛上,“慕瑾修你混蛋,我從京城那麼遠的地方來就是爲了來找你,你倒好,竟這般與我作對!原以爲在路上受點委屈也就罷了,可是到了你的地盤你還這樣對我,讓我在地上跪這麼半天,你是混蛋!早知道這樣,我就不來了!”
這一番話下來,慕瑾修算是捱了端木靜不少的拳頭。
只是,慕瑾修本就是練武之人,又常年累月的在這軍營裡,身子骨自是比常人硬朗許多,所以,這端木靜反倒沒把他打疼,卻是疼了自己的拳頭。
慕瑾修看着端木靜黑乎乎的臉,看着她留下的眼淚,眉頭都快皺到了一塊,對女人,他向來應付不來,尤其還是這哭哭鬧鬧的女子。
所以,慕瑾修也沒有出聲,任由着端木靜低着頭嗚嗚的哭着。
端木靜在發泄一通之後本以爲慕瑾修會跟她頂嘴幾句,但是最後等了半天,卻是連一個字也沒有從他嘴裡聽見。
所以,她擡起頭,看向慕瑾修,看着他眉頭緊縮的樣子,她吸了吸鼻子,略有些尷尬的道:“你怎麼不說話?”
這會兒,他們之間倒沒了往日裡那般爭鋒相對的模樣,卻多了幾分彆扭。
“說什麼?”慕瑾修淡淡的道。
雖說他不知道怎麼安撫女人,但端木靜剛纔那一番話卻着實讓他有些震驚了。
在她說那話之前,他本就懷疑她是爲了他纔來這軍營,結果沒想到她就那麼直直的說了出來,不過稍一想,這倒符合她的性子。
但,她來做什麼?
早在京中的時候,他就已經否了淑貴妃爲他提出的跟她的這門親事。所以,他們之間本是沒有什麼關係,她現在來是爲了什麼?
難道就因爲他的拒絕,爲了爭得那一口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