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無命一聲斷喝,十幾個牢犯趕緊去吃飯了,晚一秒鐘都指不定會發生什麼事呢,本來就吃不飽,待會老大和這小子要是幹起來有什麼變故,大家都要餓一晚上。
也不等人招呼,姬無命大馬金刀的往彭斷山剛剛坐的牀上一坐,一口含住一個饅頭,開始大嚼特嚼。
刀疤一邊倍兒香的嚼着饅頭,一邊道:“小子,有種,不簡單。”
姬無命眼睛都不擡,手中的黃菜湯兜頭就潑過去。
刀疤眼前一花,菜湯撲面襲來,竟然躲不開,溫溫熱油膩膩的汁水當頭澆下,半個身子都溼了,一片片黃黃的菜葉子貼在刀疤臉上,還擋住了一隻眼睛。
姬無命把碗一摔,嘴裡罵道:“操!食不言寢不語,懂不懂規矩?”
小柯嚇呆了,但是刀疤對他有知遇之恩,趕緊上前給刀疤揭掉。
刀疤慢慢站起來,猶如藏匿了上千年的寶刀拂去了灰塵,一股濃烈的戾氣散發出來,就連沉默寡言的吳言都被震懾得擡起頭來。
所有人都道:“完了完了,從來沒見到老大這麼生氣過,今晚不鬧個血雨腥風恐怕不會罷休。”
姬無命咕咚一聲吞下最後一口饅頭,站起來和刀疤面對面,猶如雙峰對峙。
“說吧,你想怎麼死?”刀疤雙眼如刀鋒,盯着姬無命。
他的拳頭在慢慢握緊,他已經很久沒真正動過手了,姬無命的實力是一種激發劑,讓他感覺到體內的熱血重新燃燒起來了,一種不可抵擋的氣勢噴薄而出。
姬無命瞬間感覺到這個人的確實力不俗,屬於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角色。可那也只是在常人的範疇,對自己還造不成實質性的威脅。
“靠,居然拿這話來問本少爺,信不信老子讓你再也不能說大話?”
姬無命此言一出,刀疤霸氣立顯,他拳頭揚起,旁邊一個聲音道:“我來!”
旁邊一直低頭斯斯文文吃東西的吳言瞬間猶如強力彈簧射向姬無命,手中的土碗砍向姬無命脖子。
姬無命眼睛閃出了驚異的光彩,他萬萬沒想到,這傢伙還是個絕頂高手,速度絕對超出常人,普通的土碗在他手中變成了致命的武器。
可是這種速度在姬無命來說還是太慢了,一伸手就捏住了土碗,雙方一用力,土碗‘啪’的分成了兩半。
吳言的敏捷的確非同反響,土碗被當做飛鏢扔出,直取姬無命眼睛,雙腳一躍,雙拳緊跟着連環擊出,拳拳帶風。
姬無命一腳將土碗踢飛,同時閃電般擊出三拳,土碗‘吭’一聲,直接插入了堅硬的牆壁。
砰砰砰,三聲悶響,是瞬息之間二人對了三拳,吳言被震得倒退數步,扶着牆才站穩,姬無命卻動也未動。
“高手啊!”不止是擠在牆角的傢伙們,刀疤都不由得讚歎。
姬無命有心要看他的身手,所以並沒有太用力攻擊他,只是化解掉吳言的攻勢,可是吳言實在太過機警刁鑽,猶如影子一般纏着姬無命,若不是姬無命並非常人,的確難以應付。
姬無命退一步,背靠着牀腳,吳言當胸一拳襲來,眼中閃着一擊必中的自信之光,可是這一拳卻‘喀拉’一聲砸彎了鐵牀的腿,姬無命早已閃到一邊了。
“夠了,你也不過如此!”
姬無命下了結論,擺手側身,躍起一個迴旋踢,將急攻而來的吳言踢飛,背部撞在牀腿上,捂着胸口半天回不過氣,半晌才道:“甘拜下風,生死悉聽尊便!”
姬無命輕輕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附近的監舍全都沸騰了,從來沒有人敢挑戰刀疤的威信,因爲不會有人成功,這是很多人的鮮血和生命換來的真理。
現在終於看到有人要跟刀疤大幹一場,全都跟打了雞血似的。
“都給老子閉嘴!”姬無命橫掃一圈,凌厲的眼神猶如刀鋒劈過,頃刻間所有人噤若寒蟬。
姬無命對自己的震懾力很滿意,回頭對刀疤倒:“你是自己跪下,還是我把你打跪下,你選吧。”
“哼,哈哈哈哈!”
刀疤忽然仰天縱笑,聲若洪鐘,侷促的監舍內迴盪着他充滿氣勢的狂笑,震得大家耳膜子都疼。
“好狂妄的小子,刀疤教你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實力!”
刀疤單手握住那張受創的雙人牀,大喝一聲,一張雙人牀竟然給他單手提了起來直接砸向姬無命。
“哼,蠻力!”姬無命冷笑。
右腳逆時針畫了個半圓凌空擊下,劈在牀沿,鐵架牀的四隻腳竟然深深的陷進了混凝土之中!
刀疤遇勇則勇,暴喝一聲雙掌齊推,深陷入地的鐵架牀響徹着刺耳的聲音,猶如鋼鐵猛獸衝向姬無命。
姬無命橫刀立馬,單掌一推,鐵架牀就有如在鍛壓機內不斷被擠壓變形,發出奇怪的金屬怪叫,漸漸縮成一團廢鐵。
所有人都看呆了,這等火爆的場面就算好萊塢大片也不過如此啊,這兩個人果真是人中猛獸啊。
刀疤棄了鐵架牀,渾身肌肉猛然暴漲,右臂猶如撲食的猛虎,鉢盂般大的拳頭衝向姬無命。
“叫你死個明白!”
姬無命握拳,針鋒相對的一拳擊出,兩拳在空中相撞,發出奇怪的悶響。
刀疤只感覺自己那一拳是擊打在了鋼鐵之山,伴隨着劇痛,一股恐怖的力道從自己的拳頭鑽進來,瞬間襲邊全身,自己龐大的身軀倒飛出去,重重撞在牆壁上,自己就像是被拆散了螺栓的機器一般,渾身沒了一絲力氣。
姬無命一步一步走向刀疤,就像死神走向即將被收割的生命。
刀疤惡狠狠的看着姬無命,像受傷的狼王,眼神裡充滿了英雄遲暮的落寞與悲涼。
“跪下叫聲爺爺,我就饒了你。”姬無命冷冷道。
刀疤閉上眼睛:“士可殺不可辱,我刀疤可以死,不可以跪。”
“好!有種,我就成全你!”說罷,姬無命一拳呼在刀疤胸口。
刀疤心中一涼,悲鳴道:“想不到我刀疤命喪於此!”
可奇怪的是,胸口中拳,一股奇怪的力道再次襲遍全身,自己渾身的力氣全都恢復了,雖然渾身仍然劇痛,但並沒有受什麼傷。
“你……你什麼意思?”
姬無命伸出手,道:“你是個有骨氣的人,所謂英雄惜英雄,你這個兄弟,我認定了。”
刀疤一時錯愕,但是姬無命眼裡的光彩確實是誠摯而純粹的。
刀疤伸手握住姬無命的手,姬無命將他拉起來,道:“在下姬無命,人稱姬少爺,大哥怎麼稱呼。”
“不敢,你纔是真正的大哥級人物,在下人送綽號刀疤。”
“疤哥!”
“姬少!”
“哈哈哈哈!”
相視一笑,兩隻充滿着力量的手握到了一起。所有人都沒想到,兩虎相爭,竟然是這樣一個結局。
“來,都過來!”刀疤那張爬了兩道觸目驚心的刀疤的臉上煥發着光彩。
大夥兒趕緊過來,挨個站好,聽老大發話,只有彭斷山可憐兮兮的橫臥在尿池子裡一動不敢動。
“兄弟給你介紹介紹,這位,剛剛在你手下慘敗的,叫吳言,其實身手挺不錯的。”刀疤介紹着吳言。
“吳言兄,剛剛多有得罪!”姬無命放下了狠厲和嚴肅,忽然變得像個鄰家大男孩,哪裡還有摧枯拉朽的氣勢?
吳言慚愧道:“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姬無命正色道:“不,吳兄的實力絕對是萬里挑一!”
刀疤望了望尿池子那邊:“那位彭斷山,實力也不錯,要不……”
姬無命一擺手道:“疤哥說話了,出來吧,去把自己弄乾淨,待會兒過來我有話要問你。”
彭斷山如蒙大赦,趕緊爬出來,脫光了臭烘烘的衣服。
刀疤接着道:“隔壁的,對面的,還有你們,都給老子聽好了!現在我們立規矩,重新約法三章。第一:要聽姬少的話。第二,要聽姬少的話。第三:還是要聽姬少的話!”
說完,刀疤大喝一聲:“姬少爺好!”
“姬少爺好!”整個監區八個監舍異口同聲道。
……
江南區第三醫院,夜色正濃。
醫院外面不遠處,停着一輛麪包車,車裡好幾個人抽着煙。
“大頭,下去打探打探。”
“是,凡哥!”
車門開了,下來一個農民工打扮的人,東張西望一陣子,摸黑往醫院潛了進去。
車裡還有三個人,被人叫凡哥的,是三英幫排行老二的禿鷹禿二爺手下的一員猛將,叫徐凡。
另外兩個包括下車去打探的大頭都是徐凡的哥們,一個叫小葉,一個叫小邱。
三英幫是江南區頭號勢力之一,所謂三英,其實就是江湖上一輩大哥級人物,依次叫禿鷲,禿鷹,禿狼。
三兄弟混江湖混出名堂,創立三英幫,後來得到振彪陸老爺子的賞識,投入到陸老爺子門下,從打打殺殺轉型到娛樂產業。
現在三英幫基本上都算洗白了,從事正經生意,只有下層人員偶爾還在各種勢力中活動。
陳子軒父子的公司在被江北姬世賢併購後,被要求強制推行所謂的‘江南區拾荒承包計劃’,實際上就是搜刮地皮和民脂民膏,說白了就是欺負沒人在意的底層人民,因爲沒有人關注他們。
但令他們始料未及的是,這些沒人關注的底層人民中竟然蟄伏着一尊殺神,計劃一開始就遭遇姬無命強力的反擊,陳少傑和陳少華兄弟被姬無命相繼送進了醫院。
禿狼禿三爺和江南區廢品王陳子軒的關係不錯,所以陳老爺子才找禿狼出面幫幫忙。
禿狼本就是打架發家的,收拾個人這點芝麻小事還不手到擒來,所以麻溜的應承下來,派了剛子和鐵拳前去處理,哪想到兩員猛將都被姬無命收拾的屁滾尿流,那叫一個慘,特別是鐵拳,右手都廢了。
禿三爺這樁糗事在三英幫裡別提有多聞名了,一世英名都毀了,氣的禿三爺的頭髮大把大把的掉,都快成爲真正的禿尾巴狼了。
禿二爺手下的徐凡知道了這件事,和三個馬仔動起了歪腦筋,他們策劃着一個突然襲擊,既要幫陳家除掉障礙,又要給三英幫找回場子。
在幫派裡混,最重要的就是上位,可是既需要實力,又需要機遇,現在三爺手下的人折了,姬無命也進了號子,擺在眼前的不就是絕佳機會麼?
只要給幫裡立功,徐凡在幫裡的地位一定會再上層樓,想着他高處的威望和紅殷殷的鈔票,徐凡興奮的不行,一拍大腿就決定了這個計劃。
麪包車裡,小邱叼着香菸道:“凡哥,你說這個事兒怎麼那麼邪乎,禿三爺手下最猛的兩個人可都折在這小子手裡了,姓姬的小子真有這麼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