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啊?」戚天行問道。在這樣的氛圍下,說什麼都顯得不合時宜。
「真的有鬼龍龜嗎?」在詭異氣氛的壓抑下,藍心琳有點動搖了。
「什麼也別說了,想那些沒用的幹嘛,先吃吧。」胖子從揹包裡拿出一大堆零食分給大家,他走哪都忘不了吃。
六人大吃一頓,天色逐漸暗淡了下來,一輪滿月慢慢的生起,今晚的月亮看上去特別的大特別的圓,銀色的月光傾泄在湖面上,輕風吹來湖面泛起一陣銀波。戚天行心想,要是湖裡沒有那位大哥,這裡真是個談情說愛的好地方。
他偷偷瞄白潔一眼,與白潔的視線撞在一起,白潔好像知道戚天行在想些什麼,在戚天行的身上輕輕的掐了一下。
在一片安詳靜謐中,湖面上籠罩著看不清的黑霧,湖水也彷佛靜止不動,襯著四周月光下的水波,更顯得死氣沉沉。
也不知鬼龍龜大哥什麼時候出現,六人十二隻眼睛緊緊的盯著湖面,幾個小時過去了,湖面是一點動靜也沒。明月已經升到了天空的正中央。南方春季白天雖然很熱,但夜晚溫差變化比較大。
空氣中的溼氣明顯的增大,下露水了,戚天行看到白潔只穿了件長袖,從自己的揹包裡拿出件上衣給白潔披上。白潔看著戚天行沒說話,但會說話的水汪汪大眼睛已經表明了一切。
又一個小時過去了,戚天行失去了耐心,「胖子,是不是不出來了?」
「應該不會,咱們再等會。」
韓媚蘭問道,「你怎麼敢肯定龍龜變成鬼龍龜之後,還保留著曬月亮的習慣?」
「都別說話了,你們看湖面。」白潔發現了湖面的變化。
順著白潔手指的方向,衆人看到湖面的黑霧轉了起來,像是被強風吹動,可是周圍卻依然靜止,只有那一個地方發生變化。接著水面形成了一個大旋渦,搖晃著延伸到水深的地方去。
一個巨大的黑影從湖水中升起,才浮出水面一半就有兩隻成年象的大小。本來衆人心理早就做好了準備,可真的面對如此的龐然大物,心裡還是很震撼。最震驚的還是藍心琳,張開的嘴巴怎麼也合不上了,這幾天他們說的全是真的!
「天行,不對啊。」白潔敏銳的發現了問題。
「哪裡不對了?」
「我怎麼沒有感覺到那種泰山壓頂的壓迫感,你們有嗎?」
聽白潔一說,與鬼龍龜有接觸的人也都有同樣的感覺,是啊,那種被壓迫的要窒息的感覺沒有出現,強大的壓迫感應該是鬼龍龜的金字招牌。戚天行問胖子,「怎麼回事,是不是你弄錯了,黑東西不是要吃你的那個?」
韓媚蘭肯定的說道,「絕對是它,除非湖裡還有另一隻龍龜。可龍龜又不是大白菜,滿地都是。」
胖子低聲喊道,「你們別吵了,先別管那麼多了,看下去再說,這東西絕對的是百年難得一見啊。」
衆人不再說話了,死死的盯著黑影看,等龍龜全部浮出了水面,遠遠的望去,除了脖子長了點,絕對就是隻大號的烏龜。
「不是說它的殼被朱元璋弄下來帶走了嗎?那它現在背上的是什麼?」好奇寶寶白潔再次發現了一個讓人沒法回答的問題。
鬼龍龜開始在湖面上游動起來,磨盤似的頭顱不停搖晃,像是在尋找東西,遊動了幾圈之後,對著月亮發出陣陣悲鳴,聲音是如此的悽慘,就像失去了兒子的母親的悲嚎。細聽之下,巨龍龜的悲鳴中還夾雜著人的哭聲,男女老少全有,聲音同樣很是悽慘。
聲音傳入六人耳中,化做了滿腔悲憤,薛樂兒的眼淚最先流了出來。
衆人愕然,這又是怎麼回事?鬼龍龜鬼哭狼嚎的搞什麼?
這次是沒白來,發現了書中沒有記載的東西。
鬼龍龜足足哀嚎了一個小時,四個女生快把眼淚都哭完了。
然後鬼龍龜游到湖邊,一副很累的樣子,腿就快擡不起來了。它在湖邊趴了下來,再沒有動一下。胖子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我們過去看看吧。」
戚天行不知道該不該答應胖子的這個要求,雖然現在感覺不到窒息的壓迫感,但這並不代表沒有危險了,萬一是個陷阱呢?
胖子央求道,「去看看吧,要是錯過了這個機會,我這一輩子都不會過的舒服的。」
「白潔你說呢?」
「我聽你的。」
「那就走,我和胖子走前面,白潔你看好女生。」戚天行心裡癢癢的,他也不想放棄這次機會,能親眼看到傳說中龍的後裔的機會不多。
「我要和你一起。」藍心琳走到戚天行身邊,態度堅決。
戚天行再三囑咐:「那好吧,要是一有不對就拼命的跑啊。」
一行人輕輕慢慢的向鬼龍龜接近,一點動靜都不敢弄出來,生怕驚醒了恐怖的龐然大物。走在最前面的戚天行屏住了呼吸,生怕呼吸聲弄醒了鬼龍龜。
等衆人看清楚巨龍龜,發現鬼龍龜也就是巨龜加一個龍的頭,裸露的皮膚上佈滿了細細的鱗片。等看到龜殼,都被眼前的情境嚇的連呼吸都忘記了,如此恐怖的場景還是第一次看到。
鬼龍龜有四分之一個籃球場大小的龜殼是由人臉組成的。
胖子雖然在夢中見過,真見到還是嚇了一跳,每隻流著血淚的眼睛都在盯著他看。藍心琳被眼前的景象嚇的大腦一片空白,薛樂兒更是快哭了出來。
「是你們幾個啊,好久不見了。」
在死寂的湖邊突然出現一個聲音,差點把六人嚇死,全身的血液全部涌向心臟。戚天行下意識的護住白潔,胖子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薛樂兒嚇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藍心琳瞬間拔出了手槍,韓媚蘭就厲害了,她飄出五米之外了。
「不好意思嚇到你們,是我啊,你們不記得了。我是你們的導遊,加上你們幾個,我的導遊團就快齊了。」道歉的聲音從龜殼上發出的。
順聲音看去,看到一張熟悉的臉,果然是導遊。他的臉上沒有流出血淚,臉色還有血色,與其他的臉不一樣。
「你怎麼成這樣了?」胖子很關心這個問題,也許有一天,他的臉也會成龜殼上的一部分。
導遊傷心的說,「我被這巨龜吞噬了。」
六人看這由密密麻麻人臉組成的龜殼,不知道巨龜到底吞噬了多少人。白潔在龜殼上看到很多熟悉的面孔,全是散客團的成員,似乎少了一個,只是一時想不起少了誰。
戚天行問道,「怎麼就你會說話?」
「我才被吞噬不久,靈魂還能保存一段時間,另外也要這看意志力的強弱,很多剛被吞噬的人就被同化了,成爲龜殼的一部分,無法說話。」
「今天巨龜爲什麼會這麼平靜啊?」胖子想要多瞭解點鬼龍龜的情況,試圖找到它的弱點,最好能將它擊殺。
「一個才消失不久的靈魂和我說過,每到月圓之夜,老龜會思念它失去的龜殼,都會浮出水面哀嚎,之後的一小段時間會變的很平靜。」
一小段時間!衆人都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突然龍龜動了一下,六人嚇的靈魂差點出竅,戚天行只覺膀胱一熱,差點尿就出來了。
「你們快走吧,老龜就要醒了,醒了你們就完了。」
六人轉身就跑,速度快的像是離弦的箭。
戚天行跑了幾步,發現白潔沒跟上來。回頭一看,心差點沒從嘴裡跳出來。白潔雙腿和整個右手臂都被水草纏得結結實實。
那些水草又密又韌,彷佛有生命般妖異地蠕動著,仔細一看原來是從龜揹人臉上伸出的長髮,像無數只鬼爪一樣抓緊白潔,她正掙扎著試圖拔出插在右上邊口袋裡的匕首,鬼龍龜的龍頭正在緩慢的擡起。戚天行跑回去抓住白潔的左手想把她拖出來。
「你快跑吧,別管我了,它快醒了。」
「我不!」
胖子發現白潔身處險境,也折返回來,薛樂兒也跟著回來了。藍心琳沒有忘記她是員警,也跑了回來,韓媚蘭亦是如此。
鬼龍龜的眼皮動了,它要醒了。
「匕首!匕首!」
戚天行明白了白潔的意思,在白潔身上一陣亂摸。
「右邊,右邊!」
戚天行摸到了匕首,一揮手,白潔身上的髮絲盡被斬斷。
藍心琳嘆道,「好快的匕首。」
「愣著做什麼,跑啊!」
六人轉身拼命狂奔。
戚天行拉著白潔的手用百米衝刺的速度在狂奔。胖子跑的也不慢,背著大包狗熊似的一度跑在戚天行前面。薛樂兒體態嬌小,跑起來速度也不慢。藍心琳是員警,體能自然不錯。
最詭異的是韓媚蘭,她跑起來簡直看不到雙腳,整個人像是幽靈似的在空中飄著。六人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累的跑不動了才停下,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胖子感覺一團烈火在胸腔裡燃燒,眼前飛舞的全是小星星,喘氣喘的就快把肺給喘出來了,要不是背後有鬼龍龜。胖子可能永遠不會知道他也能跑的這麼快。
戚天行在旁邊累的像條狗一樣,舌頭都從嘴裡吐出來了。
白潔無力的靠在戚天行身上,跑的臉頰通紅,燙的能煮開冷水,汗水順著臉頰不停的滴落下來,幾縷頭髮被汗水打溼了貼在臉上。
薛樂兒和藍心琳的情況略好一些。
汗水從韓媚蘭的臉頰滑落,透出通紅的臉色,她慘白的臉原來是化妝的。
白潔深吸兩口氣後問道,「大家都沒事吧。」
「沒事。」戚天行半天才從嘴裡蹦出兩個字來,胖子什麼話都沒說,就衝著兩人擺了下手錶示沒事。
薛樂兒和藍心琳互相扶持的站了起來,向身後張望,鬼龍龜沒有追上來。
韓媚蘭則是慘笑了兩聲。
胖子一想到剛纔看到的龜背,就像是掉進了冰窟窿,一股冷氣從腳底直衝腦門,再也感覺不到熱了,出的汗也變成了冷汗。
胖子不怕死,只是他接受不了死後變成一張麻木的臉。人死之後還能投胎,被鬼龍龜吃掉,靈魂會被它永遠禁錮,那還不如自我了斷來的痛快。心念至此,胖子問道,「你們倆休息好沒?休息好了就感受下鬼龍龜追來了沒有?」
想想鬼龍龜的可怕,白潔和戚天行都閉上眼睛集中精神感受四周,還好它沒追來,不然肯定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胖子長出一口氣,安下心來。伸手把揹包拿下,拿出一袋洋芋片衝著衆人說道,「大家都跑累了吧,要吃點不?補充一下能量。」
衆人做暈倒狀,生死關頭他都忘記不了吃。
韓媚蘭喘息的說道,「我敗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