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有這個想法,那男子拿了壺酒,走了過來,動作倒也瀟灑利落,他走到眉絡座位邊,問道“兄臺,有些面生,是這城中人嗎?”
眉絡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這男子長的眉目方正,倒也不像登徒子,況且眉絡穿着男裝呢,也許正因爲她穿着公子服,且又穿出了超羣的氣度,才引得別人想靠近結交吧。
眉絡顯然是不耐煩應付他的,但也不得不笑着道“在下並非城中人,只是四處遊歷,見大周天子腳下,城池繁華,略作停留。”
“哦,兄臺原來不是大周人士,看兄臺一表人才,不是是哪國人士?”那男子問道,看樣子是想結交的了。
眉絡,又端起那杯讓她皺眉頭的茶喝了一口,卻沒有回答男子的話,明顯是不想搭他的腔嗎。
那男子卻不在意,一躬身作勢要坐下,並且是要坐在我正坐的位子上,我嚇了一跳連忙閃開,男子果然一屁股坐了下來,說道“在下正是城中人,兄臺遊歷至此,在下需得儘儘地主之儀,兄臺這一頓在下請了,不知在下是否有幸與兄臺把酒言歡。”
那男子如此豪爽慷慨,眉絡倒不好拒絕了,她微微笑道“公子請便。”
我看那男子微微一愣神,很快又恢復如常,十分爽朗的笑道“兄臺這般人才,在下倒也少見,剛纔失禮了。”
眉絡依舊只是微微笑了一下。
小二陸續將酒水並幾樣小才送上來,眉絡也不客氣,道了一聲公子請,便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
男子也絲毫不見客氣,敬了眉絡幾杯酒,眉絡都喝下了,只是在喝的時候眉頭依然皺了一下。
幾杯酒下肚,男子談性更歡,道“在下是土生土長的大周本城中人,兄臺如想遊歷,爲兄很樂意做嚮導。”
眉絡只是但笑不語。
男子又道“並非爲兄吹噓,這城中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事兒,爲兄都知曉一二,比如,今早就發生了一件大事兒。”
眉絡擡眼看了他一下,示意他說下去。
“趙銘容恆,你可知曉?”男子問道。
任何人都可以不認得他,眉絡肯定是認識他的,容恆只是他的字,也是他的曾用名,他被洪武候收做義子後便隨他姓趙,取單字名銘,趙銘。
只是周國風俗,當面不叫名字而呼字號,所以大家就一直容恆容恆的叫他。
“略有耳聞,他是四國最大的軍商組織的大當家,他怎麼了?”眉絡放下了酒杯,第一次顯出感興趣的樣子來。
“他被抓進大牢啦。”男子刻意壓低了聲音道。
“怎麼會?”眉絡顯然是吃了一驚,面色都變了。
我也吃了一驚,但很快我就反應過來,這絕逼是苦肉計,而且此計甚妙,就看眉絡上不上當了。
話說容恆自信心太爆棚了,膽子也挺大,如果眉絡不上當,就此離開,那他和他那死鬼老爹不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但事實證明,容恆對眉絡還果真有幾分把握的。
“公子是怎麼知道的?”眉絡又喝了一杯酒,強壓下心中的震驚,問道。
“不瞞兄臺,我的
父親在王宮當差,今天天沒亮就出門了,我問他怎麼今日畢往日要早,他說奉命令前去漱雲坊拿人,我當時也吃了一驚,漱雲坊是什麼地方,怎麼可以隨便拿人,我就問拿什麼人,父親說拿的不是別人正是大當家的趙銘容恆,我問他犯了什麼事兒,父親沒說。”
“會不會是你父親弄錯了,或是你聽錯了,他要拿的是別人,而不是大當家的?”眉絡有些急切的問道。
“我也這樣問我父親,父親很肯定的說是奉了大王的命令,錯不了。”
“不會的,一定是弄錯了,一定弄錯了。”眉絡此時再也抑制不住的緊張起來。
男子有些奇怪,問道“兄臺怎麼如此緊張,是認識他嗎?”
“對,對,認識,小弟乃大梁人士,幼時家貧,家母病重無錢抓藥,我年幼無法,只得在藥房前痛哭,恰好遇到大當家,那間藥鋪就是漱雲坊開在樑國的分號,大當家見我可伶便贈藥贈錢,讓我們一家渡過了難關,現在我家日子好了,我就想着來周國尋大當家,當面表示謝意,我前些年就來過周國,但大當家常常在四國周遊,我沒能如願當面道謝,原想着這次可以,可誰能想到,這可如何是好。”眉絡一套假話說來是一個頓都沒打,並說着說着一副焦急要哭的樣子,這倒不是僞裝。
男子見了眉絡的樣子,連忙道“你別急,你別急,那人名聲倒也不差,我也有幸見過幾面的,那份氣度也非一般人能有的,我也只是今早隨便金額父親聊了兩句,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或許當中有什麼誤會也不一定,你在等一等,如果大當家的真被抓了,到了晚上肯定會有消息傳出來的,你先別急,在等等消息。”
六十六章成了刺客了
眉絡在聽完男子的話後,面上稍微平靜了一些,她低垂着眼眸,好似在思索着什麼。
男子將兩人面前空了的酒杯倒滿,道“爲兄敬重兄臺是個知恩報恩的人,得知恩人遭難焦急成這樣實屬難得,來,爲兄敬你一杯。”說完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眉絡這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也端起酒杯喝了,繼續十分真誠的編着瞎話,道“家母當年要不是大當家的出手相助恐怕與我早以是陰陽兩隔了,如今家母身體安康,也常常唸叨着要向恩人當面道謝,大當家的如果當真遭了難,小弟回家告知母親她老人家還不知會傷心成什麼樣呢。”
那男子聽完唏噓不已,說老人家不宜傷懷,不過現在消息還沒確定,兄臺也不要太過焦慮,如果兄臺信的過在下,就在這個客棧等候一夜,容爲兄回去仔細的打聽了,明早在來與你說,可好。
眉絡是早就等着他說這話了,忙不迭的說謝謝,謝謝,大哥不但豁達豪爽,還有一副熱心腸,能結識大哥是小弟的榮幸。
她說着話時,一雙生就含春的杏眼滿是感激,俊俏的臉蛋微紅卻飽含了真誠,看的出那男子十分的受用。
二人又互相敬了幾杯酒後,男子起身離去前卻說時間尚早,他的父親現在不會回家,如果公事繁忙晚上可能不會回家,就是幾天不着家都是有可能的。
眉絡聽完又是一翻着急。
男子又
急忙勸慰,道“在下有朋友在漱雲坊當差,不管是王宮還是衙門都有相熟的人,無論如何也會把消息打探清楚了,你且耐心等待。”臨走時纔想起還不知道眉絡的姓名字號。
眉絡少不得又編了一套說辭,說自己復興慕容單名璟,字落梅,好在慕容在樑國是大姓,她說了這個姓是萬無一失的。
男子口中反覆重複着落梅二字,說真是好字,與落梅兄的品貌一般飄逸,又道在下姓時名傑字宏道。
二人互道姓名字號後,男子這才離去,眉絡已經沒有了絲毫吃飯飲酒的心思了。
她回到客房,也是坐立不安,索性出了客棧,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遊蕩,看到有人聚集的地方就湊過去,看樣子是希望能從衆人口中聽到隻言片語的消息,但是一無所獲,我想如果時傑的消息不假,那他得的確實是第一手消息。
我就這麼跟着眉絡遊蕩到了下午,不知不覺間她竟然來到了漱雲坊的大門前。
那寫着‘漱雲坊’三個大字的牌匾依舊威風凜凜的掛在那裡,門兩旁的護衛也如往常一樣,站的筆直,一切都看不出絲毫異樣來。
我有心想進去一探究竟,又怕把眉絡弄丟了,就放棄了。
眉絡站在遠處,看着大門也是好一陣呆立,然後踱步去了不遠處一個賣摺扇的攤位,一邊隨意挑選摺扇一邊隨口與攤主閒聊起來。
眉絡有意往四處瞧了一圈,對攤主道“大爺,我一路逛過來,街道都很繁華,但只有這條街道不但繁華,而且十分整潔有序。”
攤主大爺呵呵笑道“公子不是本地人吧,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他說着指了指漱雲坊的大門“有四國商會鎮守在這裡,哪個還敢亂擺亂賣啊?”
眉絡也笑,卻微微搖頭道“這四國商會的大門前就一定萬年太平嗎?有道是天子腳下也出小賊呢,就比如今天這裡就沒出啥新鮮事兒?”
我見眉絡繞了半天終於問道正題了,也認真的等待攤主的回答。
攤主嗞了一聲,道還真有一件新鮮事兒,今個一大早就見幾個官差老爺進了漱雲坊。
“然後呢?”眉絡忙問。
“然後,大概過了不到一個時辰,從側門出來一輛馬車,那幾個官老爺就跟在馬車後面,一路隨着馬車走了,我在漱雲坊門前擺攤也不是一年兩年了,從那側門出來的馬車倒也平常,但跟着官差卻還是第一次見,也不知是個什麼情況。”
聯繫攤主和時傑的話來看,容恆想必是被押在馬車裡了,之所以沒有直接押人,想必是顧忌着他的身份的。
眉絡隨便買了一把摺扇,看了看太陽,不知不覺間已經是傍晚了,大街上一如往常,即使到了晚間,這個大周的天子之城依舊會熱鬧很久,但是關於漱雲坊和容恆的消息仍舊一絲也沒有,想必是被人刻意押下了。
回到客棧,眉絡也沒有心思認真用飯,又心緒煩躁一時半會兒怕是難以入眠,她索性找小二要了一壺酒,兩樣小菜,獨自在客房裡自斟自飲起來。
她心情不好,酒就喝的特別兇猛,連連幾杯酒下肚,筷子卻沒動一下,很快她就有了醉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