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眼老頭杵着柺杖,在地面上敲的咯咯咯作響,順着大街向前走,在穿過一條川流不息的馬路,小劉就悄悄跟在瞎眼老頭身後,從瞎眼老頭的行爲來看,眼睛是真的瞎了,不過老頭走路的樣子,從容淡定,看來這條路老頭已經很是熟悉了。
老頭走過馬路,在穿過一條狹窄的衚衕,衚衕雖小,可是裡面卻住着不少人家,老頭似乎對這片很是熟悉,只見他一邊走一邊跟人嬉笑打着招呼:“劉家大媽,你的衛生巾掉出來了!”
不一會兒,一隻鞋子朝着老頭後腦勺飛了過來,不過卻被老頭左躲右閃給跑掉了,街道一旁傳來劉家大媽潑婦罵街的聲音:“臭瞎子,你可是開眼了,能看到老孃的衛生巾掉出來了……你這個老不羞……”
“哈哈,趙寡婦,你的屁股又變大了哦……”
“死瞎子……老不羞的,又來吃老孃的豆腐!”
老頭調戲完劉家大媽,又去摸趙寡婦的屁股,摸完就跑,跑的比兔子還快,惹的趙寡婦看着老頭的背影,一陣罵罵咧咧,然後扭着風韻的屁股,走進了屋子裡。
“小弟弟,餅不是這樣吃的,來來來,讓伯伯給你咬個月亮好不好,你想想天上的月亮多美啊,你想不想擁有這麼一輪漂亮的月亮啊~”
老頭路過衚衕,又開始逗玩起小孩來了,哪知小孩雙手叉腰,向後一退,一堆小孩指着老頭唱道:“汽車渴望公路,花草渴望雨露,老不羞迫切渴望雌性激素,七老八十想要個媳婦,可惜大嬸寡婦無數,沒有美女光顧,要不就是有夫之婦,其餘不堪入目……瞎眼老頭想要媳婦……無助無助……”
“咯咯咯咯……”
孩子們唱跳完朝着老頭扮了一個鬼臉,嘻嘻哈哈的跑着走開了,而老頭臉皮極厚,一點也不在意,走到衚衕最靠邊一個門面,一陣大叫道:“狗娃開門!狗娃開門!”
過了好半天,狗娃在愣頭愣腦的開門,卻被老頭一記拳頭砸去,嘴裡狠狠罵道:“這纔不到十點,你就關門睡大覺了,你這孩子!”
狗娃頭髮亂蓬蓬的,嘴邊還有夢口水,摸了摸疼痛的腦袋,一聲抱怨道:“師傅,我們開的是棺材店,再說了,有誰天天來來我們棺材店買棺材啊。”
“你這個小畜生,爲師把你撿來,養到這麼大,好不容易開了一家棺材店,爲了你上學,給你攢學費,還做起了副業,去擺地攤算命,我容易嗎?”
狗娃一聽,稚嫩的小臉上有了不滿,嘟囔着嘴還道:“師傅,其實我們不用過得這麼辛苦,你明明道術高超了得,爲何不顯露你的真功夫,讓人家以爲你是一個騙子,你看看,現在大人小孩全都編着歌謠,換着方式罵你呢。”
老頭一聽,把柺杖舉了起來,對準了狗娃,發起了脾氣來:“怎麼!你翅膀硬了是不是,我這家店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了是不是,嫌棄跟着師傅過着苦日子了是不是!”
狗娃看老頭生氣了,眼淚啪啦啪啦掉了下來,聲音哽咽道:“師傅,你誤會徒弟了,徒弟只是不想看你太辛苦,更不想大家誤會我師傅是一個不學無術的人,在我心中,我師傅是高大上的,也一直是我的楷模,我怎麼允許別人詆譭師傅的名譽!”
老頭一聽,心軟了下來,嘆氣道:“狗娃,你不懂,很多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後你會慢慢明白師傅的苦心。”
“師傅,有一個年輕男人,一直朝着我們棺材鋪看呢!”
狗娃向着小劉指了過來,朝着老頭說道。
老頭轉過身來,笑眯眯的問道:“請問你是來買棺材還是找我餘瞎子算命啊?”
小劉搖了搖頭,尷尬的說道:“都不是!”
餘瞎子把臉一振,一副冷漠的摸樣,回道:“既然如此,請你回去吧。”
“是棺材道士讓我來找你的!”
“不認識,請回吧!”
餘瞎子轉過身,聲音冷漠的回答道。
小劉一急,大喊道:“棺材道士就是崔志,崔志讓我來找你!”
這回餘瞎子整個人僵住了,腳步懸在空中,雙目中竟然流出眼淚,喃喃道:“崔志!這麼多年了,你竟然捨得出現了,呵呵!”
“師傅,崔志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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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老友!”
餘瞎子簡單回答後,對狗娃招呼道:“狗娃,把他請進內屋吧。”
小劉擡頭看了看,在店鋪上方有一塊破爛的黑色招牌,上面寫着六個大字:餘瞎子棺材店
小劉看了看棺材店,店裡二路棺材一路排開,使得整個棺材店氣氛壓抑,給人一種沉重之感,不僅如此,店鋪裡還擺放着一些花圈冥紙,以及堆積了各種喪事用的橫幅,且在棺材店的兩邊,大門兩邊,分別擺放着兩個紙紮的童男童女,擺在門口特別顯眼。
小劉在進來前,特意瞧了一眼兩具紙紮人,兩具紙紮人約莫有一米四的摸樣,相當於一個兒童的高度,而且兩具紙紮人,分別採取紅男綠女,男的濃眉大眼,臉色慘白,頭上戴着一頂黑色的帽子,身上穿着一件顏色豔麗,如同鮮血染紅的紅色大馬褂,腳下蹬着一雙黑色布鞋,而女童頭上挽着兩個花苞,黑色的雙眼沒有瞳孔,看起來死氣沉沉,不過嘴脣卻塗的鮮紅,好似剛吸過血一樣,而且兩個紙紮人擺在大門口,讓小劉總覺得,它們是活人不是死人。
餘瞎子把小劉帶進了裡屋,裡屋大約有二十平方米,裡面擱置了一張單人牀,還有一口黑漆漆的棺材,空閒地方全都擱置了喪葬用品,這樣的環境,讓小劉眉頭一皺,道:“你是棺材道士的朋友,那我叫你前輩好了。”
餘瞎子一屁股坐在棺材上,然後熟練的盤腿端坐在黑壓壓的棺材之上,一個擺手道:“前什麼輩,叫我餘瞎子好了。”
“好吧,不過餘瞎子,你這裡就這麼大,卻只有一張牀,那你和徒弟要怎麼睡?”
餘瞎子倒也乾脆,回答道:“這個簡單,他睡牀,我睡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