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哲瀚心有餘悸地拉着蘇小小的手踏進孃親所居住的悠雨閣。因着小小年紀尚小,所以沒有給她另外安排一間閣樓,先讓她與孃親住在一起。
剛跨過門檻,便聽見一聲詬罵,一擡眸,竟見大娘揚起右手,正欲往跪坐在地上的孃親揮打過去。
不知哪裡來的力氣,蘇小小用力地掙開了蘇哲瀚拉着她的手,快步跑向柳芝柔,張開雙手擋在她的面前,擡頭瞪着大娘何玉兒,大聲喊道:“不許打我娘!”
何玉兒看着眼前突然衝過來的女孩,微微一愣,眼裡竟有一陣的恍惚,這小小的女孩,怎會有這般駭人的氣勢?卻是收不住揮出去的手,一巴掌狠狠地甩在蘇小小的臉上。
蘇小小感到頭腦一陣眩暈,受力後直直地摔到地上,口裡卻在不停地呢喃:“不許打我娘!不許打我娘!……”
“小小,小小!”柳芝柔哭喊着爬到蘇小小身邊,疼惜地抱起蘇小小,感動地呼喚道。
“小小!”同時,蘇哲瀚也快步跑上去,扶起了摔倒的妹妹的身子,輕聲問道,“小小,疼嗎?告訴哥哥,疼嗎?”
蘇小小輕輕地搖搖頭,卻是又一陣眩暈襲來,直直地暈了過去。
“大夫,快,快去請大夫!”蘇哲瀚焦急地朝門外的僕人喊道,“把城裡最好的大夫都給我尋來!”
蘇哲瀚輕輕地抱起蘇小小,往內房快步走去,同時狠狠地留下一句話:“若小小出了什麼事,我定讓你們雙倍償還!”
大娘何玉兒只覺一陣惘然,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狀況,或許是被剛纔蘇小小的氣勢駭到了,也或許是蘇哲瀚的恐怖嚇到了。
躲着何玉兒身後的蘇雨嫣眼裡閃過一絲害怕,而後卻是一臉的得意,輕輕撫着臉上的巴掌印,暗暗呢喃,蘇小小,我定讓你生不如死!
內室裡,蘇哲瀚和柳芝柔倒是一臉焦慮,屋裡的丫鬟都噤若寒蟬地站在一旁,唯恐少爺一時的怒火燒到她們身上。
稍稍單純些許的婢女,眼裡還會隱隱夾雜着一陣擔憂,平日裡,這二小姐雖是瘋癲,但卻是待她們最好的。
“怎麼還沒來?”蘇哲瀚拉起蘇小小的手,感覺到一陣微顫,一下着急,也便朝着一邊的婢女大聲喊道。
“來了來了!”遠處的小廝領着一位老人家,急急地趕來,卻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少爺,來了來了!小的在蘇府的大門外看到一位神醫,便急急拉着他進來了!”
“門外的神醫?”蘇哲瀚聽罷,濃眉微皺,銳眼直直地盯着那剛進來的小廝,正欲不滿地責備。
這門外的神醫,大多是朝着蘇家有錢而來的神棍子,一年下來,這般的人還來的不少呢,怎可相信!
“施主!”一旁自稱神醫的老人雙手對合,恭敬地及時出聲,“令妹可是被推到在地,頭部撞到了地板?”
蘇哲瀚看向那老人,眼裡的不悅逐漸轉爲驚詫,而後,是一陣敬意:“大師,你是……”
“阿尼陀佛!貧僧法號慧真,出家人不打誑語,若施主相信貧僧,還請施主讓貧僧替那小施主把脈!”那老人輕輕俯身,不卑不亢地朝着蘇哲瀚道。
“原來是慧真大師!久仰大名,久仰大名!”蘇哲瀚一聽是未卜先知的慧真大師,忙恭敬地朝大師拱手作揖,然後讓道,領着大師到蘇小小的牀邊,“大師,有勞了!”
老人拿起蘇小小的手把脈後,伸手撫着她的後腦勺,再探了探她的頭額,而後,一臉淡然地從懷裡拿出裹包,取出診針輕輕地旋入她頭部的幾個穴位,半刻鐘後,又輕輕地取出診針,收回在裹包裡。
不一會兒,牀上的人兒緩緩轉醒,精靈般的眼眸在眨眼間由茫然變爲清澈,看着牀邊淚眼朦朧的美婦,輕聲喚道:“娘……”
“小小,小小,你醒了?太好了,你醒了!”柳芝柔挪到蘇小小身側,激動地哭着,看向甦醒的蘇小小時,嘴角卻是揚起一陣舒心的笑意。
“小小,你沒事了?告訴哥哥,還有哪裡疼嗎?”蘇哲瀚一聽蘇小小醒來,忙大步走至牀邊,關切地輕聲問道。
蘇小小輕輕地搖搖頭,清澈的眼裡流瀉出一絲單純,讓人不得不相信,雖是頭部受傷了,但她還是那個傻傻的蘇小小。
蘇小小看向不遠處,竟看到一個再熟悉不過身影,清澈的眼裡閃過一絲驚詫,直直地盯着那老人,卻是一聲不響。
“小小,那便是請來醫治你的慧真大師!”蘇哲瀚見妹妹直直地看着大師,柔聲解釋道。
蘇小小聽到了蘇哲瀚的話,卻沒有理睬蘇哲瀚,仍是緊緊地盯着那身影,唯恐他突然消失不見。
“幾位施主,貧僧可否與小小施主單獨相聊幾句?”慧真大師自是知曉牀上那小小的孩童心裡所想,只好朝着蘇哲瀚和柳芝柔恭敬地說道。
蘇哲瀚臉上一陣猶豫,正欲出聲,卻是被柳芝柔拉起手,輕輕地拍了拍,示意他聽循大師的話。只好收回目光,領着婢女們步出門外相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