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妹瞬間愣住,神色變化萬千,爲什麼會這個樣子?
他的意思是……
喝了一個月的苦藥汁子,又細細的調養了一段日子,墨雪顏的身體總算徹底好了起來。
她打算去江南,那個風景如畫的地方。
心中雖然惆悵,可她依然很堅強的活着。
墨雪顏還是那個性子脾氣,就算再苦,也能苦中作樂。
因爲她知道其實活着是最不容易的。
“小姐,咱們就帶這麼點東西出門啊。”
三日之後,便是出發的日子,可墨雪顏基本沒讓人準備什麼。
看着桌上僅有的幾個包袱,涼月頓時猶豫了。
小姐居然就帶一些隨身的衣服,其它的什麼都不帶。
“帶多是累贅,只要帶好銀票就成。”
“還有吃的,要準備新鮮的,等我們走的時候再收拾,這個時候天氣太熱,太早收拾都該臭了。”
經過這些日子的休養,墨雪顏似乎又恢復了以前那個她。
沒看到她有什麼異樣的神情露出。
而且外出這件事,對於她來說只要有銀子跟吃的就行,別的無需準備。
“小姐,咱們還告訴王爺嗎,聽說王爺他……”
畫扇試探着開口問,“聽說王爺已經回京了。”
雖然她跟涼月曾經是獨孤邪的人。
但當獨孤邪將她們挑出來,讓她們留在墨雪顏身邊的那一刻開始。
其實她們就已經脫離了宸王府,等於一輩子都是墨雪顏的人了。
“不用了。”
畫扇以爲突然提起宸王,自家小姐會生氣。
卻沒想到,墨雪顏倒是平靜的很,淡淡一笑道:“他有他的生活,我不應該去打擾。”
事到如今,她也沒後悔自己的選擇。
喜歡一個人,總希望他能好。
而她不想獨孤邪絕後。
縱然有希望,也是渺茫。
何必爲了那渺茫的希望去賭呢?
除非迫不得已,否則她並不喜歡做無把握的事。
萬一真的嫁給了獨孤邪,還是一輩子都不能有孩子。
那她就真的太愧疚他了。
孩子對一個家,永遠是最重要的。
至少,在她心裡是這樣認爲的。
涼月畫扇見勸不動,也不打算多勸。
畢竟小姐有權利去選擇自己想要過的生活。
啞妹徹底變了一個人,不再向以前那樣,不是去找墨雪顏,便是去找墨千塵。
如今的她最喜歡躲在角落裡,一個人目光迷茫的看着天空,不知道到底該做些什麼。
直到她在將軍府門口徘徊,百無聊賴的時候。
一個路人不小心碰了她一下。
那人連聲道歉之後便離開了。
啞妹看着那人的背影皺了皺眉,低頭看向手中的紙團,頓時猶豫了……
她躲到一個沒有人的角落裡,揚手想要將紙團丟掉。
不過丟出去之後,她猶豫了半天,還是將紙團撿了回來。
左思右想,總算不耐煩的打開了紙團。
不想看到紙團上面的字,面色瞬間大變。
而後轉身,朝着某個方向發足便跑。
穿過大大小小的巷子,終於在一所並不算大的宅院
前停了下來。
她走上前,輕叩門扉,一共響了七下。
隨後,裡面的人打開了門,出來之後查看了一番,方纔放啞妹進去。
啞妹衝了進去,拽着一個人比劃着。
院子裡站了十幾個年輕男子,一樣的服飾,面色極冷。
沒人理會啞妹伸着手比劃。
啞妹急的汗都下來了,狠狠的跺了跺腳。
她不會說話,只能啊啊啊的亂喊着。
不知道是別人聽不懂她喊叫的意思,還是根本不想告訴她什麼。
總之,沒人理她。
過了許久,終於聽得屋門吱呀一聲打開。
戴了面紗,一身紅衣的女子走了出來。
見到那女子,啞妹立刻撲了上去。
只是還沒到跟前,便被女子一掌掃開了。
啞妹猝不及防的倒在地上,額頭都磕破了。
可她卻顧不得額上的傷,急忙站起來,再次衝着紅衣女子撲了上去。
女子皺了下眉頭,似乎有些不耐煩,一腳便將她踹開了,冷聲道:“我曾命人多次送信給你,你卻不予理睬,怎麼現在又着急了,你覺得我會再給你機會嗎?”
啞妹狼狽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小臉煞白,顯然已經受了傷。
她擡起頭,眼眸冰冷的望着紅衣女子,面上恨意滿滿。
“恨我?”
紅衣女子冷笑一聲,上前一步再次將啞妹摔倒在地。
同時,用腳踩在了啞妹臉上,讓她無法起身。
“你有什麼資格恨我?”
女子不屑道:“我一聲令下,便可讓你死無葬身之地,況且我手中還有籌碼。”
啞妹聽了,原本還掙扎的身子,瞬間僵住,面上露出幾許驚恐的神色。
紅女女子見此,方纔滿意的笑了笑,放開了啞妹。
啞妹卻躺在地上沒動。
女子居高臨下的看着她道:“我也不想跟你廢話,這次有任務交給你,既然你殺不了墨雪顏,那就負責將她帶到我指定的地方去。”
啞妹躺在地上許久,方纔緩緩起身,原本清秀的臉蛋上,此刻卻印着一個極爲明顯的鞋印。
她走到女子面前,輕輕的比劃了一個手勢。
女子揚手,立刻有人從屋中抓了一個小女孩出來。
女孩約莫十一二的年紀,眉目清秀,只是衣衫破爛,滿身灰塵,滿目的淚水,看上去可憐的很。
“姐姐。”
女孩哭着奔了過來,撲進姐姐懷中,“姐姐,若兒好怕,你怎麼纔來。”
女孩哭的傷心,啞妹緊緊抱着懷中的妹妹,閉了閉眼睛,淚如雨下。
“行了,別哭了,煩死了。”
紅衣女子眉頭皺了下,不耐煩的斥責一聲。
“等你將這事辦成之後,我自然會放了你妹妹,但如果你辦不成此事,你就別想跟你妹妹見面了。”
這話說完,已有人上前抓住了啞妹的妹妹。
小女孩嚇的死死拽着姐姐的胳膊不肯放開。
啞妹反手抱住妹妹,啊啊啊的喊着。
可惜的是兩姐妹力量實在太弱,很快被分開了。
小女孩扯着嗓子大喊,嗓子都喊啞了。
結果,還是被人帶進了屋子,關了起來。
啞妹站在原地,緊攥着雙拳
,憤憤的瞪着紅衣女子,但許久之後還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之後,啞妹在院子裡足足呆了一個時辰,方纔回了將軍府。
將軍府的人都在忙着自家小姐出門的事。
雖然墨雪顏看上去並不着急,倒是她手下這些人急的不行。
田伯更是擔憂的很,覺得她一個姑娘自己跑出去,實在不妥。
而同時將軍府的鄰居江家也忙的很。
江流影跟獨孤燁的婚事出了點小問題。
拖到現在纔開始準備,走各種需要走的禮節,接下來便是正式冊立太子妃。
所以,江家也忙的很。
啞妹徘徊在清雪苑前,整整大半天,一直走來走去的。
涼月瞧了幾次,最終忍不住對墨雪顏道:“小姐,啞妹在外面已經站了很久了,她是不是有什麼事?”
畫扇在一旁插了句道:“小姐,奴婢覺得啞妹有問題。”
這些日子,她是越想越不多。
尤其是在狩獵場那事,葉嬈就算想害墨雪顏,但也沒辦法接近她,一些事是做不了的,肯定有內奸。
當時跟在墨雪顏身邊的人,除了她跟涼月就只有啞妹。
涼月急忙點頭,表示認同。
沐櫟暗中觀察啞妹的事,並沒告訴她們兩個,所以她們兩個並不知道其實獨孤邪也一直懷疑啞妹。
但非常奇怪的是,自從從狩獵場回來,啞妹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尤其是出了採花賊的事,她幾乎不來找墨雪顏,當然也沒做別的事。
因此,大家也沒能抓住她的把柄。
“我知道。”
原以爲墨雪顏對啞妹那麼好,自是不信的。
不想墨雪顏卻只是平靜的說了一句“我知道。”
涼月畫扇皆是一臉驚訝的望着她,不敢相信。
墨雪顏很難輕易相信人。
但她若真信任一個人,一定會對那人很好。
而啞妹就是這麼個特例。
所有,涼月跟畫扇還真怕她會當局者迷。
墨雪顏轉頭望向窗外,清亮的眸光,瞬間冷了下來。
她不是傻子,縱然相信,也能漸漸感覺到不對。
當然,她真的不希望,啞妹如她猜測的那樣狠毒。
畢竟,她一直拿啞妹當做很好的朋友……
“啞妹。”
在外面徘徊半響的啞妹,忽然聽到有人喊她。
轉頭看去,便見墨千塵在一旁站着。
看那樣子似乎站了很久。
“啞妹,我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墨千塵看着她躲閃的眼睛,面色微冷,“那你現在又有什麼目的,想跟顏兒說些什麼?”
“你……很久沒有來清雪苑了吧。”
墨千塵終究是忍不住,將他的懷疑說了出來。
他原本也一直將啞妹當妹妹來看的,不願相信這般柔弱可憐的女子,其實心如蛇蠍。
但事實就是事實,縱然他不願清醒,該面對的時候,還是要面對。
突然被揭穿的啞妹,瞬間僵住,藏在袖中的銀針,赫然落了下來。
“呵呵。”
墨千塵彎下腰,撿起那枚銀針看了看,冷笑一聲,須臾嘆道:“啞妹啊啞妹,你到底是什麼人,說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