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奇怪的氛圍內沉默了一陣後，兩人才各自整理衣服，收拾妝容。
李秀凌梳理着被揉亂的頭髮，狀似隨意地問道：“紅霞……你就認定小晨了嗎？
“你應該知道，他對於感情並不專一。”
燕紅霞則脫下了李秀凌給她的那件衣服，轉而從儲物袋裡取出了自己的飛魚服，這才能夠順暢呼吸，接着隨口答道：“男人不都這樣？
“不，應該說有本事的人都這樣，也不限於男女。”
這是個有着修士的世界，且大夏也不提倡上古時的那些禮教規矩，在男女沒有決定性力量差距的前提下，說平等還不至於，但實力決定地位卻是一定的。
“小晨……他很厲害嗎？”李秀凌遲疑地問道。
不過，她的腦海裡立刻浮現出當初那個破除“輪迴”，拯救她和兩個孩子的偉岸身影。
只是，那時候她還不知道那個“英雄”就是趙晨。
“他厲不厲害，你還不清楚嗎？”燕紅霞眨了眨眼，反問道。
她這話一語雙關，既是說趙晨在“歷史迷霧”中救過對方，也是在暗指其聽了一夜牆根……腔調裡滿是調侃的意味。
饒是李秀凌這種過來人都有些臉紅……氣的。
她再次伸出手想要“懲罰”一下自己的這位閨中密友，結果被燕紅霞輕鬆躲過。
“紅霞，你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李秀凌“恨恨”地指了指對方，咬牙切齒道，“當初那個被說兩句就羞得擡不起頭的姑娘哪裡去了？”
“當然是被你口中的小晨教的……”燕紅霞其實還是害羞的，只是她強忍住了而已，畢竟一旦這會兒露怯，就難免被好友“壓制”，而且她還打算趁機和對方談更加羞人的話題。
“你還胡亂攀咬別人？小晨可是我看着長大的，他是個什麼性情我能不知道？說你帶壞了他還差不多！”李秀凌下意識就爲趙晨辯解了起來。
見此，燕紅霞知道自己已經“試探”出了結果，於是臉上的表情驟然變得嚴肅，並鄭重問道：“秀凌，你老實告訴我……伱是不是也對小晨起了心思？”
“我沒……”李秀凌神色有些慌亂，立刻搖頭，但她否認的話還沒說出口，就看到了好友那雙極爲認真的眼睛。
其中蘊含的意思不言而喻——想聽實話！
李秀凌咬住嘴脣，艱難地道：“你既然都知道了，幹什麼非要逼我承認……”
燕紅霞的臉色卻更加嚴肅，用近乎嚴厲的口吻告誡道：“正視本心才能念頭通達，你若不是修士倒沒什麼，但既然已成就‘法力’，那就不能忽視心性上的問題，否則很容易走火入魔。
“千萬不要覺得煉化‘罡煞之氣’是簡單之事，這確實是領悟真意、法則的捷徑，但也不是能輕易駕馭的。
“一個不好，你就會被罡煞之氣內蘊含的‘法則碎片’，或者說‘萬法真意’反噬……因爲那同樣是‘知識’，而這種知識都是‘有毒’的！
“至於反噬的後果，你應該見過……趙嵩，還有你父親，恐怕都是因此走上的極端，泯滅了人性。”
這番話讓沒有被系統教導過修行之法，只靠自己摸索的李秀凌呆愣了半晌，好一會兒纔有些忐忑地問道：“真有這麼嚴重？”
“換了別的修士也許還沒這麼嚴重，但你覺醒了‘赤須龍’這種妖邪的血脈，如果心性修爲跟不上，確實危險不小。”燕紅霞倒並非真的在嚇唬自家好友，在這種情感之事上糾結太久，對於修行確實沒什麼好處，畢竟李秀凌目前修的是“赤須龍”的鬥戰法，而不是七情之道。
萬一陷入某種極端偏執的情緒裡，瞬間化作怪物也不是不可能。
“可……可小晨畢竟曾經是我的……而且要是真的和他……那我該怎麼面對冕兒和曦兒？”李秀凌滿心糾結，斷斷續續地道。
不過她到底是和燕紅霞敞開了心扉。
“我輩修士當有決斷，要麼不懼艱險，迎難而上，要麼就乾脆徹底斷掉。”燕紅霞說到這裡，見好友的臉色晴陰不定，似是在掙扎、煎熬，於是又嘆了口氣，緩和了語氣道，“其實，我當初也和你一樣有過這方面的顧慮，畢竟我和你是好友，而你是他的……”
她說到這裡停了下來，因爲覺得那兩個字說出口，自己就要平白矮了一輩。
李秀凌聞言卻眼睛一亮，詢問道：“那你是怎麼說服自己做出決斷的？”
燕紅霞之前的一番引導，其實都是爲了讓李秀凌問出這個問題，繼而突破心中的障礙，但到了這會兒她又故意賣起了關子：“這就涉及到一個秘密了……一個小晨的秘密。”
“什麼秘密？”李秀凌直勾勾地望着好友，呼吸頻率都有所下降。
燕紅霞卻不答反問：“你有沒有覺得你家小晨和以前不一樣了？”
“他成爲了修士，當然和以前不一樣！”李秀凌皺了下眉，覺得燕紅霞繞來繞去，可能是在耍她。
“不……他的變化之大，恐怕不是修爲提升能解釋的吧？我雖然不認識從前的他，卻也從相關資料裡有所瞭解。
“這半年來的小晨，與以往可是天壤之別。”燕紅霞說到這忽的擺了擺手，讓急於發問的李秀凌先別說話，然後繼續道，“你先別急，我不是說他被奪舍，或者被替換了。
“而是……我懷疑他是某位真人轉世，這半年來他之所以變化極大，且修爲突飛猛進，應該是因爲他解開了胎中之謎，覺醒了前世記憶。”
而這也能解釋“主上”當初爲何會看重一個纔剛剛真氣境界的小修士，還讓他來支配我。
“轉世……真人？”李秀凌對於修行之事瞭解不多，但也明白“真人”二字的份量，恍然道，“我記得小晨有伴生的法器……”
“對，真人轉世！”燕紅霞認真點頭，接着簡單說明了一下“轉世”的概念，這才接着道，“我也是在知道他開了宿慧後，才克服了心裡的一些障礙……”
這是謊言，事實是她早就被趙晨迷得神魂顛倒，唯一需要克服的是她的“羞”意。
但李秀凌在聽完自家好友的“心路變化”後，卻是沉默許久，最後彷彿下定決心般望向燕紅霞，誠懇道：
“謝謝你，紅霞。”
……
另一邊的客廳內，趙晨和鄭青顏卻是盤點起這次在宣城奪寶，以及“心界遺蹟”兩大事件中的收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