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氣歷663年到664年。
呂茗在北方一切開展極度順利,(沙暴集團)四十二萬噸水泥在渤港卸貨,然後依靠着北方陸地天然河流航道,一路運送到新建的居住地,形成一個個平房爲主,如同二十世紀末縣城一樣的居住地,同時北拓集團也利用這些航道出口大量原木,平衡貿易。
四個城市居住地就這樣快速建立了,而呂茗以這四個城市爲基礎掌握的農業經濟區總面積達到了7萬平方公里,這個農業經濟區由於是沿河流展開的衝擊平原區,所以總外形看起來和手掌一樣,可以依賴機械化耕作的肥沃之地。
當然軍事上不可能只守着經濟區,拓北集團現在軍事上控制區達到了30萬平方公里。
【而總戰略地圖上】
北嶺以南,雁北關以北,浩北高原以東,總面積雖然是130萬平方公里,大部分是山脈,可開耕的土地約爲15萬——20萬平方公里左右。
拓北集團在未來依賴的經濟體系是第一產業。當然第一產業足夠龐大,自然能夠積累足夠高的工業經濟體系。
所以現在看來,雖然呂茗現在控制地盤總體偏小,按照他現在控制的農耕區,在北方領土拓展的比例應該是60到70萬平方公里。
這是因爲呂茗現在初來乍到,戰略上目前只抓住農耕區的重點,未能將自己全部的軍事勢力展開。
而要是全部展開,就要和當地遊牧勢力展開衝突。
當然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只要在軍事上打服當地遊牧勢力。然後在經濟上,形成畜牧業產品換輕工業產品的模式。拓北集團可以說就能立刻在領土上膨脹,形成勢力延伸到浩北高原,總面積達到三四百萬平方公里的龐大勢力。
因爲:現代經濟下,遊牧經濟註定依賴城市經濟,各種輕工業品只有城市能夠出產,而想要將原始遊牧業升級到高效的大牧場放牧業也必須依靠工業區的幫助。
農業民族通常是以糧爲綱,遇到年成不好,產量下降一兩成心疼整整一年。但是你要了解到原始遊牧的損耗,呵呵,牲畜哪年過冬不掉膘,不凍死一大批?心早就麻木了。
只有工業勢力才能幫助遊牧民族止損,首先修建鐵路,運輸大量建材,修建穩定的磚瓦過冬房,輸送燃料,確保冬季所有牲畜存活率提高。
再者在冬季到來之前,通過貿易將遊牧民大部分秋季長膘的牲口給直接消費掉,免得留在牧民手裡掉膘。牧民手裡只留下母羊和小羊,冬季對囤積的牧草需求減少。上述兩條,就能讓草原出產率大大提高,更別說人工培育牧草,飛機遏制蟲害這些更高等的操作。
所以遊牧民族在工業時代只能附屬於工業文明。倘若完全斷掉聯繫,瞬間能夠比農耕區最窮的地方還慘。
所以蘇鴷給呂茗的定北策——軍事征服,貿易秩序綁定所有部落族羣,同時用礦業股份收買當地上層(也就是僱傭當地上層,做礦場保安)。
……
統治是奠定一個秩序,一個各方都認可的秩序。當然也不得不提呂茗現在集團內部的兩大利益集團。
拓北集團現在內部有兩個利益羣體。
第一個羣體,就是塞西人,他們出自異國,在太雲滅國後,這些士兵們在將帥的帶領下投入寒山,尋求庇護,這簡直是搞笑。寒山不要他們,他們在無根如萍時,遵從命令隨着呂茗出關。
第二個羣體,就是寒山的寒門集團,呂茗集團核心有十七位生產中位職業者,十一位戰職中位職業者。他們中百分之七十都是家道中落的寒門弟子。在少年的時候得到呂茗幫助,而千金市骨,隨着呂茗現在已經有封疆大吏資格,連帶一大批寒門弟子前來投效。
針對塞西人,充分利用了他們想要落腳,以及溫飽後“復舊國”的那點小念想。蘇鴷制定了類似宅地法,戰功評定等一列制度。
而針對那些寒門,蘇鴷則是利用了他們想要恢復家門榮光的精神,制定了公平但是相互監督的寒門政治。
呂茗集團的對外戰略清晰明確,對內各方高度團結。——蘇鴷:“此所謂戰勝於朝廷,接下來,你騎臉就行了。”
嗯,蘇鴷並沒有對呂茗說這些俏皮話,作爲一個優秀的‘軍事輔助系統’,蘇鴷要幫呂茗奠定穩固的根基。
【電氣歷664年7月21日,在闊定城,軍事要塞的四樓上】
一個四米大的軍事地圖在桌面上佈設,這張軍事地圖的內容極度詳細。
例如河流,不僅僅標註了每一個河流的位置,並且標註了每個河流因季節性會產生的水淺可以趟渡的地方。
這些細節意味着,這張地圖不僅僅是經過無人機和領域監察繪製,更是派遣了大量的人員在實地繪製和考察。
能在一年內成功的繪製這張地圖,就說明了拓北集團現在的新盛氣象。各個部門能夠積極效率地完成任務。
現在呂茗低頭研究了這個地圖足足一個小時,蘇鴷光靈坐在呂茗肩章上,優哉遊哉地翹起腿,問道:“喂,研究出怎麼打了嗎?”
呂茗現在之所以思考,並不是因爲不好打,而是太好打,隨隨便便就能摧枯拉朽掃蕩。
而他之所以現在陷入思考,是因爲蘇鴷一問“你就這麼打了,思考過打完後,對這個區域的佈局嗎?你不會打完之後,就將撒手不管這塊地盤了吧。”
所以呢,呂茗現在在研究草原上各部的勢力。
按照蘇鴷光靈的說法,
戰後要將草原劃成一個個部分,每個部落限定在固定地盤上,而鐵路溝通各個地盤,讓他們在經濟上不用亂跑。
而遊牧民族最令農耕文明頭疼的,就是他們遊牧,打掉一個大部落,他的的殘部會在遊牧中被其他部落吞併,從而產生新的大部落。而給他們劃定地盤後,
讓各部依賴地盤而生,那就不可能輕易合流。當草場變成每戶私有財產後,那麼即使是部落首領也無法輕易允許其他部落的人過來合流。
而部落之間想要合流,就必須先搶下來一塊草場,而這麼的話,在劃分草場的時候被搶奪部落肯定會劃得少,進而產生牴觸心理也無法輕易的合流。
蘇鴷:“這就叫做經濟思維變化,決定上層政治概念變化,想要一勞永逸解決草原問題,不在於殺,而通過經濟手段,讓其政治永遠無法形成除拓北集團之外的核心。”
蘇鴷記憶中,英法統治龐大的殖民地,就是這麼玩的。
而年紀輕輕的呂茗哪裡見過這種手段,在聽到蘇鴷的詢問,呂茗直起身對蘇鴷虛心問道:“亞父,教我。”
蘇鴷從他肩膀上跳下來,豎起手指道:“第一:這場戰爭,首先不要陷入殺敵多少的誤區,要優先免得自己陷入戰爭泥潭。你現在麾下有四萬軍事力量,但是投入浩北高原,打一場零零散散的追逐戰,會迅速消泯你軍隊的銳氣。
而且,這種化整爲零的戰鬥,不僅僅無助於大規模集團戰爭技術,甚至降低你軍隊正規戰的協作。而所有決定經濟發達區域大城市的戰爭,都需要大軍團來奠定,所以,嗯,得不償失,懂吧!”
呂茗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所以,需要數千精兵。”
蘇鴷搖了搖頭,在地圖上行走起來:“八百人編制足以,八百人中六百人是非一線作戰成員,用來操作輕裝卡車確保輜重,炊事,醫護等戰時保障,而作戰部隊是你和你的龍衛兵戰隊,千里奔襲,直接搗向這裡。”
蘇鴷站在浩北高原上臨近東部的一塊草場上,這是每年各部帶着牲口過冬的草場,也是各大部族會盟的草場。
蘇鴷心裡默唸道:“斬單于,封狼居胥。”
隨後蘇鴷,在地圖上指向了遠方的空軍基地,朗聲道:“不要擔心火力不足,讓空軍準備好,你是長城,你的領域除了偵測,就是戰時呼叫後方火力的。”
隨後蘇鴷目光轉向浩北高原,鏘鏘道:“打掉他們的會盟法統後,這些部落首領中必然有一些向我們靠攏,我們挑選幾個最合作的,劃分東部草場給他們,同時在這裡,這裡,還有這裡。你要建造要塞堡壘(都是封地的交界處,毫無疑問堡壘就是用來分割的)。
同時僱傭部落的人修建鐵路,形成受到我們控制的貿易城市。然後繼續就這麼向北推進。”
在大廳中呂茗深深吸了一口氣,因爲蘇鴷的敘述讓他頗爲豪情。自古以來總是遊牧民族頻繁南下,小股騷擾,從未有過今天這種主動進取,奠定秩序。
而蘇鴷話題一轉:“不過,你要取浩北還有一方不得不防。”
呂茗頓了頓。
蘇鴷指向了更北方,低沉道:“海拉人。”
【是的,海拉人處於北寒帶,自身文化制度更加野蠻的海拉人,在統治制度上更容易和遊牧民族對接】
由於制度更接軌,所以就是海拉人控制浩北高原,而不是東大陸諸國控制浩北高原。太雲那麼強,也只是建立長長的要塞線防禦,而不能對浩北高原建立有效統治。
說到海拉人,呂茗不由一肅。
蘇鴷說道:“由於文化和制度上能相適,這讓海拉人控制浩北高原的遊牧人近千年了,這場戰爭,本質上最終是我們和海拉人在各方面的較量,我們要在軍事上杜絕海拉人的干涉,要在經濟、文化、制度上將浩北高原納入我們的軌道。海拉人是你近十年來的首要敵人。”
蘇鴷指着地圖太雲的方向:“未來十年後,你要集中注意則是這邊,”隨後向南瞥一眼,道:“別指望他們能幫你。”
面對謀算到數十年後的亞父,呂茗此時認真點頭。然而蘇鴷:“你也別想在正面戰場上擋住太雲。”
呂茗愣了擡頭看了看蘇鴷光靈。
蘇鴷看着他笑了笑反問:“太雲是什麼國力,需要我繼續爲你複述一遍嗎?”
呂茗不禁啞然,太雲的國力他當然清楚,在蓬芝技術還沒起來前,就是十多位長城,二十多位將軍,重戰車(主戰坦克)千乘,輕戰車萬乘。
呂茗虛心問道:“如何阻止太雲東進?”
蘇鴷淡淡的說了一句:“太雲東進吞併是大勢所趨,不可阻擋。但是,”在呂茗臉色死灰前,蘇鴷語氣一轉給了他一絲希冀。
蘇鴷:“在大勢下,我有一法,讓你保存機會靜待時機。”
呂茗拱手請教。
蘇鴷:“第一,自然你要識時務,當太雲滅掉寒山後,上表稱臣。”
“啪”呂茗憤慨打斷道:“不可能,斷不可能。”
蘇鴷語氣一點都沒受到影響,彷彿沒聽到呂茗的憤怒繼續道:“上表稱臣,願意代替太雲君王鎮守北方。”
停滯了十秒後。
呂茗打破沉默,問道:“沒了嗎?”
蘇鴷瞅了瞅他:“如果想繼續聽下去,那就聽我講下去。”
呂茗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蘇鴷走到了浩北高原上,朗聲道:“這十年,你若真正在這裡經營了一套體系,你就有了能和太雲談判的資本。因爲,”
光靈在地圖上浩北高原的邊界走了一圈
指點道“自高原而下,這裡一馬平川,在戰略上易攻難守。而你所有的核心經濟區在大陸東北角。太雲自南向北攻擊你這個東北角。以太雲的國力是能拿下來。但是若是你被逼急,從浩北高原繞圈進行南下切斷。則是會給河源地區經濟帶來重大損失。
所以對太雲來說,他們打你,就不是一個可以獲利的戰爭,你若上表稱臣,接受他們的郡縣制,接受他們的冊封,就在太雲王庭的底線內,若是他們內有人再對你實行軍事行動,那是一種利虧的選擇。。”
呂茗:“”但是這樣……”——這種不戰而降,讓呂茗很不甘心。
蘇鴷豎起手掌制止了呂茗:“呂茗,告訴我,你認爲太雲國運幾何?”
呂茗頓了頓不解:“太雲立國五千載,此時國勢極盛。”
蘇鴷:“你也知道,他國勢極盛,天命高照,那麼現在,你爲什麼要執着在他最盛時和其對抗呢?”
蘇鴷乾脆在地圖上河源地區坐下來,嘆了一口氣說道:“這天下大勢,太雲此時應運而生,大一統是天命所歸,違逆就是逆天。你這燕山以北、數郡之地,所擁有的人才和這天下比只是江河一涓,豈能逆流。
但是即使太雲佔據天意,也有運竭勢衰的時刻,強弩之末難穿縞衫。在席捲天下後,其內一羣戰功赫赫宿將,朝明皇室必須需要一股制衡力量,到時候也必然向天下士族妥協。那時候……”
蘇鴷搖了搖頭低頭看着地圖:“秩序會在拉鋸中扭曲,而這天下沒有一個恆準國格,屆時乾坤再顛,王侯將相定有種乎?現在你要藏銳納賢,明秀內政。放心,你還年輕,時代會給你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