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嚯、嚯……”入夜時分,陣陣的磨刀聲傳來,方寧坐在水井邊,不斷的打上一桶桶的井水,澆在磨刀石上,用力的打磨手中的鐵劍。
三尺青鋒,反映着清冷月光。
方寧握着劍柄,手指牢而不緊。左手屈指在劍脊上輕彈,錚,有些低沉的劍鳴聲,在明亮的劍鋒上來回震盪。
方寧亮若晨星的眼眸慢慢閉上,側耳傾聽着那劍鳴,少年略顯平平無奇的面容上顯出一種專注,一種認真。
這種專注和認真,讓少年多了幾分凝重沉穩,多了幾分自信成熟。襤褸的衣衫,瘦弱的身軀,都掩飾不了少年此時的超然風采。
觀千劍而後識器。方寧家傳的磨劍術,就是要明辨劍理、劍心,在打磨過程中,以真氣煉劍,去其雜質,鋒利其刃,無論什麼刀槍劍戟,經此法一磨,立刻變得寒芒逼人,吹髮可斷。
在方寧的真氣以奇異妙法,不斷精心打磨之下,漸漸的鐵劍鋒芒畢露,光芒四射,變得銳利無比,伸手接觸劍鋒,那被他打磨開刃的劍鋒,讓人有種冰冷的感覺。
劍鋒所到之處,汗毛都會不由自主的立起。拔根頭髮,輕輕落在劍鋒之上,頓時一分兩斷。
這種秘法,在天羅帝國幾乎差不多的家族都會擁有一二。
只有擁有秘法秘術,一個家族才能傳承下去,才能在以戰爲國之本的天羅帝國,站穩腳跟。方圓藥鋪沐家的清風純藥術,方家的磨劍術都是如此。
手中這柄三尺青鋒,看上去明耀閃亮,鋒芒畢露,方寧低聲的說道:“劍啊,劍啊,劍!我方寧明天一戰,就全靠你了。
你我共對強敵,勝,就可以救活我娘,敗,就戰死鬥場,生死就靠你了。”
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運氣壞,明天就是一個月一次的小型角鬥,正好有場戰鬥,需要少年參加,而且報酬很高,無論生死,都有三百金元的撫卹金。
方寧和武鬥場簽約,明天午時在主鬥之前的第三場前鬥,挑戰高盧熊族蠻人。所以方寧纔會在此,夜半磨劍。
水井這裡寬敞空曠,正好可以練劍,方寧緩緩的開始練劍,仔細看去,他揮舞利劍並沒有使用什麼劍法劍訣,只是官學所授最基礎的劍法入門,沒有什麼強力劍招,只有最基本的十個動作:
劈、砍、崩、撩、格、截、刺、攪、掛、壓。
這十個最基本的劍法動作,三歲小孩都開始學習,最普通不過了,像他這個年紀,已經煉氣入門,怎麼也會在官學中學習一些簡單的劍法,如青松劍法、三才劍法之類的普通劍法,但是他並沒有使出那些劍法,只是修煉這最基礎最簡單的劍法動作。
這就是在軍老院得到的經驗,與其練那些什麼青松劍法之類的劍法,倒不如打好基礎,苦練基本劍法,雖然沒有那些劍法各種變換招式,但是萬變不離其宗,越基礎的越強大。
這是無數強者的經驗,方寧就是靠着這基本劍法,打遍官學武館,那些修煉各種劍法的同學,無一是他的對手。
一劍劍的舞出,一劍劍的砍劈崩刺,方寧忘乎所以,在此只是舞動着自己的長劍,專心致志,這一刻只有他和劍,天地之間再無他物,只有一人一劍,忘我歸一。
父親救了六十萬青州百姓,卻被髮配域外,母親一生助人,卻久病不醒,不公平,真不公平,爲什麼會這樣,難道好人沒有好報嗎?
越想方甯越是憤怒,長劍砍劈刺,發出無盡力量,虎虎生風,但是無論他如何憤怒出劍,這刺劈砍的基本劍術動作,一點也沒有因此變形,完全得到了劍之三味。
方寧用力一刺,完成最後一個劍法動作,收劍,長出一口氣,擦擦頭上的汗,可以了,明天一戰,生死天定。
練劍結束,方寧回到家中,來到母親的牀前,看着昏迷沉睡的母親,輕輕的在母親牀邊說道:
“娘,放心吧,明天我一定可以搞到清心丹,明天我將參加角鬥,只要我擊殺那個蠻族鬥士,我就可以贏夠給你治病的錢。
無論勝敗生死,都有三百金元的撫卹金,這也是我唯一可以賺到三百金元的辦法。
我特意的看了明天我的敵人,是個蠻族少年,瘦瘦的,個子和我差不多,是什麼高盧鐵熊蠻人。
據說能力就是皮厚一些,抗打,我已經磨好鐵劍,在我劍下,在厚的皮也沒有意義,我一定可以贏的。”
在方寧緩緩的敘說過程中,母親好像聽到,使勁力氣,低聲說道:“寧兒,不要去,不要去……”
虛弱的母親,說完這句話,再也說不出話來,又昏迷了過去,方寧好像沒有聽到一樣,小聲的說道:
“娘,這是我唯一能夠救你的一條路了,唯一可以在半個月內,賺到三百金元的辦法了,我不想你死啊,娘。
那怕明天我輸了,我死了,武鬥場的撫卹金也足夠買清心咒了,我不想你死啊,娘,我一定要救醒你,那怕去死,我也願意。” wWW★ т tκa n★ ℃ O
第二天,清晨寅時,太陽剛剛升起,張嬸就來了。雖然張嬸很胖,歲數有點大了,手腳不利索,但是她爲人實誠,辦事可靠,就是因爲這一點,方寧才放心將母親的看護交託給她。
早上起來,方寧又一次的練劍,角鬥在午時開始,還有半天時間,臨陣磨槍,不快也光,方寧要用最快時間熟悉手中的長劍。
練劍結束之後,方寧收拾妥當,最後一次走到母親牀前,看着還在昏迷的母親,緩緩跪下,說道:“娘,我去了,我一定會活着回來的。
如果我回不來,你也不要想我,兒子不能盡孝了,你去找老爸吧,你們就忘了你這個沒用的兒子吧。”
說完,方寧在牀前磕了三個頭,“咚咚咚。”聲音響徹房間。
然後站起,最後的看了一眼母親,控制着眼淚不要留下,轉身離開,那怕自己戰死武鬥場,也要將母親救醒。
在他離開的瞬間,方母好像身體動了一動,嘴裡微微的說着:“寧兒,不要去!不去!”眼角也留下一滴滴的眼淚。
方寧大步離開,距離午時還有二個時辰,他並沒馬上前往爲於克州城的武鬥場,而是前往克州城西北邊的軍老院,也許這是自己最後的看一眼那些老人了,他到此和他們告別。
來到軍老院之外,就要進入,正好有一輛馬車路過,車中坐着四五個少年,和方寧歲數相當,有男有女,衣着華麗,一看就是出身豪門,非富即貴。
其中一人看到方寧,喊道:
“方寧?死要錢的方寧。是他,又到軍老院去伺候那些老傢伙了。”
聽到聲音,方寧就知道是誰,何世仁,克州城首富何家的大公子。
一個女孩嬌嫩的聲音響起:
“啊,真的是他,其實那些老人很可憐的,方寧可能是憐惜他們,所以纔會到那裡做護工。”
這時一個沉穩的少年聲音,說道:
“不務正業,有這功夫,不好好的練劍練拳,真以爲自己一定可以考上軍校嗎?
這種人不配武館第一的稱號,第一應該是我的,我會讓他知道我的鐵拳的厲害。”
物以類聚,人以羣分,這些少年少女都是克州城中的二世祖。
少女是克州城城主的女兒,叫做慕容雪,沉穩的少年叫做鐵木痕,父親是克州城民政官鐵無極。鐵木痕是方寧在官學武館中的近敵,但是每一次都被方寧打敗,萬年老二。
何世仁說道:“是啊,鐵哥,下次官學比武,你一定要好好的修理他,這小子就是傻瓜!笨蛋!貪錢的蠢貨!”
其他的二個少年,立刻附和道:“是啊,是啊,這小子就是蠢貨。”
“窮鬼,掉錢眼裡了,我一天的零花錢就是三十個銀元。爲了區區一個銀元,去聞那幫老傢伙的臭味,笨蛋。”
慕容雪替方寧辯護的說道:“能照顧那些可憐的老人,他是個好人。”
鐵木痕說道:“好人?在這個世界,好人是沒有好報的,這種傻瓜,沒有資格佔據官學武館第一,我一定要把他打敗……”
對於他們的嘲諷話語,方寧只是一笑,完全無視,沒有理會他們,進入軍老院。
和昨天一樣,爲這些老人們服務,爲老人打上一壺開水,爲老人整理一下牀務,爲老人擦擦身體,也許這是自己最後一次到此了,最後的爲他們做點事情吧,所以方寧這次特別的細心精緻。
這些老人都是軍人出身,粗狂一生,這些細緻活他們做不了,他們也喜歡方寧,喜歡這個少年。
“小寧子,你來了,今天好像你休息啊?”
“小寧子,你娘好點了嗎?”
方寧微笑的回答他們的問題,最後來到二樓破曉神劍古天南的房間,走到門前,方寧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這裡是他最後的一點希望了。
方寧敲門進入屋中,按照以前的過程,開始掃地整理,但是這一次天南和以前不同,他坐在沙發上,只是微笑的看着方寧。
破曉神劍古天南開口說道:“我就知道,小寧子,你一定會來的。不用收拾了。”
方寧聽話的說道:“好的,古爺爺,我馬上掃完了。”
古天南說道:“你馬上要死了,不用掃了,好好的享受一下最後的人生吧,今天是不是要去參加角鬥?
不要以爲我老了,但是我的消息還是靈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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