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如期而至(一)

“咣~”。

“回收洗衣機舊家電,鍋碗瓢盆廢塑料”。

窗外突如其來的一聲巨響,打破了墨嫡的美夢。

酷暑難耐,折騰的他很晚才入睡,儘管開着一夜的窗戶也不起作用。風扇只能對着窗戶吹個過堂風,沒有直接對着自己吹,是因爲墨嫡從小就有先天性心臟病,長時間體表過冷也會引起身體的不適,自然也最怕這樣的天氣。

才進入夢境不久的他被這突然來的一聲巨響吵醒。

拉起窗簾本來要對着收廢品的大聲嚷嚷一下,來發泄自己心中不滿。但又怕爭吵不過,再給自己氣的心臟病發作。撤回身來撓了撓凌亂不堪的頭,找到丹蔘滴丸服下幾粒,緩解一下自己受驚嚇的心臟。

自己隨後打了個哈欠,看着窗邊撿來的小烏龜也張的很大的嘴,它學着自己打了個哈欠,看着這小傢伙可愛的模樣,墨嫡瞬間心情又變好了許多。

墨嫡很是惜命,就連手臂磕碰一下,劃出微不足道的一個小口,他都會馬上用清水反覆清洗,塗上雲南白藥一類的藥物然後包紮上。

他是一個醫學生,因爲自己的疾病關係才報考的醫學院。

一是爲了能更好的控制自己的病情,避免身體不必要的傷害。二來就是自己身體一旦出現什麼問題,可以得到最方便的治療,有捷徑可走。畢竟本院醫生治療現在已經是免費的了。墨嫡報考之前瞭解到到臨牀醫學風險太高,由於職業關係避免不了經常熬夜,所以墨嫡選擇了風險相對較低的口腔醫學。

墨嫡家的智能機器人前天就出現故障,所以吃現成早飯的願望算是泡湯了。洗漱完穿上整潔的衣服,跨上斜肩包推開了房門。父母在地礦局檢測中心工作,因爲科學家觀測到一顆隕石即將墜入大氣層,所以父母這幾天全天候值班。墨嫡也想着自己做吃的,但是由於麻煩還是放棄了,打算出去上早餐店對付一口。

“來一顆石頭這麼興師動衆,又不是什麼毀滅地球的東西”。

墨嫡推開門小聲的嚷嚷着。

因爲醫院8點才正式上班,墨嫡只要七點五十前趕到就可以,最好能卡在8點進入自己的科室報導。

醫院離家有幾站地,步行也就十多分鐘。走到商業街,他看見大電子廣告板上從昨天就開始循環播放這次隕石墜落地球的消息。聽煩了的他本來沒打算再理會,但是這塊大熒幕上播報出了一些新的消息,停足觀看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墨嫡找了一個石凳就坐了下來,認真的也跟着衆人聽了起來。

播報人員公開新的信息是:“科學家在一年前發現一塊隕石,它的軌跡就是奔着地球來的。這塊隕石直徑有10公里大,和6500萬年前砸向墨西科的隕石威力相同”。

話語一出廣場上的人瞬間譁然,議論紛紛。

緊接着播報人員又說到:“但就在十個月前,另一顆飛過來的隕石,它以人類無法解釋的速度砸向駛向地球的隕石,讓它偏離了既定軌道,避免了這樣一場災難。兩個隕石碰撞後產生的許多細小隕石碎片並沒有威脅,所以請廣大市民朋友放心。這顆隕石只是細小碎片中比較大的,大氣層分解不了,國家已經在半年前就決定撤出墜落地點直徑範圍在2萬平方千米的居民住戶,當地人口稀少,墜落地點並不會造成太大損失”。

“看來我們也躲過一劫啊,是不?墨嫡?”。

墨嫡被新聞內容吸引住,完全沒有注意華彤已經坐在了自己的旁邊。

“哦?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墨嫡冷不丁一下聽到旁邊有人說話,馬上渾身打了一個哆嗦後回了一句。

“哈哈哈,怎麼樣?我摸摸有沒有嚇出心臟病來”。

華彤說完把手放在墨嫡心臟部位亂摸了起來。

“哎呦呦,不行了,不行了,我要倒下了,快扶我,我訛上你了,沒個幾萬塊錢你跑不了了”。

墨嫡微微笑到,自己輕輕仰起頭半張着嘴在華彤面前哎呦着,用手捂住胸口就要往華彤身上靠。

“少來!”。

華彤用手推住了墨嫡即將栽向自己的頭,敲了一下墨嫡的額頭。

“那我就給你當場解剖,正好拿你練練手”。

墨嫡立馬坐直了,一想到在學校實驗課期間做的小白鼠實驗,處理掉實驗品的時候。他們全組女生就她一個人敢做,那真叫一個彪悍,直接用手捏斷小白鼠的頸部脊柱,還有活活讓她摔死的,看的班裡男生都是內心咯噔咯噔的。

還有就是局部解刨時,華彤看了看屍體標本的頭,帶上醫用手套晃了晃屍體的腦袋,口裡唸叨着:“長的還挺帥”。然後直接一刀精準的下去,刀尖插進了額、頂、顳、蝶四塊骨頭的彙集處,也就是太陽穴的位置,給在場的人都嚇楞了,旁邊的老師也緊張的伏在門旁。

想到此處墨嫡看了一眼華彤,她那渴望的眼睛看着自己,身體不由得又打了個寒顫,立馬消散了清晨的睏意。

“我挺好的,你看我多精神,不用你出手,一句話就治病”。

墨嫡對着華彤呲着牙笑到,伸出了大拇指左右搖晃了一下。

華彤一臉失望的撅着嘴,輕輕掐住墨嫡的臉蛋說到:“我怕解刨你在鈍了我的手術刀”。

“真是的哦,有什麼樣的大事發生,我們這些小老百姓都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華彤望下大屏幕方向,眼神瞟了幾下播報人員輕聲的和墨嫡唸叨着。

墨嫡用手擦了一下汗水說到:“是怕引起恐慌吧,畢竟末日要是真的來了,提前告訴大衆,指不定會引起什麼樣的騷亂。就算做好萬全的心理準備迎接末日,你看,那麼大一顆隕石本來要撞向地球,不還是被另一顆隕石意外打斷了?”。

墨嫡說這話肚子突然咕嚕咕嚕的叫起來。

“還沒吃飯呢吧?嘻嘻,我也沒吃,附近有早餐店,我們先去吃飯吧”。

聽完華彤說完的這句話,墨嫡聞到包子、韭菜盒子的味道,頓時自己的肚子叫的更加頻繁。

墨嫡一溜煙兒小跑,到了一家小吃鋪佔了個位置,並招手示意華彤快些過來。

華彤冷笑着心裡默唸道:“這傢伙現在到表現的挺積極”。

華彤緩緩走來坐在墨嫡對面,她像是有話說卻有閉上了嘴。

墨嫡看出了這一表情壞壞的笑道:“有什麼事情啊?需不需要哥哥爲你排憂解難啊?”。

邊說邊挑起眉毛一動一動的,嘴角上揚到半邊臉,色迷迷的看着華彤。

“還真有”。

華彤小聲的對墨嫡說到。

墨嫡伸出手來制止華彤要說的話然後說了一句:“哎,這都好說,只要沒有生命危險或者不違法你就說,反正哥哥我也辦不到”。

然後墨嫡仰天哈哈大笑了一下,惹得周圍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這一桌上。

“兩位要點什麼?”。

早餐店老闆在後臺對着墨嫡和華彤這一桌吆喝着。

華彤剛要起身,墨嫡心思一動按住她說到:“早餐你請,我就答應你”。

“可以,你去點吧,我幫你看着包”。

說完話的華彤捂住了耳朵,閉上了眼睛,不敢聽也不敢看墨嫡點些什麼。生怕自己聽到了,看到了又反悔,咬着牙忍下了。

但是還能聽到墨嫡敞開了嗓門大聲點着食譜:“兩屜鮮肉小籠包,四個宮廷糯米桂花糕”。

停頓一下轉頭看看華彤,華彤以爲要點完了,馬上要露出些許笑容,哪成想墨嫡又轉頭對老闆叫道:“黃金蛋餃三份,甜甜玉米餅,地瓜丸,乾貝魚片粥,基圍蝦粥...”。

每念出一個名字,華彤都哆嗦一下,心裡暗暗罵道:“完了完了,墨嫡這個王八蛋,一個月早餐都讓你點進去了”。

“外面沒放炮仗啊,怎麼還堵上耳朵了?”。

墨嫡先拿着幾樣放到餐桌上,剩下的服務員給端了上來。

“一共118塊錢,先生、女士請問誰結下賬?”。

智能機器人面帶微笑的看着他倆。

墨嫡看着華彤笑眯眯地,用手在華彤面前甩了幾下,不斷的指向華彤:“她她她”。

華彤慢慢的掏出錢包,在慢慢的拉開錢包的鎖鏈,慢慢悠悠的抽出兩張一百塊錢。

還沒等華彤完全抽出錢,墨嫡上去就是一把拽出那兩張錢,放到機器人的賬本上,然後挖苦道華彤:“我看你拿手術刀的時候比這快多了”。

華彤儘量壓住自己心中的火,畢竟還有事求着他,心裡暗暗自語到:“等這件事結束後的,我怎麼收拾你”。

墨嫡大口咬起桂花糕,又喝了一碗粥,笑嘻嘻對華彤說到:“什麼事?你說吧?只要不讓我去死怎麼都好說”。

“沒人讓你去死,看你,我爸不是聽說你爸媽在地礦檢測中心工作嗎?想讓你跟你爸媽提一下,我爸想要買下那塊隕石,價錢好商量,可以的話能讓我爸親自去現場,如果那樣的話就最好不過了”。

華彤邊吃邊對墨嫡小聲嘟囔着。

墨嫡猛地嗆了一口,咳嗽幾聲小聲會應到:“你爸膽也真肥,剛下來的隕石也敢收藏,不怕有輻射啊。沒聽新聞啊,十個月前天上的兩塊隕石都撞上了,發出的光至今我腦袋還嗡嗡的疼,在那麼老遠都把我弄成這樣,離近了還了得?雖然隕石可以和有關部門正規買賣,但你爸不能掙錢不要命吧”。

“所以就需要你父母的幫助了,隕石什麼價格你又不是不知道,盯着的人可多了。我爸的意思是最好能夠進入隕石墜落的現場,如果沒有致命輻射就直接拿上隕石,正常和有關部門交易,如果不行讓你父母留下幾塊專門和我爸交易,不管哪種方式我爸都會支付一定的酬金的”。

聽完華彤的話後墨嫡點了點頭:“老闆!再來兩碗乾貝魚片粥,她付錢”。

華彤捂了捂錢包說到:“你這心臟病不是你吃出來的吧,小心給你吃犯病了”。

墨嫡呵呵一笑,沒管她說了什麼直接告訴老闆打包帶走。

墨嫡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後趕快站起身,收拾了一下神情慌張的對華彤說到:“趕快,七點五十了,跑跑步能趕到醫院”。

說完帶上打包好的粥拉上華彤就往外跑。

氣喘吁吁的跑到了醫院門口,門口的智能機器人攔住墨嫡並提醒到他:“這位先生,爲了你的安全,請你到左邊長椅處休息,心率平穩後再上樓”。

華彤看了看墨嫡的臉色,也攔住他不要再上去,給他強行按在了長椅上。墨嫡看了看錶,一向守時的他哪裡還能待的住。給自己規定的時間點要做什麼事,他就一定在那個時間完成。

墨嫡越看攔住自己的機器人就越來氣,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機器人的顯示屏。顯示屏發出笑臉在對自己笑,他就更加生氣盯着機器人。

突然一陣風從墨嫡的腦袋快速散出,以肉眼看不見的波形擊中了機器人,就看見機器人從接縫處冒出了白煙,吱吱作響,然後顯示屏失去了笑臉變成黑屏,身體還在閃着電火花,給周圍的嚇了一跳,他們都躲得遠遠的。墨嫡正在被眼前的景象弄得不知所措,華彤馬上拉起墨嫡就往醫院門裡拽。

“看傻了,快上樓吧,別再電着你”。

說話間華彤就已經拽着墨嫡到了醫院門口內。

見墨嫡沒有動彈,他盯着大門外看,華彤看着墨嫡望去的方向,門外的很多人搖晃着手機,嘻嘻嚷嚷。有的在生氣的跟門口警衛叫嚷着,只聽見什麼手機壞了,有人搞破壞什麼的。

華彤掏出自己的手機,全面屏的邊緣隱隱露出一道裂痕,怎麼喚起都開不了機,舉起手機對墨嫡說到:“不會是物聯網恐襲吧,趕快把你電子設備拿出來和我的一起交給警察,我這就去做個登記,你先上去”。

華彤翻騰出自己和墨嫡的電子設備就往警衛室走去。

墨嫡心中還在疑惑:“剛纔是我弄得嗎?還真的就是物聯網恐襲?”。

他轉頭看了看醫院導診臺的石英大鐘,心裡暗自說了一聲:“糟糕,還有一分鐘八點”。

墨嫡飛速奔往電梯口,沒顧得上排隊等電梯,直接就擠在了馬上要關閉的電梯裡。

他很快的帶上耳機,也沒顧得上外面的指責聲和電梯裡鄙夷的表情,哼着歌曲就來到了九樓,電梯外正對着電子錶剛好八點。

“唉!墨嫡,你這最近過的不錯啊,大魚大肉桂花糕吃着,商業街那家頭號十里香小吃店,你吃的挺好啊”。

迎面而來的正是他大學室友蘇橙,操着一口安徽的口音,黝黑的皮膚和身材與早年間捐幾百所學校的那個明星很像,穿着正裝顯得格外精神。

“怎麼?你是我蛔蟲?還能知道我吃的什麼”。

墨嫡說完用眼睛白了蘇橙一眼。

蘇橙用手指了指墨嫡臉上的一根細小魚刺,然後又指了指嘴角殘留的桂花糕說到:“這麼明顯,商業街那家小吃鋪給了你多少廣告費讓你幫他宣傳?”。

墨嫡咪咪着眼睛,笑着巴拉巴拉臉上的魚刺,拿給蘇橙對他說到:“魚刺這麼小你都能看着,眼神這麼好,你怎麼不去幹刑偵啊,你看一眼物證指定能把兇手找出來,還知道那家店,真有你的”。

說完話的墨嫡又把嘴角邊沾着的一小塊桂花糕扣下來,放在嘴裡泯一下驕傲的來了一句:“還挺好吃”。

“大哥,你那兩份粥上印着那家點名呢,怎麼?專門給我買的?我欣然接受”。

說完的蘇橙上去就要拿粥的包裝袋。

“別動,那粥是我的”。

華彤登記完也上了9樓。

“怎麼?墨嫡整個人都是你的得了唄?”。

蘇橙大聲對華彤吆喝完轉過頭對着墨嫡又說到:“你這沒良心的,想着姑娘忘了兄弟啊,孝敬哥們一份粥,來日相逢好想見”。

看見墨嫡要給蘇橙粥,華彤馬上上前要搶過來。

墨嫡一個眼神過去說到:“忘了早上的事了?”。

華彤聞聽此話,跺了一下腳轉到一邊牆角去。

“行啊,弟妹讓你訓練的不錯啊”。

蘇橙止不住的一臉笑容對着墨嫡大笑着說着。

華彤聽見蘇橙這麼說反駁到:“誰是你弟妹,我跟他可什麼關係都沒有,你別在這瞎說,小心我那天給你推到手術檯上,剁吧剁吧把你卸了”。

聽完華彤的話馬上蘇橙也不笑了,都是大學同學,知道華彤的手段。

當年在學校遇到劫匪,華彤硬生生奪過劫匪的刀捅了劫匪幾十下,還都成功的避開了要害部位,給劫匪嚇尿了,最終鑑定劫匪輕傷。

跟自己的妹妹蘇米娜的生猛勁兒有的一拼,想到這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

墨嫡只是偷偷樂了一下端起一份粥對蘇橙說到:“行了,你想吃給你一份,本來這是給我剛撿的小烏龜吃的,你要學個烏龜縮一下頭,我以後有好吃的,給它帶一份同時也捎上你的?”。

“滾”。

蘇橙蹦出一個字後拿起一碗吃起來,又走向華彤的旁邊輕聲說到:“弟妹,忘了早上的事啦,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事”。

蘇橙笑嘻嘻的倚在窗口吃了起來。

“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華彤狠狠的拍了一下蘇橙的背,嚇得他一哆嗦差點灑掉手中的粥。

“咣噹!”。

安靜的走廊裡傳來一聲沉悶的撞擊聲,墨嫡突然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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