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度的震驚往往伴隨着倒吸涼氣,吳中元此時就是這般,他此前之所以並不慌亂是因爲他自認爲即便身在此處,也可以遙控指揮,掌控局勢,但感應不到自己的扈從可就壞事了,這表示與外界徹底斷了聯繫。
無法遙控指揮倒在其次,最大的問題是他甚至不能讓有熊衆人知道他目前還活着,黃帝不在朝中和黃帝生死不明可不是一回事,不知道他是生是死會動搖己方衆人的信心,時間拖的越長,己方軍心越不穩定。
“冷靜下來,冷靜下來。”吳中元深深呼吸,急切的想要穩定情緒,迴歸之後他遇到了太多的事情,甚至已經習慣了突然出現的變故,但此事的性質異常嚴重,任憑他如何努力,卻控制不住心臟狂跳,心慌氣短。
兩分鐘?也可能更長一些,吳中元終於強迫自己恢復了冷靜,冷靜下來之後最先思考的是爲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這個問題並不難推測,肯定是魔族搞的鬼,可能是某種特殊的陣法,也可能是某種可以干擾腦電波和氣息傳送的東西,總之是魔族搞的鬼,目的只有一個,徹底阻斷他與外界的聯繫,令他首尾不得兼顧。
仔細回憶魔族元神抽離殘屍之前的那句話,他如果離開這裡對方就佔據心月狐的肉身,如果留在這裡對方就毀他江山,魔族元神之所以敢說這種話,肯定是在登島之前已經做了周詳的計劃,確保他如果留在這裡,就無法與外界取得聯繫。
實則魔族這麼做也並不意外,因爲魔族知道他有坐騎扈從,也知道他可能通過扈從傳遞消息,如果任他通過坐騎和扈從與外界傳遞信息,也就沒有首尾不得兼顧一說,故此魔族這麼做並不是什麼細思極恐的計劃,而是最基本的步驟。
扈從是肯定聯繫不上了,但聯繫扈從是通過心靈感應,說白了就是腦電波,但靈氣信物是氣息的傳遞,魔族會不會百密一疏?
靈氣信物與心靈感應不同,使用心靈感應他會有即時感應,也就是說他能清楚的知道有沒有與對方建立聯繫。但靈氣信物不行,他雖然燒掉了木梳卻不知道萬山紅有沒有感應到。
目前還不確定魔族有沒有對靈氣信物進行干擾和影響,如果沒有,他還是可以與外界取得聯繫。萬一魔族沒有百密一疏,那問題就嚴重了。
人在遇到困難和危險的時候都會本能的自我安慰,但冷靜下來之後吳中元感覺魔族不會百密一疏,要知道干擾腦電波可比干擾氣息要難的多,魔族不可能犯這種低級的錯誤。
爲了讓自己徹底冷靜下來,吳中元離開石室,來到山中摘了個果子大口咬嚼,越是危急的時刻越要保持冷靜,冷靜不一定有用,但慌亂肯定只有負面作用,當務之急是先確定干擾源在哪兒。
如果幹擾源就在心月島上,那隻要找到干擾源並毀掉它,就可以與外界恢復聯繫,但仔細想來,這種可能性也不大,因爲魔族衆人一登島,猴子立刻跟他取得了心靈感應,他馬上以最快的速度趕了過來,時間很短,魔族沒有時間進行安排佈置。
要知道目前的情況只是魔族的備用計劃,魔族的優選計劃是附身心月狐,所以他們登島之後會立刻衝心月狐動手,力求快速的霸佔她的肉身。
再者,此前他曾經在心月島上以心靈感應指揮過窮奇,如果幹擾源在心月島上,他便無法與窮奇進行心靈感應,由此得出了一個最終結論,干擾源在別的地方。
如果幹擾源在別的地方,造成目前這種被動的狀況他就有很大的責任,說的直白一些就是他做的有不足的地方,這個不足就是沒有及時燒掉木梳,召請萬山紅過來。
他在心月島上還能控馭窮奇就說明當時干擾源並沒有發生作用,是魔族元神逃離之後纔開始啓動了干擾源,既然干擾源不在島上,就應該不是單獨的個體,而是多個物體一同起效,是類似於陣法的一種佈置。
魔族要佈置並啓動陣法,肯定需要一定的時間,如果在魔族陣法啓動之前他焚燒掉木梳,萬山紅就能有所感應,可惜的是他並沒有立刻焚燒木梳,而是選擇了在寫好書信,天快亮了的時候才燒掉了木梳,而他之所以這麼做也並不是沒有原因,他是考慮到心月狐的作息時間,不希望萬山紅登島之後看到心月狐。
也正因爲考慮到這一點,最後的機會錯過了。
升空,在島嶼上空嘗試感召扈從,不行,沒反應。
再往遠處去,圈繞感應,如同手機搜尋信號兒一般多次嘗試,也不行。
本想再往更遠的地方去,想了想又作罷了,他已經被魔族搞怕了,魔族衆人詭計百出,防不勝防,他不敢冒險離開。
再者,干擾腦電波和氣息的如果真是陣法的話,肯定是在心月島外圍的島嶼上,但心月島周圍並無島嶼,想要搜尋島嶼礁石,得往更遠的地方去。
此時天色已經大亮,但吳中元的心中卻是一片陰霾,他可是三軍主帥,不能坐鎮指揮已經對己方非常不利了,生死不明可怎麼行,羣龍無首,所有人都會惶恐慌亂,
雖然有老瞎子等人主持大局,但是中原初定,人心不穩,牛族和鳥族服的是他而不是老瞎子,他音訊全無,短時間內應該還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但時間一長老瞎子和吳荻等人肯定掌控不了局勢。
雖然心急如焚,卻什麼都做不了,這種感覺是最令人氣惱的,隨後吳中元制定了幾個嘗試方案,但此時已經是白天了,心月狐會到處走動,也無法對方案進行嘗試。
這一天對吳中元來說當真是度日如年,事實證明心存幻想是不對的,一直等到日落西山萬山紅也沒來,這便說明他先前焚燒木梳萬山紅沒能感應的到。
在等待萬山紅到來的同時,吳中元一直在島上進行搜尋,他昨天來的時候有些魔族人分散在島嶼各處,他憑藉回憶將每一個魔族人所在的區域進行了仔細的尋找,找什麼?不知道,總之得找找,至少得確定心月島本身沒有問題。
到了晚上,吳中元準備好了繩索,三更一過,立刻將心月狐綁在了自己背後,升空之後自島上佈下靈氣屏障,然後往東南方向御氣疾行。
他之所以不往陸地的方向移動是因爲心月島的西面沒有島嶼和礁石,而去往陸地又需要很長時間,他此番並不想將心月狐帶走,只是想離開干擾區域,與己方衆人取得聯繫,往東南方向走也是純屬碰運氣,興許東南方向不遠處就有島嶼和礁石,也許干擾的陣法就在那些島嶼和礁石上。
升空之後吳中元無比難受,難受有一部分來自於速度的緩慢,他此時乃玉虛修爲,御氣凌空的速度與普通飛禽相仿,但揹負了一個人,速度會大大減緩,與之前窮奇的瞬息千里差了太多。
現代有句俗話叫吃到哪兒,饞到哪兒。穿到哪兒,寒到哪兒。大致意思就是享過福的人以後就很難再吃苦了,這話真的不無道理,很多人都認爲有錢有權的人都是輕鬆幸福的,其實不然,有錢有權的人幸福指數也並不高,因爲他們有很大的壓力,他們需要一直努力,以此維持目前的生活水平和消費狀態。
速度的緩慢只是導致難受很小的一部分原因,難受的主因來自身後揹負的人,雖然心月狐一動不動,但他是有感覺的,平日裡連看都不敢多看,此番近距離的接觸,感受心月狐的身體輪廓,聞嗅心月狐的特有氣息,不但有慾望成分,疼愛的感覺也異常強烈,佔有並保護這個女人,抵禦和剋制這種荒謬的念頭,這是最令吳中元難受的。
這種感覺是不對的,這個人也是不對的,她甚至不是人,這就是個亂人心神的妖孽!
往東南方向移動了三百里左右,吳中元開始調頭回返,他並不是主動退回,而是感受到了有人破壞了心月島上的靈氣屏障。
他雖是玉虛修爲,但由於心月島佔地足有兩百多畝,面積太大,便淡化了靈氣屏障,想要侵入屏障並不需要玉虛修爲,略有靈氣修爲便可輕鬆進入。
待他揹負着心月狐趕到心月島附近,遠遠的看到島嶼東側的礁石上有個黑影縱身入水,由於距離太遠,看不真切,只能看出是個人形生物,由於對方沒有使用靈氣,亦不知道對方是何修爲。
吳中元急催靈氣,趕回島嶼,落於礁石處急切打量,這裡的機關是與萬壽珠自動感應的,侵入者沒有萬壽珠,便無法開啓機關,但石碑上有打砸的痕跡,由此可見此人想要使用蠻力破壞石碑。
在礁石進行了短暫的滯留之後,吳中元將心月狐揹回石室放歸石牀,轉而來到山頂,盤膝靜坐,凝神感知。
他此番感知是想確定島上有沒有侵入者潛藏,事實證明島上除了他和心月狐並沒有其他人。
在搜尋侵入者的同時,吳中元也感知到了心月島的具體輪廓,心月島的確是一座巨龜背上的島嶼,由於巨龜多年未曾移動,其浸在水中的腹甲和四肢已經附着了厚厚的一層海洋殼類生物,年年累積,厚度已經達到了一丈有餘,魔族很難自水中攻擊巨龜。
一刻鐘之後,吳中元收回靈氣,站立起身,自山頂愁惱踱步。
敵人就在附近窺覷,這可是個天大的壞消息,除非能將先前登島之人殺掉,否則他再也不敢輕易離島,萬一石碑上的機關被破壞了,巨龜便無法甦醒,自然也就無法將心月狐送到目的地。
但沒了青龍甲,貿然下水並不明智,得想個辦法將先前登島之人殺掉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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