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沒聽說過櫻井市有地道啊。至於畫廊，后街以前倒是有一個畫廊，不過也早就關了，房子還空着，畫廊老闆聽說也是走了。”
默默記下，涼風不再多言，只是正常地與老常聊起了家常，臉上的表情適時地發生變化，不時地誇一誇老常的手藝。
演技，發動。
徐姐對此表示驚訝，她沒想到一直對人都保持距離的涼風，竟然能露出這樣的表情，甚至會附和別人。
但涼風的態度確實讓老常很開心，他忘記了之前回憶時的惆悵，笑聲就沒停過。一開心，差點拉着涼風上牀，要給涼風做一套全身按摩。
涼風連忙表示不用。
真的以爲那個年代就不卷嗎？
那個年代生產力剛剛恢復，經濟在快速發展，一種職業掙到錢了，模仿的人自然就多了。
不想被頂下去，自然要更加努力，要麼幹掉對手，要麼避免被對手幹掉，師傅教徒弟都會留一手。爲此劍走偏鋒，走上歪路的也不再少數。
老常這種剃頭匠，一個月需要剃頭的人就那麼多，自然要保持極高的手藝，留住原本的客人，然後學習更多的本事，吸引新的客人。
而老常就是最後的倖存者，剃頭匠幹了一輩子，沒有被對手擠掉。
別說是刮臉和按摩了，老常還說，自己甚至還會唱兩段京劇，甚至是說書。
當年很多客人就是爲了聽他唱的京劇和聽他的評書，平時不剪頭也會來他這裡，偶爾順便讓他剃個頭。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是叢林法則；奮鬥學習、超人在前，這纔是社會法則。
老常現在唱不動了，但現場給涼風表演了說書，說了一段《隔簾花影》，漏風的聲音卻能將故事講得繪聲繪色。
老常可能真的是被涼風聊上頭了。
對於老常的說書，涼風聽得還是比較認真的。沒別的意思，就是很好奇那個年代的文學和精神娛樂，畢竟涼風也是一個寫小說嘛。
寫小說自然要多積累一些素材了。
徐姐最初也是好奇地在聽，只是聽着聽着，她突然覺得這故事有些不對勁，最後臉色有些發紅地別過了臉。但雖然是別過了頭，卻沒有選擇離開。
直接離開不禮貌，嗯，就是這樣。
就在老常要說到高潮的地方時，他突然意識到，涼風和徐姐都屬於後輩，不適合給他們說這些，於是就閉上了嘴。
“怎麼不說了？”涼風疑惑道。
“老嘍，老嘍，忘記了……”
“快努力想想。”涼風鼓勵着說道，這句話不是演的。
“咳咳，不行了，想不起來了。”老常有些尷尬，他有點擔心，自己給老徐的孫女講這些，老徐來找他麻煩。
見到老朋友固然會讓人開心，但被找麻煩就不讓人開心了，這不像樣子。
於是老常選擇轉移話題：“好了，差不多了，可以擦擦臉了。”
“行吧。”涼風也放棄了催眠老常，讓老常繼續講的想法。
徐姐默不作聲，悄悄地背過了身，一副剛剛什麼都沒聽到的樣子。
最後，老常收了涼風五聯盟幣。
老常這裡一直都是這個價，涼風也沒有表示多給老常一些，只是在臨走時，認真地說道：“常爺爺，我下次還來，就我一個人。”
聽到涼風的話，老常眨了眨眼睛，他明白涼風的意思了，表情不由得變得有些尷尬，不過還是笑着表示歡迎。
對於有人能記得他，他很開心。
“就是年輕人，還是不要沉迷那些東西，好好學習，未來做個有出息的人。”老常叮囑道。
“常爺爺，今天來什麼都沒帶，我以後也會來看您的。”徐姐說道，她倒是沒有別的想法，只是在瞭解了老常這位她爺爺的朋友之後，打算以後帶點水果來看望一下老人。
至於老常爲什麼會一個人住在這裡，涼風和徐姐沒問，老常也沒說，家家都有自己的煩惱。
然後涼風和徐姐在幫老常收拾好東西之後，告別離開了。
老常鬆了口氣，擦了擦頭上的虛汗。
老房子再次變得寂寞起來，只是老常的心情卻變得很不錯，一邊哼着不着調的曲子，一邊走回了房間。
突然有些期待明天了。
……
涼風和徐姐走出小巷。
風一吹，涼風覺得頭皮有些冷。
徐姐看着涼風的新發型，忍着笑。
怎麼說呢，老常剃頭，雖然收費便宜，但是大多時候，他都只剃一個髮型。
現在的涼風看起來，就像是剛從監獄裡出來的一樣。
而面對徐姐的嘲笑，涼風反而冷笑一聲，指了指自己的額頭，“看到了嗎？是你羨慕不來的髮際線。”
“……”徐姐頓時就沒有笑容了，她不禿，但髮際線確實比涼風低。
“還需要去別人那裡嗎？”徐姐接着問道。
“不用了，老常說的已經夠用了。”
“嗯。”徐姐想着等明天，自己去拜訪一下爺爺的那些老朋友。
只是和徐姐說了一句話，涼風就轉身走向了老常說的后街。
在老常那裡花費了半個多小時，外面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徐姐也沒有選擇直接離開，她對於涼風要做的事情，也有些好奇。
很輕鬆地，涼風就找到了畫廊。
其實就是畫室，而且是很老的那種畫室。
畫室的正門被鎖住，門上的玻璃早就碎了，被人用木板釘上。
“要進去嗎？”徐姐疑惑道。
“不用了。”其實，涼風剛剛已經讓青皮鬼和紅皮鬼進去看過了，什麼都沒發現。
天黑了，很多事情做起來就方便了。
這裡只是一個廢棄的房子。
而涼風要親自來這裡，只是想要試試用【索驥者】能否有所發現。
或許是因爲這裡長時間沒有人來，【索驥者】也和並沒有看到什麼特殊的線索。
“然後呢？”徐姐問道。
“然後……”涼風看了看手機，感覺時間差不多了，道：“我要去吃晚飯了。”
“啊？”徐姐驚訝地張着嘴，弄了這麼半天，你和我說你要去吃飯了？
事情不辦了？
徐姐懷疑涼風是想甩開她，她笑着說道：“我和你一起去吃，我請客，怎麼樣？”
只是，涼風眼神奇怪地看着徐姐，接着說道：“但是我約了尤安然。”
“……那個熊很大的？”徐姐見過尤安然。
涼風點了點頭，然後一拍手。
啪——
“就我們兩個人，包間。”
徐姐繃不住了。
“滾！”
一股酸臭味。
涼風聳了聳肩，走向了老城區之外的方向。
徐姐雖然對涼風的事情好奇，但既然涼風不帶上她，她也沒想着自己去湊熱鬧。
對於現在的生活，徐姐已經很滿意了，而且她並不是追求刺激的樂子人，可以爲了好奇探究一些事情，卻不會過度深究。
就算涼風要帶着她，如果她察覺到了危險，也一定會第一時間選擇告辭。
“別忘了你欠我一個人情。”徐姐對着涼風的背影說道。
涼風隨意地對着身後擺了擺手，沒有回身，就這麼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