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
“哐,哐,哐……”
昏暗的樓梯間,撞擊聲越發響亮,就像是有人瘋了一般,不斷用自己的腦袋去試探牆壁的堅硬程度,以一種十分規律的速度,不斷撞着。
剎那間。
恐懼感席捲猙獰鬼和鬼婆婆全身。
他們走在前頭,毀容鬼則是走在最後。
如今。
他們還在,毀容鬼卻是不見了蹤跡,而在身後的拐角度處,傳來了劇烈的撞擊聲,不用猜都能知道,這個被按着腦袋撞牆的,就是毀容鬼。
一如血畫中的預知畫面一樣。
想到這。
兩人臉色變得煞白。
一股無端的寒意從腳指頭直竄上天靈蓋。
沒用。
就算是進入了房屋,血畫中的預知內容依舊在生效,一點也沒有放過他們的意思。
登時。
鬼婆婆心態崩了。
哪怕她是鬼神,是金字塔國度地位崇高的貴族奴隸主,掌握着大量奴隸的生殺予奪權力,但在接連看到三尊跟她一樣的鬼神一步步按照血畫中的預知內容死去的時候,她還是徹底慌了。
沒有絲毫猶豫,在發出一聲尖銳嘶吼的同時,轉身就朝着樓下跑去。
其一:自然是救毀容鬼,破解血畫中的預知走向。
其二:逃出這裡。
她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去。
然而……
幾秒後。
鬼婆婆心中的恐懼閾值達到了頂峰。
因爲在經過身後的樓梯拐角處時,她並沒有看到毀容鬼的蹤跡,縈繞在耳邊的撞擊聲,再度從樓下的拐角處傳來。
她懵了。
這棟房屋的構造也就三層。
方纔。
他們搜尋了一樓,沒有什麼發現,於是選擇了上二樓查看。
樓梯是正常的兩層結構,她往下走,按理來說經過拐角處後,應該就會看到一樓的佈局,也會看到毀容鬼正在撞牆。
可現在……
撞擊聲依舊,清晰可聞,彷彿就在眼前,卻不見毀容鬼的身影。
明明應該是通往一樓的樓梯,卻莫名多出了一層。
鬼婆婆發了瘋一般往下走。
一層又一層。
絲毫沒有看到盡頭的意思。
她陷入了鬼打牆中。
第一時間,鬼婆婆發現了問題,混身顫慄的更加嚴重。
一張佈滿褶皺的蒼老鬼臉上,盡是絕望。
她堂堂一尊鬼神,竟然會陷入鬼打牆這樣的初級鬼域中,這背後代表着什麼,她再清楚不過了。
這意味着,這棟鬼樓中,有着一尊恐怖級別遠遠超過他們的源頭鬼,至少也得是滅世級鬼神,才能用如此簡單的鬼域,讓她深陷其中而無法自拔。
一時間。
她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
……
另一邊。
有這種念頭的,還有猙獰鬼。
他明明就跟在鬼婆婆身後,但在對方拐入樓梯拐角處後,就徹底沒了蹤影。
而他同樣陷入了鬼打牆中。
無論採取怎樣的自救方式,都沒有辦法重新走回一樓。
他後悔了。
後悔做出進入鬼屋的草率決定。
不僅葬送了毀容鬼,鬼婆婆,連帶着他,也陷入了極端的危險當中。
思慮再三。
他停下了腳步。
不再繼續往下走,而是重新選擇了上樓。
無他。
只是單純的死馬當活馬醫。
畢竟。
這棟鬼屋的源頭鬼已經可怕到讓他身陷鬼打牆而無法破解,那繼續往下走,只會永遠陷入這種循環當中。
往上走,纔是唯一的選擇。
帶着這種想法。
猙獰鬼平復了一下情緒,艱難的邁開步伐,朝着樓上走去。
走過二樓,周圍沒有任何反應。
二樓的佈局也映入他的眼簾,一切都顯得無比正常。
但很快。
他腳步一頓。
見到了極爲驚悚的一幕。
只見二樓的客廳內,身體扭曲的鬼婆婆被釘死在客廳的十字架上,一根根細長的黑色釘子,釘入腦袋,四肢,以及心臟處。
艹
猙獰鬼只覺得腳下意識一軟。
沒由的,他回想起血畫中相關的預知畫面。
毀容鬼死於撞牆。
鬼婆婆則是被釘在一副十字架上。
而他,腦袋掉在一旁,胸口開了一個大洞。
死狀極慘。
想到這點。
猙獰鬼好不容易平復的情緒,再一次崩潰。
原本裂到耳根,表露出一副獰笑表情的鬼臉,在這一刻比哭還難看。他的思維開始控制不住的發散。
血畫中只預知了他的死法,但並沒有說出他究竟是怎麼死的。
腦袋掉了可以是他自己摘的。
胸口被開了大洞也可以是他自己掏的。
當然。
這是意外的死法。
除此之外,還有一種可能性。
那就是鬼屋中,還存在另一個人。
很可能就是讓他陷入鬼打牆的源頭鬼,這隻源頭鬼,會摘下他的腦袋。掏出他的心臟,讓他同樣變成血畫中預知的死亡畫面。
越想。
猙獰鬼越發疑神疑鬼起來。
如同驚弓之鳥般,目光不斷在二樓的客廳間掃視着,口水直咽,如同一個瀕死的囚徒一樣,在惶恐中等待着自己的死亡。
這種恐懼,足以將任何一個正常人逼瘋。
鬼也不例外。
突然。
猙獰鬼掃視間,餘光正好瞥見,其中一間緊閉的臥室門上,有一隻眼睛,正在透過門上的小孔,死死盯着他。
一眨不眨那種。
彷彿從他踏入二樓的那一刻起,這隻眼睛就已經注視到他。
那一刻。
猙獰鬼心都涼了。
難以言喻的驚悚籠罩他全身。
“鬼啊!”
“救命啊,有鬼!”
他再也繃不住了。
本來就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如今再看到這棟鬼屋中除了他之外,還有另一個未知的東西,並且一直注視着他,那種心悸,無法言喻。
他發出了聲嘶力竭的嚎叫。
好似瘋了般,到處亂竄。
而後。
他注意到了二樓客廳唯一一扇被打開的窗戶。
登時。
他腦海中冒出一個念頭。
血畫預知了他的死亡畫面,預知中,他應該是腦袋被摘,心臟被掏,倒在血泊中,死法悽慘,那他要是,主動選擇自己的死法呢?
比如:他可以從窗戶上跳下去,當場殞命。
預知了他的死亡畫面又如何?
若他今天一定要死,那他寧願自己選擇自己的死法。
就是這麼叛逆。
於是。
猙獰鬼思考了不到一秒。
一個助力。
直接從打開的窗戶上跳了下去。
砰。
一聲巨響。
猙獰鬼腦袋一歪,倒在血泊中。
在他的視角中,自己明明只是從二樓的角度跳下來,總高度也就十米左右,對一尊鬼神來說,就算是頭朝下,頂多也就是磕破點皮,可不知道爲什麼,他就是遭受到了重創。
像是一下子從幾百層樓自由落空,砸了下去。
所遭受到的傷害,不亞於一次致命的靈異襲擊。
頃刻間。
他靈異全無。
……
猙獰鬼不知道的是,在他跳下去的同時,二樓的窗戶邊上,正趴着三道身影。
正是沈健,小艾薇,以及被策反的女貴族奴隸主。
她呆滯的看着跳下去,原地去世的猙獰鬼,又看了看其他方向,以各種死法死在這裡的其他奴隸主,心頭不由一顫。
這個變態,也太踏馬兇殘了吧。
雖然她全程觀看着沈健的操作,但直到現在,還是有些沒回過神來。
就在這時。
她聽見沈健侃侃而談道:“小艾薇,看清楚了吧,每一個驅鬼大師的理念都有所不同,而我採用的就是比較溫和的一種。”
“用較爲意外的方式,讓他們無痛死去,避免給鬼的心理造成太大的心理負擔。”
女人:??!
她呆了一下。
看着沈健一本正經的說瞎話,而另一個小女孩一本正經的點點頭,一副“學到就是賺到”的模樣,她內心徹底凌亂了。
神特麼避免給鬼造成心理負擔。
你哪裡避免了?
你要是真踏馬想避免,就應該正面與這羣人對抗,然後用碾壓的實力殺死他們,這樣他們確實不會有多大的心理壓力。
畢竟。
弱肉強食,黑暗森林法則,五尊鬼神聯手還是敗了,那死了也怪不了誰。
可你是這樣做的嗎?
你沒有。
你在用一種很新的方式,讓鬼心理崩潰,最後甚至寧願自殺,也不願意按照血畫中的死法死去。
這哪裡是心理壓力大些那麼簡單,這特喵都給鬼整破防了好吧。
你這要是溫和,那凌遲大概率也算溫和的死法。
女人忍不住吐槽。
內心對沈健的畏懼程度,又加深了幾分。
同時更是在慶幸,慶幸沈健當時沒用這種方式對待她,不然她不僅要死,還要在臨死前體驗一把極端恐懼是什麼滋味。
真的,活崽種都沒對方會折磨人。
這樣一看。
這個救贖教,肯定是邪惡組織無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