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轉眼就是七天後。
這七天,沈健久居驚悚世界,輾轉各地,深刻的明白了一個道理。
久別重逢,迎接你的不僅僅是火熱的擁抱,還有帶領你踏遍林蔭小道的熱情。
每個清晨,白露爲雙。
這樣的日子,整整持續了七天。
直到……
錢寬的一則消息傳來。
“沈先生,根據你所提供的玉璽信息,我們已經篩選出了這塊玉璽的直系後人。”
“還有後人活着?”
“有,並且這個張家,還是當地有名有姓的大戶人家,其張家家主雖已經快七十歲,但寶刀未老,目前是漢東省的城市負責人,有着巨大的影響力,是大夏龍雀官方爲數不多的50級玩家,名聲極好。”
錢寬一五一十說道。
沈健眼中閃過一抹微詫。
近七十歲還能在驚悚遊戲中達到50級,確實不簡單。
“我要找的東西,在他手中?”
電話另一頭的錢寬沉默了一瞬,回答道:“不是,沈先生你要我們找的半塊玉璽,我們根據網上的記錄,查到此物在那位張家家主的孫子手上。”
“此人名爲張淼,是當地一名大學生,曾在一年前在網絡上上傳了這塊玉璽的照片,並一直保存在身邊。”
“我們詢問過張家人,卻無人對此物有印象,只當是祖宅的破銅爛鐵。”
錢寬一五一十的彙報。
語氣中充斥着幾分好奇。
根據他所調查到的情報,這塊玉璽就是一件普通的老物件,還是沒有價值的那種。
張家人明顯也是這樣認爲的。
不然也不會任由小孫子隨意拿走。
但……
能被沈健這位地府閻王親自關照的東西,豈有簡單的道理。
只是他們一時之間,也無從得知其價值。
“沈先生,張家雖然只是普通的大戶人家,但那位漢東省的張老,卻是驚悚遊戲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位列靈異圈十大頂尖御鬼者之一,是他以一己之力挑起了漢東省的大旗,在大夏龍雀成立之初,他是最初的十位奠基者,漢東省之所以有穩定的局面,也跟他奔走在第一線有關。”
“沈先生,我雖然不知道你在調查什麼,但……那是一位可敬的老人,他的家人,理應得到庇護。”
錢寬的聲音閃過遲疑。
若無必要,他其實也不想說出這番話。
但若連英雄的家族都被隨意踐踏,那跟大夏龍雀的宗旨,就背道而馳了。
他不清楚沈健調查此物的緣由,不過地府的行事風格,他們也見識過。
主打的就是一個肆無忌憚。
無論是傳聞中勾魂的牛頭馬面,還是索命的黑白無常,又或者是沈健當初放言毀滅西平省十四座城市厲鬼的強勢,都讓人覺得,地府行事過於霸道。
若在這個過程中與張家發生了什麼衝突,那絕對是大夏龍雀不願意看到的。
沈健眸色深邃。
“我知道了,將資料發給我,我親自去一趟。”
漢東省,正是西平省的鄰居。
在他徹底肅清西平省十四座城市的厲鬼,並將大量陰差派往各大城市以後,靈異事件爆發的概率已經很小很小。
往往靈異事件剛剛形成,陰差就會將其勾魂。
送往十八層地獄。
之所以不繼續擴張,是因爲地府目前的陰差數量不夠,不足以掌控更遠的城市。
但現在。
這種顧慮消失了。
永夜國副本的通關,爲他提供了大量的陰差素材。
而漢東省,就是地府的下一個目標。
“沈先生,你要親自過去?”
錢寬大吃一驚。
雖然沈健還沒有承認其身份,但他知道,沈健絕對是地府閻王之一。
這半塊玉璽,究竟是什麼來歷?
值得地府閻王,陰間神靈如此大動干戈?
“嗯。”
沈健掛斷電話。
手背上七顆猩紅眼珠子睜開,猩紅色的鬼域籠罩全身,然後,消失在青市。
眼下。
南江區爭霸賽未開,墮天使組織仍舊在追查中,
尋找另半塊城隍璽印,以及將地府的影響力擴散至其他省份,就成了重中之重。
而這個張家,就剛好可以爲他所用。
畢竟。
修建城隍廟並不是小工程。
他需要一個人,來替他完成這件事。
若這位張老確實如錢寬所言,那無疑是最好的人選。
並且。
也是城隍的好人選。
……
移動中。
沈健彷彿心有所感。
想了想。
從身上掏出了生死薄。
上邊。
一個名字正在漸漸消散。
【張淼】
【壽命:22(82)。】
【死亡時間:凌晨12點。】
【死亡原因:溺水而亡。】
【死亡地點:爛尾樓。】
……
與此同時。
漢東省。
一羣靈異冒險社的大學生相約前往學校附近的爛尾樓探險。
組織這場活動的,是靈異冒險社的社長,張淼。
“社長,我們真要晚上去那爛尾樓探險嗎?聽說那地方鬧鬼,被稱爲鬼樓,傳聞有人半夜就在那裡碰到鬼,我們還是不去了吧。”
一名拿着攝像機的文弱青年弱弱道。
“哎啊,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鬼不鬼的,無非就是有人通過這種方式來傳播恐懼,防止被其他人看中這塊地皮,發生爭搶。”
一名青春洋溢的少女不屑笑道。
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勢。
“還是要警惕起來,神鬼之事或許不是真的,但那棟爛尾樓一直有流浪漢居住,我們一羣人手無寸鐵的,要是發生什麼意外後悔都來不及。”
一名帶着眼睛的眼鏡男理智道。
“好,爲了安全考慮,還是帶上電擊器,就算有什麼危險,電擊器也足以應對。”
很快。
張淼定下了最後的決定。
身爲靈異冒險社的社長,他內心同樣堅信世界上沒有鬼。
之前傳的沸沸揚揚的“西平省陰差事件”,他也一直保有懷疑的態度。
認爲這是有人故意製造類似的話題博取流量。
而今晚,他就要親自去破除封建迷信。
很快。
一行人已經來到一處爛尾樓。
迎着夜色。
徑直走了進去。
這時。
一陣陰風吹過。
令四名大學生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汗毛根根豎起。
“這地方,也太陰森了吧,我聽說陰氣重的地方,就可能吸引來鬼。”
拿着攝像機的文弱青年內心發毛道。
“你膽子也太小了,就這膽量,你來靈異社幹什麼?”青春少女忍不住白了一眼。
“別說了,要是驚醒此地的流浪漢,少不得多出一些麻煩。”眼鏡男打斷了兩人的爭執。
張淼沒有說話。
只是覺得,這地方未免也太陰森了。
爛尾樓內。
四人的腳步聲顯得十分清晰。
突然。
“滴答……滴答……”
一陣水滴聲自走廊盡頭傳來。
四人被嚇了一跳。
只覺得全身汗毛乍起。
“什麼情況?剛剛那是水滴聲嗎?這裡都廢棄多少年了,怎麼可能還有自來水。”
文弱青年欲哭無淚。
“膽小鬼,水滴聲而已,說不定是有人發現了我們,故意製造出這樣的動靜好嚇跑我們。”
話音剛落。
水滴聲越發靠近。
滴答滴答的落下,響個不停。
彷彿是催命符,重重砸在他們心頭。
這一刻。
所有人頭皮一陣發麻。
因爲那道水滴聲,更近了。
近到好似就在他們跟前滴下。
然而放眼看去,現場除了他們,根本沒有第五個人。
如此詭異的一幕,連張淼都驚恐起來。
下一刻。
手拿攝像機的文弱青年在驚慌中原地逃跑。
其餘人見狀,也跟着離開。
“路呢?剛剛的出口不見了!”
此話一出。
張淼臉色大變。
他們一直在沿着來時的路離開,怎麼可能會走錯。
可定眼一看,原本是出口的大門,此時已經變成了一堵牆。
走廊過道上,一個大寫的“2”字,映入他們眼簾。
“等等,我們剛剛不是在一樓嗎?怎麼跑上二樓了?”
張淼脫口而出。
渾身冷汗直流。
他在沿着來時的路出去,卻跑上了二樓。
這究竟是這麼回事。
“完了,完了,我早說了這地方有鬼,你們不信。”
文弱青年抱着頭,靠在牆上不斷喃喃着。
青春少女臉色蒼白,但還是故作鎮定:“這裡太黑了,我們很可能是在驚慌中跑錯了位置。”
“我們得趕緊離開,這地方有點邪門。”
張淼也低聲道。
而後。
餘光突然注意到了什麼。
指了指眼鏡男,語氣驚慌道:“你肩膀上那是什麼?”
衆人看去。
只見眼鏡男的肩膀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纏上了一戳頭髮。
“可能是在跑的時候不小心沾上的吧。”
眼鏡男剛說完,突然抑制不住的咳嗽起來,越咳越是激烈,直至最後,他像是想吐痰,卻吐出一戳頭髮。
上邊鮮血淋漓。
就像是吐出頭髮的同時,也將肚子裡的內臟嘔下來一大塊。
“痛……我肚子好痛。”
眼鏡男痛苦的跪在地上。
嘴裡還在不停的乾咳着。
越來越多的頭髮被他咳了出來。
帶着一塊塊鮮紅的肉塊。
“啊啊啊!”
看到這一幕。
所有人都被嚇壞了。
跌倒在地。
這一切太過滲人,人的嘴巴里,怎麼可能吐出成片的頭髮。
鬼!
這地方真的有鬼。
一時間,張淼滿腦子只剩下了這個念頭。
心中生出無限的悔意。
下一秒。
“滴答……滴答……”
水滴聲再度響起。
青春少女站了起來。
雙目無神的走去一旁的廁所。
“小顏?你要去幹什麼?小顏?”
呼喊聲中。
少女打開水龍頭。
裡邊流出如血一般妖豔的顏色。
漸漸的,水溢出檯面。
隨後。
少女將頭直接伸了進去。
要將自己淹死在水池中。
少女劇烈掙扎,四肢揮舞,就像是有什麼看不到的東西,在按着少女的頭顱,要將她直接溺死。
“愣着幹什麼,快來幫忙啊。”
張淼大喊一聲,抱着了少女的腰肢,拼命往外拉。
終於。
少女脫離了水池。
劇烈的乾咳起來。
緩了好半晌。
說出了一個令所有人發毛的消息。
“我剛剛,在鏡子中看到有一個女人跟着我身後,將我的頭往水裡按,我拼命呼喊,卻始終說不出話。”
“這地方,真的有鬼。”
“別特麼逼逼了,快來幫我,我再這樣吐下去,遲早會把器官也吐出來的。”眼鏡男斷斷續續的開口。
咳嗽聲不斷。
張淼道:“唯一的辦法,就是走出這裡。”
“我們真的還有機會逃出來嗎?”
“我們完了,鬼已經盯上我們。”
衆人心如死灰。
絕望的氣氛在蔓延。
“嘿嘿嘿,出去幹什麼?留在這裡陪我們玩,不好嗎?”
就在這時。
滴答滴答的水滴聲再度響起。
同時,一道陰惻惻的聲音也同步響起。
聲音陰冷,滲人,彷彿就在他們耳邊響起。
然而詭異的是,他們根本看不到任何人。
“跑!”
張淼臉色煞白。
攙扶起眼鏡男,就朝着聲音的另一個方向跑去。
“跑吧,跑吧,我們來找你們了。”
又一道聲音響起。
尖銳,興奮,帶着某種狩獵獵物的快感。
這一瞬。
一行四人皆陷入了深深的絕望。
不止一隻。
這地方竟然不僅一隻鬼。
一次好好的探險,沒曾想演變成了一次靈異事件。
現在的情況是,往前往後都是死。
唯一的區別是,往前跑的話,還能多活一段時間,去追尋一下那一絲縹緲的希望,或許……他們跑着跑着就跑出去了呢?
抱着這樣的想法,張淼一行人在爛尾樓中越跑越深……
……
另一邊。
無人的爛尾樓內。
一男一女,一個看上去四十來歲的莊嫁漢,面色蒼白,一個身體浮腫的女人。
兩人低垂着的臉上,是相同的詭異笑容。
“這纔是身爲紅衣鬼厲鬼的威風,人類在我們面前,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沒錯,西平省那地方,根本不是人待的,幸虧我們擁有鬼域,第一時間跑到了漢東省的地盤,不然早就被那個男人抓了。”
兩人的交談聲中,充斥着一種難言的恐懼。
彷彿在兩人眼中,有一個人類遠遠比身爲厲鬼的他們更加恐怖,恐怖到那個男人所在的省份,他們都不敢踏入其中。
但現在,噩夢已經過去了。
身爲紅衣級厲鬼,又用鬼域將此地覆蓋,他們的存在根本不被漢東省所知,在這裡肆意妄爲。
這種日子,真美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