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陣子被路月遙氣瘋了,再加上幽冥威脅太大,衝動之下把天極宮扯了進來,現在問題嚴重了,但是意識到這一點時,已經無解了!
“陛下,現在怎麼辦?”
魏公公也不傻,上次路月遙宣佈齊天王府脫離的時候,皇上可是服軟了的,足以表明,皇上想要見到的只是:讓齊天王府漸漸衰敗下去,而不是,驟然之間成爲南宮皇族的死敵。
這樣,衝擊力太大了。
但若是,齊天王府今日出事了,那衝擊力也弱不到哪裡去,或者,更不好收場。
路月遙脫離北辰,那是一隻猛虎脫離了枷鎖,雷霆之下可能迅速顛覆天辰江山,但是,不會造成太大影響,因爲她的掌控力足夠強。
但是若是齊天王府從此沒了,那麼,曾經屬於齊天王府的那些勢力,頓時就會分裂成爲大大小小的猛獸,本就不穩定的北辰,恐怕真的就亂了!
南宮恆哪裡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怎麼辦?
他是世俗中的帝王,又管不了天極宮!
但是,肯定沒有辦法在這裡繼續坐着就是了,“走,去看看!”
南宮恆丟下手上的治國策要,大步離開了御書房。
外面,冬日的陽光照射着雪色,刺眼而明亮。
南宮恆站在天辰山頂上,掃了一眼銀裝素裹的大地,心裡掠過一絲絲難言的懊悔。
有那麼一瞬間,他產生了莫名委屈。
人有時候,真的只是需要一束光而已,一點點就好。
可爲什麼沒有人站出來給他那一束光,導致他在迷茫的時候做錯了事情?
對於年少時候的豪情壯志,他縱然踏過了無數鮮血才走到現在這一步,但他毫無悔意,但是對於天極宮這件事情,他由衷地後悔。
一將功成萬骨枯,何況他想要成就的,是實現中央集權的一代帝王?
所以,殺戮和血腥,是必要的。
但是,絕不是現在這種。
南宮恆的脣,這一刻死死抿住,許久之後,他莫名吐出來一句話,“或許,北辰朝堂的這些臣子們,該換一換了,陸謙看的,到底比朕長遠一些。”
魏公公沒能理解南宮恆的話。
南宮恆已經舉步,往下方走去,他的意識是說,朝堂上應該換一批新人了,像是狄牧之這樣不怕死的諫臣!
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是不足的。
所以,才需要這些朝臣們,但是二百年下來,北辰朝堂如今已經各大勢力盤踞,大家都學會了爲自己的利益着想,誰也不肯說話了。
一個昏君的出現,多半和時局有關。
沒人約束,沒人指引前路,沒人可以把酒言歡……
這就是南宮恆這一生過得日子。
這樣的日子,容易使人走向歧途。
他一直沒注意。
但是此時,走在冬日寒冷的風中,看着熾白色的陽光和冰雪,他驟然明白,盤踞了北辰江山的豈止是齊天王府?
鎮南侯府、平西侯府、太尉府、丞相府……
他們把北辰的朝堂分成了一塊一塊,小團體都想着怎麼保住自己的利益,卻沒有人,爲他這個皇上真正的分憂,沒有人來矯正他的錯誤……
所以說,他這個皇上做的……失敗……
所以說,北辰朝堂,已經千瘡百孔,而他年少的夢想,已經毀了……
一路走下來,熟悉的道路,南宮恆卻走出了一生一世一般的漫長感覺。
恍若,這一生,一直都是他自己在通往理想的道路上行走,而後,誤入歧途……
身邊哪怕是,一隻不離不棄的小喵都沒有。
直到人到了山腳下,魏公公才發現,皇上這一次,沒有坐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