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真個是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當他們快樂開心的時候,卻不知道還有在承受悲傷和痛苦的煎熬!”孟婆長嘆一聲,話中是在明指我的痛苦,然後明知故問,也是在勸導:“秋成,你都看見了吧!想必你也明白,你以前和紅雲許下了承諾,百年不變的約定呢?可是你也見到了上一世,紅雲和她的情人也許下了來生在一起的約定,可來生紅雲並沒有和她的情人在一起,而是投入了另一個人的懷抱之中。而這一世,紅雲的相公同樣也與紅雲約定,生生世世在一起,可是呢?這是根本就不能實現的!下一世,他們又有着不同的伴侶!而且秋成啊,在你的前一世,你不是也和另一個女子同樣也許下這樣的山盟海誓啊,你都沒遵守,和紅雲在一起了!可爲什麼獨獨要對紅雲遵守呢?秋成啊,不必再執着了!何必呢?放開吧!”
我雖然很痛苦,可我知道我的信念沒有動搖,我斬釘截鐵地迴應孟婆:“不!婆婆,我不想放棄!也不會放棄!我曾經說過,由於愛還在,我會等,一直在等待,哪怕那是不可能實現的誓言,我還想拼命的去追求。縱是心死無望,靈魂被擊碎,只剩下,可我還是要等下去!我知道愛情沒有天長地久,可我只想珍惜着我和她在一起的時光,就算是爲她等候的時光,我也想好好地珍惜。明知不可爲而爲之!這就是如同諸葛亮明知不能改變天意卻執意要強行逆天,以復興漢室!我終於明白先賢諸葛亮的無奈了!”
“唉!秋成啊秋成!”孟婆知道就算是給秋成看了這些,他痛苦,可他還能堅持,他還要下去,這是千萬年未曾見過的,孟婆也被秋成所感動,說:“好了!我也不多說些什麼了!秋成,那你就堅持你所堅持的吧!婆婆支持你!”
我得到孟婆這一聲支持已經是心懷大開,備感欣慰了,說:“謝謝你,婆婆。”孟婆便說:“好了!我得繼續熬製我的湯了!不然鬼魂去投胎,喝不到我的湯可不行啊!湯歷來都是剩下也不能少!”說着,孟婆又回到她的崗位繼續熬湯了。
我則繼續望着黃泉路上來來往往的亡魂在等待着,依舊在等待……
就這樣,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我在守候中見過好幾迴轉世後的紅雲回到奈何橋,每次都是曇花一現,想要去挽留的時候,她卻已過了奈何橋,只能徒嘆奈何,留下無盡的遺恨。在漫長的煎熬中,我也不知捱過了多少歲月,只知我仍在等待,等待着那可望卻不可及的幸福。
孟婆又一次來到我的身邊,問:“秋成,你還不想放棄嗎?都已經快四百年了,你在這裡受的苦已經太多了。難道你還不想放棄嗎?再這樣下去,你還得再熬多少個四百年啊!你想過沒有啊?四百年啊,你已經受了四百多年的熬了!”我聽到孟婆的話,不由沉思:“說句實話,在這四百年裡,我也曾經想過放棄,可是那念頭只能左右自己一段時間罷了,最後還是想要再堅持,再堅持下去。最少都要堅持到五百年。我便一直告訴着自己再堅持一會兒,堅持,再堅持。”
孟婆緊視着我:“秋成……”我微微地一笑,說:“孟婆,我還想再等她,一直等到我和她能一起投胎轉世的那一天!”孟婆再問:“秋成,你真的還要等?”我斬釘截鐵地回答:“是的!我要等下去!再等下去!”
孟婆見到我意志堅定,也知道不宜再勸了,便說:“秋成,有機會可以讓你和紅雲一起轉世投胎,不過,你轉世投胎出生爲人後就註定是個不能說,不能動的廢人,秋成,你可願意?”我聽後大喜,整個樹身都在搖擺:“婆婆,你說的是真的?”孟婆再次提醒:“不能說不能動的廢人……”我根本就不怕,說:“孟婆,只要能讓我和紅雲在一起,不管是什麼,我都不怕!這是真的嗎?真的?”
孟婆笑容滿面地說:“你說呢?婆婆會不會騙你?”我不由一喜,說:“太好了!謝謝你婆婆!”孟婆笑眯眯地說:“秋成,日後一切都得靠你自己了!”兩個鬼差來到我的面前,忽然間,本已生根的腳部根全都消掉,自己的腳一下子恢復了,漸漸地,我變成了人形。兩個鬼差對我說:“走吧!跟我們去閻王殿吧!”我便和鬼差去了閻王殿。
閻王見我已經受了近四百年的苦,便判我能與紅雲一起轉世。我走到了奈何橋不由惆悵萬分,過了奈何橋,我雖然還保留着前世的記憶,可是一出生就是廢人的我該如何去尋找紅雲呢?
孟婆對着站在橋頭的我,說:“秋成,你知道嗎?當過奈何橋沒有喝下我的孟婆湯的人都會在轉世之後,在脖子後面正中有一顆痣,所以來世,你一樣在脖子後面會有痣。過橋吧!轉世之後,你要記住一點千萬不能把你在陰間所經歷的一滴一點給說出來!不然你不但不能和紅雲在一起,就連你也得被索捕回地府接受懲罰。說不定以後你和紅雲永遠不會再有在一起的機會了!記住我的話,無論如何都得按我所說的去辦!懂了嗎?”孟婆那一雙深邃的雙眼緊盯着我。我連連點頭,說:“婆婆,我記住了!可是……”
孟婆已知我心中所思,說:“秋成,待紅雲再次轉世時,我會幫你留一樣信物給她,這樣你就知道她在哪裡了!而且你倆還會在同一個地方降生。不過,我不知是該恭喜你,還是要爲你悲傷。明明愛人近在咫尺,卻不能……唉!世上最痛苦的事莫過於如此!”
我對孟婆充滿了感激,說:“孟婆,謝謝你!我有塊佛玉,你能否把佛玉放到紅雲轉世的手上呢?”孟婆指着前方說:“好吧!秋成,我答應你!走吧!不要回頭!既然已踏上奈何橋就不能再回頭了!走吧!走!”我按着孟婆所說的一步一步過了奈何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