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樹祖大人都搬出來了。
這顯然是完全陳銀杏拒絕了。聽着滿口都是許諾,畫的大餅也是美滋滋的。可陳銀杏心裡卻暗暗叫苦。
要說他們這些代理人,誰不想得到樹祖大人的青睞,誰不想成爲樹祖大人最器重的頂級代理人?
要說以前的陳銀杏,得到這樣的允諾,絕對會欣喜若狂。甚至都不用唐攀動員,一定會答應下來。
在樹祖大人跟前刷一波滿滿的存在感,獲得樹祖大人的器重,這可是陳銀杏當初夢寐以求的。
只可惜,她到底是限於覺醒天賦,在這幾百名代理人當中,始終無法嶄露頭角,無法跟那些頂級天賦的代理人媲美。
別說當初的冰海大人和青冥大人,就是現在的唐攀和童江南等人,也是她陳銀杏望塵莫及的。
這一點她也心知肚明。
想要在樹祖大人跟前出頭,對她來說,難度係數確實太大了。
陳銀杏知道這些,唐攀自然也知道這些。
所以,他滿以爲,話說到這份上,陳銀杏完全沒有理由再拒絕了。
可等來等去,陳銀杏還是在沉吟着,並沒有他想象中那麼欣然接受。
唐攀眉頭微微擰了起來。
“銀杏,你這個態度,也就在我這裡。這要是被樹祖大人知道,你對它的任務遲遲疑疑,你知道是什麼後果嗎?”
陳銀杏苦澀一笑:“唐先生,我這也不是對樹祖大人的任務懈怠。我是有自知之明,多大腳穿多大的鞋,這個任務這麼重要,我是擔心我的能力,不足以勝任,耽誤了樹祖大人的大計啊。”
縱然有一千一萬個不情願,陳銀杏也不敢說出來真相。
她能找的藉口,也只能說自己能力有限,無法勝任。
唐攀卻好像根本聽不進去,搖頭道:“我和樹祖大人,都認爲你能勝任。銀杏,你要是再推脫,可就不是能力問題,我真要懷疑你是態度問題了。”
話已經說得很重了。
別不識擡舉,現在是命令你,而不是跟你商量。
陳銀杏知道,再堅持不答應,後面可能就要鬧不愉快了。
她很清楚,以自己的情況,跟唐攀鬧不愉快,那是自取其辱。更別說這事背後,還有樹祖大人的首肯。
哪怕這是刀山火海,她也知道,自己必須去跳去鑽。
聽着是商量,其實就是命令。
“唐先生,你這麼信任我,我再拒絕就有點不識好歹了。不過我還是那句話,要是我沒辦成,絕不是我態度不行,是我能力不夠。”
“哈哈,銀杏,這就對了嘛!咱們態度上得積極起來。至於能力,我對你是放一百個心的。再說了,樹祖大人和我,讓你去執行任務,也不一定就是讓你去送死啊。”
陳銀杏有些驚訝:“難道樹祖大人有什麼後手或者保命的手段留給我麼?”
唐攀面色有些尷尬:“這個嘛,樹祖大人目前還沒有說法。不過我個人可以贊助你一件東西。”
“什麼?”陳銀杏有些詫異。她倒是沒想到,這唐攀居然會私人贊助她?這傢伙有這麼大方嗎?
“呵呵,其實也沒什麼,我這也是借花獻佛。其實也是樹祖大人贈送與我的。”
說着,唐攀手中攤開,出現一片葉子形狀的物品。
這葉子看着質地,比一般的葉子薄很多,看上去就像一片羽翼一樣,青翠透明。
“這是什麼?”陳銀杏有些不解問。
“好東西,關鍵時刻,也是能保你一命的。銀杏啊,這東西你要省着點用,將來要是完成任務之後,必須得還我才行。”唐先生鄭重交代,“這叫化形葉,你催動它時,它可以模擬成你的樣子,憑空變成一個替身來。你想想,危急時刻,這是不是可以讓你金蟬脫殼?”
從唐攀這語氣當中可以看得出來,他對這片葉子確實非常看重。拿出這葉子來,他不單單是肉痛,明顯也很心痛。
並且還強調,沒用上的話,必須得還給他,可見他對此物有多重視。
“唐先生,這小小一片葉子,這麼神奇嗎?”
“呵呵,你懂什麼?這是樹祖大人從複製者和鳴蟬的特性當中,感悟到的靈感,並動用了它遠古的生命之力,才製造出這麼幾片葉子。用一片就是少一片的。我也是得到樹祖大人的照顧,纔有這麼一片而已。”
陳銀杏嘖嘖讚歎:“你別告訴我,你自己都沒捨得用嗎?”
唐攀正色道:“不到萬不得已,這東西不能浪費。樹祖大人告訴我,它的使用次數不會超過五次,也許只有三四次。所以,你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要浪費。除非事關生死,我才允許你用。”
陳銀杏卻道:“唐先生,你這麼看重這東西,那就別給我了。我擔心你晚上睡不着,更擔心我身懷重寶,心裡也不踏實。”
唐攀心裡暗暗冷笑,心想我要不是想你心無旁騖去執行任務,你以爲我想借給你用嗎?
他知道,陳銀杏如果沒有一點保障,就算混進去,也可能摸魚,不見得會想方設法去搜集信息。
要想她全力以赴,就得給她一些保障,一些定心丸,讓她沒有後顧之憂。
想到這裡,唐攀擺了擺手,故作大方道:“我只是告訴你這東西有多珍貴。真到保命的節骨眼上,你用了我也不會生氣。只要你能蒐集到有用的信息,這些都是值得的!”
這話說得很漂亮,但也透着明確的內涵。你要全力以赴,蒐集到有用的信息才行。
不然的話,那又是另外一個說法了。
陳銀杏知道這東西燙手,可氣氛烘托到這份上了,說不收也說不過去。
當下只得戰戰兢兢收下:“唐先生,就算沒有這葉子,我也會全力以赴的。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我只負責蒐集信息。真要動手,我這幾下子可鬥不過人家,你和樹祖大人都別抱這方面的指望。”
“這個你放心,只要你搜集到足夠的信息,就是頭功一件。動手的事,不用你操心。”唐先生見陳銀杏表態,自然也得給對方來一粒定心丸。
雙方達成協議。
唐攀做事十分細緻謹慎,又在細節上跟陳銀杏磋商了好一陣。
包括指導陳銀杏應該從哪些方面入手蒐集信息,如何跟外界接頭,如何把信息送出來。
這些細節敲定後,陳銀杏總算脫了身。 щщщ ●ttκā n ●¢ 〇
等陳銀杏離開之後,唐攀腳下的地面忽然鑽出一隻腦袋,跟着一道瘦不拉幾的身影跟着鑽出地面。
這身影三分像人,七分像是猴子。要不是身上沒有尾巴和皮毛,很容易就會被認爲是猴子。
一張臉完全往裡凹,除了一雙暴凸的眼珠,其他五官都顯得幾位扁平,加上一對尖尖的耳朵,還有一嘴毫不整齊的利牙,確實沒有幾分像人。
“主人,這個女人,心機很沉啊。你真的對她放心嗎?”這玩意張口竟然說的是人話,雖然聲音有些陰氣尖細,可口齒卻還是清晰的。
唐攀淡淡道:“我敢用她,就自然有我的道理。她要是心機不沉,我又怎麼放心她去呢?換別的人,成功的概率不會超過5%,換她去,我覺得成功的概率至少有五成。”
那怪東西滴溜溜轉着大眼珠子,嘿嘿怪笑:“我還以爲主人是饞她的身子,看來主人是另有算計?”
“呵呵,身子不過是皮囊,饞不饞都不影響我用她。”
“可是那化形葉子,那麼珍貴,萬一這女人當大白菜一樣用。可不是讓人心疼麼?”
唐攀臉上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半晌才道:“她要是這麼不知趣,那就別怪我事後不客氣了。可她要是能蒐集到我需要的信息,幫樹祖大人除掉那心腹大患,這可是天大的功勞。別說一片化形葉子,就算再多代價,也是值得的!”
那怪東西咯咯怪笑,點點頭:“那我就坐等好她的消息了。嘿嘿,那個江躍,真有那麼神奇嗎?我真是迫不及待想會會它啊。”
唐攀皺眉道:“你可別輕敵。冰海那樣的強人,都折在那小子手上。這個對手,可不容我們小看。”
“嘿嘿,我知道的。”這怪東西舔了舔嘴脣,長長的舌頭顯得特別詭異。
……
陳銀杏離開之後,整個人還是處於糾結的狀態。
臥底區區一個倖存者基地,這聽起來不是多難的一個任務。可這事一旦涉及到江躍,那個噩夢就再次在她腦海裡打轉,揮之不去。
去是肯定要去的。
唐攀這人看着溫文爾雅,似乎客客氣氣的。可真要違逆了他的意思,這也是隨時能翻臉的小人。
要是讓唐攀知道她磨洋工,久久不行動,麻煩肯定不小。
能讓唐攀那種人把化形葉子這種好東西都借出來,可見此人對這個任務有多麼看重。
得去,而且不容半點拖沓,必須儘快行動。
不過去了之後呢?
混進新月港灣的話,她自問憑自己的智慧和演技,肯定是沒問題的。
可一旦遇到江躍,跟江躍碰面的話,這身份必然暴露。
陳銀杏太清楚這些頂級覺醒者的實力了,絕對是過目不忘的。雖然只有一次交道,陳銀杏可不敢奢望對方就不記得她了。
一旦暴露身份,該當如何處理?
這纔是陳銀杏現在考慮的重點。
是跟江躍坦白嗎?
似乎,這也是她唯一的選項了。
可一旦跟江躍坦白,也就意味着,她根本不可能從新月港灣收集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人家都知道她的臥底身份了,還能讓她探出機密信息,那不是侮辱人家的智商麼?
蒐集不到有用信息還是次要的。
進一步想,站在江躍他們的角度,甚至會利用她的臥底身份,讓她傳遞假消息出去,並藉此反戈一擊,打唐攀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這一切,都是陳銀杏可以預料的。
想到江躍那張年輕好看的臉,那雙漂亮的眼睛,彷彿能洞悉一切秘密。
陳銀杏完全沒有底氣。
她知道,自己現在進一步退一步都是萬丈深淵。
不管她倒向哪一邊,似乎都是死路一條。
至於第三條路,逃出星城,誰也不幫誰,這也顯然不現實。沒等她逃到星城邊緣,樹祖大人也許就察覺到了。
那同樣也是死路一條啊。
陳銀杏此刻真是滿頭大包,千頭萬緒都理不出一條清晰的頭緒來。
……
而在那個商場,童肥肥此刻的臉色,卻多出了幾分欣喜。
在他一次又一次精神力的圍剿下,那枚細小的種子,終於還是被困在身體某個角落,在童肥肥精神力一波波的攻擊下,這枚細小的種子,終於開始頹敗。
Biu!
童肥肥一聲輕哼後,背後破開一個細細的口子,那枚細小的種子被硬生生擠了出來。
出了身體之後,這種子一下子失去寄生宿主,落在地面迅速枯萎退化,最終頹敗成乾枯的粒子,完全失去了生命力。
這玩意本身就是寄生物,沒有宿主之後,在外部世界自然而然沒有生存的可能。
作爲一個覺醒者,後背這點傷口,稍微處理一下,也算不得什麼大事,很快創口就恢復了一些。
童肥肥鬆了一口氣,喜上眉梢道:“躍哥,我應該是成功將這鬼東西趕出來了。”
江躍點點頭:“肥肥,恭喜。估計整個星城,你都是第一個,在詭異之樹做的手腳中擺脫麻煩。”
童肥肥聞言,不由得有些驕傲起來,眉飛色舞道:“躍哥,我發現精神力的操控,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難啊。而且,我感覺我相信精神力也沒有消耗多少。這詭異之樹就這麼點本事嗎?”
江躍嘆道:“你小子還真是經不起誇。詭異之樹的本事,可不能小看。它要是專心對付你一個,絕沒有這麼容易讓你化解掉。只不過它一下子在這麼多人身上做手腳,而且還得做到你們察覺不到,所以手段比較隱蔽。手段隱蔽的代價,肯定就是容易破解。”
童肥肥抓抓腦袋,多少有些尷尬。
他知道江躍說得在理,不過這也不影響童肥肥的興奮:“躍哥,不管怎麼說,我做到了嘛。”
不過他很快就想起,中招的可不止他一個人,還包括他最愛的鐘樂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