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啦!”沐澤頭也沒回,只是淡淡的說了一聲,依舊負着手,在那陣法前看着。
顧七走上前去,來到他的身邊:“嗯,徒兒剛回來,師傅,我布的陣法可還行?有沒需要再重新佈置的地方?”
“無需。”他應了一聲,回過頭來,看着身邊的她:“你的天賦和悟性都很不錯,在單靠書藉的情況下了能將陣法和結界學得這麼好,爲師很是欣慰。”
“那師傅何時可以教我其他的?”
看着有些急切的她,他的聲音依舊溫和:“你想學什麼?”
“徒兒以往不曾修學過,也不知什麼適合我,師傅既然是徒兒的師傅,那可有爲徒兒準備可以修煉的法訣之類的?”
聽到這話,沐澤輕笑一聲,看了她一眼,道:“跟爲師過來吧!”說着,轉身便往峰中走去。
顧七見狀,邁步跟在他的身邊,步伐不緊不慢,正好落後他一步。她在後面看着,見他無需多看便輕易避開了一些陷進陣法,跟着他走了好一段距離,直到在青雲峰的一處小樹林中停下。
“爲師記得,你是屬性中有木屬性這一種?”
“是的。”她應了一聲,目光看着這背對着她站着的身影,越看越覺得有幾分奇怪,怎麼與軒轅睿澤的背影那麼相像?難道是因爲她才見過他,心裡又一直惦記着的緣故?
“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好好了運用一下你的木屬性吧!”
“木屬性似乎攻擊能力並不怎麼樣。”她微皺了下眉,木屬性能幹嘛?比起風與火其他屬性,這木屬性明顯就不是戰鬥的屬性。
“天地生萬物,性用各不同,五行屬性相生相剋,並沒有誰弱誰強之分,有的只是在於你的領悟以及你對自身屬性的掌握與運用,熟悉了,才能清楚的明白它真正的力量所在。”
沐澤負着手而立,看着這一片樹木,視線越過這般樹木,落在天空,又落在地面,微頓了一會,緩緩的轉過身來,看着面前的顧七,溫聲問:“你覺得,這世上什麼最強大?”
“自然是實力,實力決定着一個人的強大!”
聽到這話,沐澤搖頭一笑:“非也,這世間,最強大的是生機。”他的目光落在面前地上的一棵小草上:“你看它,雖小卻頑強,它可以穿透厚實的土地冒出芽來,你再看,放眼望去這林中樹木,是什麼讓它們長成參天之樹?是生機,正是生機給了它們生命,主宰着它們的生命。”
顧七不懂,不懂他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她當然知道這些事是因爲有生機才能成長,可這跟她的木屬性又有什麼關係?
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般,沐澤溫聲笑着:“想不明白?那你就留在這裡,好好想想,等你想明白了,再來找爲師吧!”說着,還真的就轉身離開了,只留下顧七一人站在那裡。
“生機?”她輕喃着,眉頭微皺:“讓我想什麼?想這生機?”擡眸看着那抺早已遠去的身影,她盤膝在草地上坐下,卻沒修煉,而是盯着眼前的那棵小草。
“這跟木屬性有什麼關係?”她撥動着那棵小草,腦海裡則想着他的話:天地生萬物,性用各不同,五行相生相剋,並沒有誰弱誰強之分,有的只是在於領悟與運用?真正的力量?什麼纔是屬性中的真正力量?
而在另一座山峰中,一身黑衣的趙天磊站在山峰上往下看着,透過雲霧,依稀可見下方走動着的仙門弟子,看着下面的那些仙門弟子,他莫名的想起了那個在青雲峰的顧七。
那樣的戰鬥力,那樣的深不可測,難怪會被沐澤仙君收爲弟子。想到原先他對她的不屑與鄙夷,目光不由沉了沉,是他先入爲主的觀念讓他誤解了她,以爲她就是一個靠着美貌而混入仙門的女子,卻沒想到……
“在想什麼?”
一個聲音突然傳來,他猛然回神,轉過身,見他師傅邁步而來,便恭敬的行了一禮:“師傅。”
“怎麼?這回接了趟任務回來後,整個人怎麼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這可不像平時的你。”玉寧真人一手負於身後,一手置於腹部,邁着沉穩的腳步來到趙天磊的身邊,面帶笑意的看着這個得意弟子。
“我在想,師傅看人真的很準。”
“哦?”聽到這話,玉寧真人挑了下眉頭,原本置於腹間的手改爲撫了撫下巴,目光微動的思考着:“爲師最近有說誰怎麼嗎?”似乎,最近他一直在峰中,並未出峰,似乎也不曾說過誰怎麼樣吧?
趙天磊並沒有接下這個話題,而是問:“師傅,我聽說,半年後幾個仙門間有場歷煉?”
“呵呵,這事只有各峰的峰主和門主知道,還沒宣佈出去,你倒是先聽到風聲了。”他笑了笑,也沒繼續剛纔的話題,而是點了點頭:“不錯,半年後是有場歷煉,只不過,這場歷煉跟往常的不太一樣。”
“如何不一樣?”
玉寧真人看了他一眼,緩聲道:“這是一場生死歷煉,但凡被挑中去歷煉的弟子,就要做好死亡的可能,當然,無論是哪個仙門都希望可以挑選最爲出色的弟子去參加,因爲只有這樣,他們活着回來的機會纔會大些。”
他的聲音微微一頓,看着前面的天空,嘆道:“修仙的世界就是這樣,不同凡人的一世平淡,在我們修仙的道路上,也許哪一天死於修煉的雷劫當中,也有可能死於人的謀算之中,更有可能死於兇險的歷煉之中,長生大道,並非凡人所想的那般容易的。”
聞言,趙天磊沉默了片刻,問:“師傅,歷煉的可有人數限制?到時是自願報名,還是各峰主挑選?”
“一個仙門有五十個名額,是由各峰主挑選最出色的參加。”說着,他的聲音一頓,看向他:“爲師打算玉寧峰到時就讓你和綾姍一起去。”
“弟子也想出去歷煉一番,增進一下自身的實力。”
“嗯,那這段時間你就不要再接什麼任務外出了,好好在峰中修煉,爲師也已經傳信讓綾姍回來了,距離歷煉的時間也就只有半年,這消息雖沒在仙門中宣佈,但各峰的峰主卻都已經讓自己的弟子加緊修煉了。”
聽到這話,他眸光微閃:“師傅,青雲峰沐澤仙君座下的弟子,也會參加這次歷煉嗎?”
“呵呵,你說那個啊顧七的丫頭啊!”他笑了笑:“這可就難說了,她是今年新進的弟子,雖說被收入沐澤仙君門下,但這實力縱使是比一般弟子要出色,可參加那次歷煉卻還有些勉強,而且,到時帶隊的可是將由兩名親傳弟子帶隊,若是她,只怕,下面的弟子不會太服她,在那樣兇險的地方,底下的人不服,可不是一件什麼好事。”
說着,他又笑了笑:“再說了,沐澤仙君會不會讓她去還是一回事,他座下,可就這麼一個徒兒,又跟在身邊沒多久,半年時間,只怕實力也進不了多少。”
趙天磊斂着眼眸,沒有說話,腦海裡想着的卻是顧七那恐怖的戰鬥力,她弱?師傅雖說她是難得一見的修煉天才,但卻也看不透,她何止是天才,那簡直就是鬼才!若是她也去歷煉……
想到這,黑瞳動閃了閃,抿了抿脣,向他師傅行了一禮後,便恭聲道:“弟子先回去修煉了。”說着,也不待他說什麼,轉身便離開。
見此,玉寧真人詫異的挑了下眉頭,看着自家徒兒那邁步遠去的身影,不由的搖了搖頭,低笑出聲,目光則是朝着青雲峰的方向望去……
而那另一邊,軒轅睿澤靠坐在桌案後面閉目養神,他的身體在這兩人的休息中,也已經恢復得七七八八,只是,此時的他身上的那股冷冽之氣卻是極重,渾身散發出來的煞氣讓人見了都不敢靠近。
想到那日他醒來時,見到的是白羽和流影,聽到他們兩人說她已經是走了之時,他當時的第一個念頭便是想追去華山仙門,卻在聽到白羽的話後忍住了。
當時他昏迷了,並不知後來發生的事情,後來的事情也是從白羽口中得知,想到那個女人以着金丹巔峰的修爲對付他的阿七,他就想將她殺了!
阿七再強,如今的實力也僅只有築基期,又豈會是那金丹巔峰修士的對手?她能跟她打成平手,身上的傷定不會少,他相信,若是她的實力強過那女人,她一定會當場殺了那女人的。
想到她在那華山修煉,想到她想要變強的決心,他才忍着沒去找她,他也希望,她可以潛心修煉,至少,他日無論她身處哪裡,他也不用擔心她的安危。
白羽走了進來,看着閉目養神的主子,恭敬的喚了一聲:“主子。”
“事情辦得如何?”軒轅睿澤沒有睜開眼睛,而是保持着靠着椅子的姿勢沒動。
“事情辦好了,中了五刀,被射中兩箭,被擊了一掌,雖還活着,但這傷估計她大半年都無法走出雪山半步了。”白羽恭敬的稟報着。
“嗯。”他應了一聲,揮了揮手,示意他出去。
見狀,白羽也沒久留,行了一禮後便走了出去。外面,流影守在門邊,見他出來,兩人相視了一眼,皆沒說話。
而在另一邊,青雲峰之中,整整坐了三天的顧七,在這三天裡,將心沉碇,摒棄了雜物,靜靜的思考着她師傅跟她說的每一句話,三天,足足三天,從第一天的茫然,第二天的迷亂,到最三天的清明,她竟用了三天的時間。
伸手出,掌心中凝聚着一股淡淡的靈力氣息,那是屬性木屬性的氣息,很是溫和,很是舒適,她的手就放在那棵小草的上面,隨着心念與木屬性氣息的躍動,原本只有半截高的那株小草便以着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增長着。
“是這樣嗎?木屬性,可以控制着這些有着生機的植物?”她輕聲呢喃着,看到這一幕,眼中並沒有驚喜,有的只是深思,因爲她看到那棵原本在生長的小棵又停了下來,任由她掌心中的木屬性氣息再怎麼運用,它都沒有想再長高的念頭。
輕撥着那棵小草,她站了起來,看着那初升而起的太陽,灑落在這片山峰之中,那樣的溫暖,那樣的令人舒服,舒服得不由的眯起了眼睛。
深吸了口早晨間的空氣,伸了伸腰,便往竹林中而去。
未走近,便聽到舞劍的聲音,那是一股劍氣的氣流聲在空氣中掠過的聲音,咻咻而響,她放輕了腳步,緩緩的靠近,看到那抺白色的身影在林中舞着劍,還是那一套她見過的劍法,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見師傅舞這套劍法了,雖說這套劍法是變幻莫測,但她師傅也犯不着每天都舞這一套吧?
正想着,忽的見劍尖一轉,凜冽的劍罡之氣便朝她這邊襲來,她一驚,連忙閃身避開,可她一避開,那把長劍似也跟着變幻着,追着她而來,那速度太快,出劍更是讓人猜測不出他想攻擊哪個地方,更看不出有破綻之處,一時間,被逼得步步後退,只聽咻的一聲從劍頰劃過,隱隱的似有幾根垂落着的墨發被劍氣削斷落地。
“啊!”
她驚呼一聲,因那極快的身法,以及那詭異的劍招,更因那對她出手之人,是她的師傅。她在對付金丹巔峰之境的修士時,也不會被逼成這樣,還有元嬰修士與她交手,她也不會有那種膽戰心驚的感覺,可看到她師傅的劍,卻是莫名的心一跳,就彷彿,被什麼給震到了一般。
“咻!”
飛襲而出的劍尖忽的一轉,被收回了沐澤仙君的手中,他反手握着,看着那因驚退而撞向身後竹樹的顧七,淡淡的開口問:“悟明白了?”
一聽這話,顧七連忙站好,看着那被他收起來的長劍,開口道:“徒兒這裡有一解,也不知對與不錯,便想着說與師傅聽,若不對,還望師傅再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