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蒼山學院的幻境之中,莫夕顏看到了一幅堪稱絕美的畫面。
畫面中有一隻巨大的烈焰獸,它有着長長的兩隻翅膀,渾身都被烈焰包裹。
說是天降神兵,其實一點都不會誇張,它就那樣盤旋在天空,整個世界都充滿了光亮。
莫夕顏輕駭一聲,她從來沒有想過錦王冷顏君的原型會是這個樣子,縱然她上一世見過數不盡的靈獸,也沒有見過像錦王冷顏君這樣子的烈焰獸。
靈境中的小獸赤語曾經一眼就看出錦王冷顏君是烈焰獸,可是自己卻沒有像他那樣的好眼力。看來,這世間中的一切生靈皆有所長。莫夕顏血靈之力極盛,但是在錦王冷顏君幻化出的烈焰獸的面前,仍舊是非常渺小。
錦王冷顏君看着莫夕顏呆呆的樣子,不由的一笑,在空中盤旋飛舞了一陣之後,才化爲人形停在了莫夕顏的身邊。
後者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轉身看着錦王冷顏君,道:“這就是你的本尊?烈焰獸?”
錦王冷顏君接過莫夕顏手中的發光晶石,放在了自己的面前,前者看到他清秀邪魅的臉,心中一絲悸動,隨即便轉瞬即逝。
無視錦王冷顏君的眼神,莫夕顏自顧自的道:“真是個癡人!”語氣中帶着些許的嗔怪,但是在錦王冷顏君聽來,卻是比甜言蜜語要好聽千倍萬倍。
當下將莫夕顏打橫抱起,前者眼中劃過一絲的慌亂,錦王冷顏君嘴角微微上揚,莫夕顏這點變化自然是被他看的清清楚楚。
“冷顏君,你要做什麼?”莫夕顏有些心慌,但見對方不理她,心裡更加亂了。她何嘗會想到剛纔還是冷靜不已的錦王冷顏君現在會做這樣的姿態,當下輕輕掙扎,生怕,錦王冷顏君會在這幻境中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錦王冷顏君看到莫夕顏這個樣子,心裡歡喜不已,讓她害怕的目的達到了,他自然是不會做些什麼。再說了,他們兩個已成夫妻,別樣的出格的事情哪裡還有許多?
當下微微一笑,錦王冷顏君道:“小王妃,本王的真身你也看到了,難道我們還要在這陰冷的幻境中待到何時?爲夫自然是要帶你離開這裡,你想到哪裡去了。”
莫夕顏臉上一紅,自知想多了,便任錦王冷顏君將自己抱起,向着那幻境出口飛去。
……
苟不言老頭早就等在了外面,見錦王冷顏君帶莫夕顏出來,心裡輕鬆不少,慶幸的是,沒有人知道他們此時去了幻境,更沒有知道錦王冷顏君的真身會是一隻靈獸。
當下出了一口氣,苟不言道:“你們二人如今已經成事,不知太后作何處置,現在夕顏小丫頭成了言公主,同時又是錦王妃,身份已經是今時不同往日,難道還要留着那個假冒的太后,新皇傲晨曦可不是先皇,如果他一時興起,去見太后,那可就露餡了。”
莫夕顏面有憂色,這件事情不在她的控制範圍之內,是錦王冷顏君一手促成的。聽苟不言老頭今日講,這件事情早就應該提上日程,不過如何做,就是錦王冷顏君說了算了。
轉身看向錦王冷顏君,莫夕顏看到對方邪魅的眸子裡慵懶之色盡顯,好像苟不言說的這件事情跟他毫無關係一樣。莫夕顏不由道:“假太后是一個隱患,只要她在,我們就會一直處在危險之中,當斷不斷,冷顏君你該知道是什麼樣的後果。”
錦王冷顏君微微一笑,眼神始終是慵懶。他豈會是不知莫夕顏的忌憚,當下道:“在我們來之前,她就已經死了,我們在幻境中的時候,怕是太后崩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風月王朝,出來的時候,那鐘聲,王妃沒有聽到?”
莫夕顏心裡一驚,當時錦王冷顏君帶她從幻境中出來的時候,確實聽到了鐘聲,不過九宮閣每日裡都會有學員敲鐘,兩種鐘聲實在是太爲相似,總是莫夕顏聽到了,也沒有太過在意。
這時,錦王冷顏君提出來了,莫夕顏回想方纔聽到的鐘聲,確實是有那麼一點不同。
九宮閣上的鐘聲錢雨曾經代安寧公主敲過,不過九宮閣的鐘聲清脆,悅耳。但是,方纔的鐘聲,卻盡是哀樂,幽怨。
想到這,莫夕顏看了錦王冷顏君一眼,淡然一笑,“我怎麼就看不清你呢,雖然你站在我面前,可是你心底到底是怎樣想的,我卻一點也不明白。”
錦王冷顏君攤開雙手,面帶委屈之色,“小王妃何嘗不是如此,本王亦是看不通透。”
相視一笑,莫夕顏看着錦王冷顏君那邪魅的眼睛,突然間感覺心裡涌起了一絲溫暖的感覺。
從前的從前,這種感覺只有自己才能給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和錦王冷顏君站在一起,這種感覺也在不知不覺間跑出來了。
輕輕的,靜靜的,溫暖的……
紫嘯王城,新皇陛下本來就被盛京東瑤公主的事情頭痛不已,在皇后藍溪的宮中偷懶賦閒,沒想到躺在軟榻上,眼睛還沒有合上,就聽到了內侍官焦急的稟報聲,“皇上,皇上不好了,太后娘娘她崩了!”
睡意瞬間被趕走,新皇傲晨曦從軟榻上一躍而起,顧不得穿上外衣,提起內侍官的衣領道:“你再說一次!太后祖母在後宮待得好好的,錦王冷顏君不是已經用藥物控制好她的身子了嗎?爲何會如此?!錦王冷顏君呢?他在何處?!”
內侍官被嚇了一跳,支支吾吾道:“皇上恕罪,太后娘娘今天早上還好好的,本來病情已經被控制好了,但是中午的時候卻不知爲何,不知爲何,嘔吐不止,奴才們本以爲是太后娘娘吃壞了肚子,於是找平常的太醫,幫着看了看,誰知太后娘娘吃過太醫開的藥之後,竟然口吐鮮血,此時已經崩了。錦王冷顏君和言公主去了蒼山學院看望苟不言導師,一時間回不來,太后娘娘沒救了,皇上!”
新皇傲晨曦臉色驟變,聲音幾近暴喝:“你們以爲是吃壞了肚子,你們以爲!如果這一切事情都是你們以爲,那麼朕的命令是何物?!哼,你們以爲!”
內侍官瑟縮着,眼睛不敢看向新皇傲晨曦,口中的聲音越來越小,“皇帝陛下,恕罪,太后娘娘已經崩了,還請皇帝陛下保重好身子。”
皇后藍溪從內室出來,看着新皇傲晨曦的樣子,剛纔的話,她也已經聽到了七七八八,悲痛之餘,還保留了一絲清醒。伸手拉開新皇傲晨曦揪住內侍官領子的那隻手,使了一個眼色,內侍官會意,連忙從傲晨曦面前消失。
好不容易從皇后藍溪的寢宮裡出來,內侍官長出了一口氣,不由悲從中來。這風月王朝,紫嘯王城裡有多少個像他這樣的內侍官,沒有名字,命如草芥。
他擡頭看了看天,一滴淚落了下來。
周而復始,始終如是。
皇后藍溪走到新皇傲晨曦的面前,看着對方的模樣,心裡一絲的悲痛,不由道:“陛下不必傷心,太后祖母的事情儘管交給臣妾,臣妾一定會辦好,不叫陛下寒心,陛下悲痛之餘,也要保重龍體。”
新皇傲晨曦聽後,臉色更加難看,胸中一股濁氣沒辦法一時間吐出,隨即道:“悲傷?朕自從坐上這龍椅,就不知悲傷爲何物?朕傲晨曦,天家之子,少年時即爲東宮,坐在這龍椅上從來都是名正言順,可是自打這龍椅穩固,這世間的一切卻都是與朕作對一般,皇祖母崩,盛京欲與風月王朝作對,這紫嘯王城何時會有未來,朕做事束手束腳,朕心不安!”
皇后藍溪心裡一驚,看來還是她見識短淺,嫁進天家這些年,本以爲天家的腥風血雨只是一時的,但是今日見新皇傲晨曦如此姿態,。她的心裡卻有一絲的不悲傷。
不是早就知道天家無情嗎?不是,早就知道的嗎?
過了半晌,太后娘娘在衆人的服侍下穿戴整齊,被人駕着,躺進了早就準備好的金絲楠木棺材裡。
新皇傲晨曦,皇后藍溪,言公主莫夕顏和錦王冷顏君站在那裡,後面跪了密密麻麻一片不知道名字的宮女和內侍官。
莫夕顏轉身看了看身旁的錦王冷顏君,只見對方神態安閒,絲毫沒有擔憂的樣子,心裡暗道好笑。這裡是太后的寢宮,那次自從錦王冷顏君帶莫夕顏看過之後,在她的印象裡都是殘破不堪,塵土肆意的。
不料今日一見,完全是天家的風範,太后的寢宮裡煥然一新,哪裡還看的出一點的破綻,還有身後那跪倒的一片,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宮女和內侍官,莫夕顏嘴角的肌肉微微的抖動了半分,這個錦王冷顏君,手段不是一般的高超。
“朕……”新皇傲晨曦看着內侍官將棺材蓋上,不由的嘆息一聲,道:“沒有了,朕以後就不再有皇祖母了。”
聲音裡竟然帶着一絲的淒涼,但是莫夕顏卻不再相信了,或許此時此刻,新皇傲晨曦的心裡是悲傷的,但是走出了這宮殿,他仍舊是風月王朝的新皇,仍舊是他一人面對那些腥風血雨。
莫夕顏可不會以爲,多愁善感的皇帝會讓王朝更加強大,反而,覆滅王朝的,就是這些令詩人稱讚的多愁善感。
“陛下,您是天家之子,現在更是皇帝,這樣的生老病死之事,您尚且不必在意,聽說您方纔將太醫也下令處斬了,實在是不可,此舉不但不能顯現出陛下您的孝心,反倒會被天下之人所詬病。盛京的人還在城中,萬一被他們抓到了把柄,東瑤公主此刻還沒有找到,兩國交戰是在所難免了。”莫夕顏輕聲道。
她自然是知道現在說這樣的話是有點不近人情的,但是身份不同,面前站的是當今的皇帝陛下傲晨曦,而不是那個太子傲晨曦了。
錦王冷顏君的眉頭眨了眨,“爲太后娘娘診治的太醫,本王已經查過了,他原本是三皇子那一脈的餘孽,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會對太后娘娘下手。”
莫夕顏臉色微變,在心裡笑道,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可是你一手安排的。不過在說到三皇子傲風的時候,她的心明顯的抖了一下。
當斷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