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是打不過要逃走嗎?”
烏蘭見狀推了一把木珠竊喜的笑道。
木珠沒有理會烏蘭,眼睛只是盯着飛奔而來的容熠。
只見他奔出幾步之後,猛的回身揮劍一掃,剛剛追上來的兩個人淬不及防被他傷到了腹部,立馬跌倒在地上,捂着腹部大叫不止。
容熠腳下沒停,一個箭步上前,衝到了他們的後面,與後面追上了的人混戰在了一起。
烏孫的勇士,多是以力量取勝,而中原武功多在取巧。
赫連谷以妙法的身份在中原前前後後生活了幾十年,他四處遊歷與人切磋,他的武功柔和了中原武功的精髓,容熠得他的真傳,幾個烏孫勇士,豈會放在眼裡。
他先示了個弱,不過是爲了出奇制勝,早早結束戰鬥。
所以這些追上來的勇士開始的時候,並沒有將容熠放在眼裡,可是混戰了十幾個回合之後,沒想到容熠的武功竟如此之高。
他們十幾個人竟然不能近其身。
站在一旁看着的木珠,目光中盡是驚豔。
她見一羣人圍攻容熠,雖然知道容熠不會輸,可是還是看不慣,於是朗聲道:“你們可真是出息,這麼多人圍攻一個人,而且還打不贏,傳出去你們不要臉,屠睿王府還要不要臉。”
丹珍聽了木珠的話之後,一擡手,對衆勇士道:“住手。”
衆人一停下,容熠一個躍身,跳出了他們的包圍,很快便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之中。
速度快的丹珍都沒有來的及說下一句話。
木珠達到了自己的目的,轉身便要走。
卻被丹珍叫住了:“木珠。你站住!”
木珠回過身笑道:“丹珍,你叫我做什麼?”
烏孫民風淳樸,不管是貧民的女兒,還是汗王的女兒,都可以直呼其名,所以木珠便脫口而出了丹珍的名字。
丹珍雖然接受過漢人的教育,可是也不會用漢人的標準要求族人。只是對木珠道:“你是不是認識剛纔的人?”
烏蘭剛要顯擺。容熠是她家的客人,卻被木珠一伸手拽了一下攔住了。
“我怎麼會認識,我又沒有讓人跟他打架。我們只是進城來賣馬鞍的。順道看了看熱鬧,馭馬節就要到了,到時候,烏孫所有的族人都會參加的。你父親屠睿王也會出席,丹珍不會不敢參加吧。”
木珠說完之後。拉着烏蘭便要離開。
丹珍不受木珠的誘惑,輕哼一聲道:“你知道嗎?漢人家的女兒,纔不會做這樣野蠻的事情,她們只會彈琴刺繡。做讓自己美麗的事情。”
言外之意,她是不屑參加什麼馭馬節,而不是不敢。
木珠最看不慣丹珍這時候的嘴臉。嘲笑道:“我們又不是漢人家的女兒,我們是烏孫兒女。連馬都不騎的話,還好意思說自己是烏孫人嗎?”
丹珍不屑的上了馬車,連回身都沒有回身,只是輕聲道:“道不同不相爲謀,漢家的男人是不會喜歡野蠻的女人的。”
說完便讓車伕駕車離開了。
她走了之後,十幾名勇士也紛紛跟在她的車後回了屠睿王府。
烏蘭愣愣的對木珠道:“她那句話什麼意思?我怎麼好像沒聽明白。”
木珠想了想道:“我聽父親身邊的韓先生說過這句話,意思好像就是走的道路不同,所以說不到一塊去。她是在嘲笑我們野蠻。”
木珠解釋完了此話之後,臉上有了些憂鬱之色。
不似剛纔那樣開懷了。
自己默默朝前走。
還沒緩過神的烏蘭忙跟上去,見木珠不高興,側頭問道:“你怎麼了,因爲丹珍嘲笑我們而傷心嗎?沒有必要吧,我們不跟她來往就是了,她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比我們多學了點漢人的東西嗎?我們又不會去漢人的地方生活……”
說到這裡之後,烏蘭的話頓住了,低頭擡眼看了看木珠,“我們是不是也試着學一學漢家的姑娘。”
木珠長出了一口氣,道:“爲什麼,我們就是我們,我們爲什麼要學漢家的姑娘,漢家的姑娘會彈琴繡花,我們會騎馬射箭,我不相信漢族的男人就只喜歡彈琴繡花的女子,不喜歡騎馬射箭的女子。”
“我們走吧,現在趕緊出城去。”木珠拉着烏蘭便跑。
烏蘭不解的道:“不是說好了要去漢家的餐館吃飯的嗎,這麼急着出城幹嘛?”
木珠一回頭,頭上帶着的珠圈晃了晃,笑道:“我們不去餐館吃了,去你家吃吧,你不會不歡迎我吧?”
烏蘭一聽便知道木珠是想去找容熠,促狹的笑道:“好啊,可是你要給我什麼好處呢?”
木珠笑道:“你想要什麼好處,便給你什麼好處,只是,你要幫我一個忙。”
“什麼事?”烏蘭臉上的笑容一下便收斂了,好像每次她都算計不過木珠。
木珠將嘴附在烏蘭的耳朵上,低語了幾句,旋即笑道:“怎麼樣?”
其實,烏蘭與容熠雖然生活在一個大院子裡,其實她對容熠也不是很熟悉,因爲容熠根本就不與人結交,整天冷着個臉。
可是烏蘭纔不會讓木珠知道這些,不然以後木珠豈不是更小看她。
她聽了木珠的話之後,道:“好,包在我身上了。不過成與不成還看你自己。”
木珠充滿自信的點點頭道:“那是自然,我不會爲難你的。我們快走吧。”
木珠有些迫不及待的道。
她們到了城門口,取了馬出城,飛馬回到了左大當戶府。
烏蘭一進大門便問門子道:“你有沒有看到那個容熠回來?”
門子如實道:“啓稟大小姐,小的沒有看到那位容公子回來。”
跟在後面的木珠聽了此話之後,不由得蹙眉。難道他出事了?
只聽烏蘭冷冷的笑道:“這傢伙肯定又走了後門。”
烏蘭說完之後對自己身後的木珠道:“走,我跟你去找她。”
木珠跟在烏蘭的後面,進了府門。
烏蘭帶着木珠朝着客房的方向而去。
到了一溜的客房附近,烏蘭遠遠的看到柳峰從自己的房間走了出來。
她忙迎上去喊道:“柳峰大哥!”
柳峰也看到了朝他跑來的烏蘭,衝她揮了揮手道:“烏蘭姑娘,你怎麼到這邊來了。”
柳峰曾經見過經常與烏蘭在一起的木珠,知道她是右大當戶的女兒。所以看到跟在烏蘭後面的木珠。也友好的點頭一笑:“木珠姑娘好。”
“柳峰大哥這是要出去嗎?”烏蘭拉着柳峰的胳膊道。
柳峰喜歡烏蘭的直爽,一直當她是小妹妹一般,見他抱着自己的胳膊說話。雖然有些不適,不過也沒有拒絕,笑道:“聽說容熠回來了,我正好有事找他。”
烏蘭一聽。衝木珠眨了一下眼睛,喜道:“我們也有事找容熠。不如我們一起去吧。”
柳峰聽了此話之後,心裡不由得無奈,這烏孫的小姑娘心思單純,不通人情世故。竟然要跟他一起去,不過他要與容熠說的這件事也沒什麼好避人的,便道:“也好。”
此時。容熠已經將出門時穿的衣服換了下來。
穿上了赫連谷給他準備的衣服。
一件灰色鑲貂絨毛長袍,腳上換了壓花鹿皮馬靴。他不喜歡烏孫服侍裡的粗腰帶,依舊用了以前的腰封。
這是烏孫平民傳的衣服,現在容熠的身份還不宜公佈於衆,所以赫連谷便也沒有給他準備昆莫的衣服。
柳峰推門進來的時候,容熠剛剛的換好衣服,正一臉嫌棄的看着身上的衣服。
若是阿珂在,肯定不會讓她穿這麼醜的衣服。
容熠見柳峰闖了進來,後面還跟了兩個女人,不由得一蹙眉,道:“大哥找我何事?”
自從在路上與柳峰相遇之後,容熠便如柳珂一般稱呼柳峰爲“大哥”,柳峰也不是矯情的人,大家患難與共的走過來,也便坦然接受了這個稱呼。
此次,柳峰是考慮了好久才做的決定,可是到了容熠跟前的時候,卻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烏蘭見柳峰不開口,便拽了拽木珠的袖子,揚了揚聲音,對容熠道:“喂,我的朋友木珠要單獨跟你說幾句話,你出來一下。”
容熠只當沒有聽到,只衝着柳峰道:“你找我何事,怎麼來了又不說了。”
木珠見容熠不理他,也不生氣,因爲她早就知道容熠的性子。
柳峰從懷裡掏出了柳珂寫來的那封信放在了容熠的手中。
容熠看到信封上的字跡不由愕然。
“珂兒給你的信。”柳峰一臉平靜的道。
“阿珂的信?!”
容熠聽了之後,臉上的神情一下便變了,眼角閃過掩飾不住的驚喜與激動,就連聲音都有些顫抖。
他一面快速的拆信,一面問道:“阿珂現在在哪裡,她怎麼樣?我們馬上就去接她吧。”
“她沒事,孩子也沒事。”柳峰只說了這句話便不說了。
站在他身後的烏蘭見木珠的臉色忽然變得慘白,忍不住拽了拽柳峰的袖子小聲問道:“柳峰大哥,阿珂是誰?”
柳峰見問,臉上的神情一暖,彷彿柳珂就在他身邊一般,一臉自豪的道:“我妹妹。”
烏蘭聽了此話,不由驚訝,“原來柳峰大哥還有一個妹妹,她跟你長得像嗎?”
柳峰剛要說話,正在看信的容熠一下將手中的心攥在了手中,猛的上前抓住柳峰胸前的衣襟,雙眼通紅的衝柳峰低吼道:“爲什麼現在才告訴我阿珂還在建業,你早就知道對不對?我要回去陪她。”
柳峰握住容熠的手,道:“你到底有沒有看信,阿珂在信裡怎麼說的,你可看到了,快放開我,就是怕你衝動所以才瞞着你,你現在回去能做什麼?”
“能陪着她,能給她撐着,能讓她不用這樣艱難……”他說到這裡之後,想到柳珂一個人在建業應付各方面的勢力,心裡便如被剜了一塊去一般,他慢慢的放開柳峰,道:“我去建業將她接來。”
容熠說完此話,舉步便要出門。
柳峰忙追了出去,道:“你站住,現在珂兒身懷六甲,你覺得她能從建業安然到達涼州嗎?”
容熠稍稍一頓足道:“那我留在建業陪她。”
柳峰無奈的道:“你有沒有好好看信,珂兒說你回去會有生命危險,況且這裡的一切你便丟下不管了嗎?”
容熠冷冷的道:“這裡的一切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只知道阿珂一個人在京城艱難度日,而我卻沒有在她身邊。”
“那你有沒有想想老王妃,她臨死的時候跟你說過什麼話?”此時,不知道赫連谷從不遠處走了來,揚聲對容熠道。
一提到楚老王妃,容熠的額頭頓時爆出了青筋,也停住了腳步。
“我是珂兒的長兄,我對她的擔心不比你少,可是我瞭解她,她看上去柔弱,其實,她是一個內心很堅強的人的,不管怎樣惡劣的環境,她都能讓自己儘量過得好,這也是我對她放心的地方。
一月前我便收到了衍戒的信,之所以遲遲沒有告訴你,就是怕你衝動,不但救不了珂兒,還會讓自己陷入險境,若是那樣,你纔是真的對不起珂兒。”
柳峰說到這裡,嘆氣道:“給她回封信吧,讓她放心。”
容熠將雙拳握得咯吱作響,咬了咬牙道:“好!”
聽了此話,柳峰與赫連谷都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容熠轉身回房,“砰——”的一下將房門關上了。
赫連谷看了柳峰一眼,眼神中頗有些怨氣,顯然他是在怪柳峰不應該將柳珂的消息告訴容熠。
柳峰卻只做沒有看到,他可不能因爲他們烏孫的事情,讓容熠將柳珂忘了。
現在這樣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他想罷轉過頭不再理會赫連谷。
一轉身便看到了花容失色的烏蘭與木珠。
他笑了笑道:“是不是剛纔被容熠嚇到了,沒事,其實他平日裡還好,只是剛剛因爲珂兒的事情,所以纔會發那樣大的脾氣。”
“柳峰大哥,珂兒是容熠的心上人嗎?”剛纔木珠已經從柳峰與容熠的對話中聽出了大概,可是她依然不死心,要親口確認了才罷。
柳峰聽木珠如此問,忙解釋道:“不是,珂兒是他的結髮之妻。”
心上人怎麼能有孩子呢,他的妹妹可不是那樣放浪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