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組
景秧正要一起參詳地圖時,警局一個電話把他叫走了。電話是張局打來的,很急。
沒法子,景秧只得先回警局,彷彿方臨風家纔是他的正職,而警局只是混飯吃的地方。如果讓人知道,他不丟官纔怪。
此時的警局表現出某種緊張,這是此衙門成立以來第一次超出千年不動如山態勢的異動。景秧還才下車就感覺到,不覺將平時緊促的腳步放緩。
張局的辦公室在五樓,是間近七十平米的大房間,平日裡景秧爲了避嫌,很少往這間辦公室跑。反到是左月經常沒事就去,因爲在她看來自己的職務與自己的付出成正比。
現在張局的辦公里並非如景秧想象的一樣站滿人,而是隻有一個身着便服的男子坐在張局對面。看來也是個牛人級的,因爲景秧敬禮時,這個人沒有回頭。
“呵呵,我來介紹,這是二組的明宇哲。”張局站起來,微笑着向景秧說。
這個年青人聽完介紹,這才站起來轉過身。
景秧沒想到這個年輕人如此帥氣,就算如他一樣的粗獷男子也會不願意站在這個明宇哲旁邊,因爲這會讓他感覺自己太過醜陋。不是自卑,真不是自卑,而是在一件太過完美的事物旁,就算是細微瑕疵也會被放大映襯出來。
景秧不自覺的吞了口吐沫,有些僵硬的伸出手來與明宇哲握在一起。一個很妖孽的想法在景秧腦中盤旋,人妖,絕對是人妖。不是別的,而是這個男人的手實太柔軟。
看來明宇哲很習慣這種場面,眼神中透出戲謔。
到現在景秧腦中還沒去想什麼是二組,實在是這個明宇哲太妖孽,放在電視或電影中,他可能早就嗤之以鼻。問題是這個妖孽的男子就站在他面前,所以他只得握完手後在屁股上擦了擦,這個動作真的只是莫名其妙的行爲,就算讓景秧自己解釋他也肯定不記得自己做過。
“咳、咳、咳。”張局在旁邊連聲提醒,雖然也沒想到部裡的二組居然會這麼個人,但在他看來,不也就是個人嘛。
景秧總算是恢復過來,然後讓自己顯得很自然的問張局:“這位是?”
張局現在很後悔,後悔讓景秧來,早知道讓左月,這是張局帶有惡毒的想法之一,當然還有N種後續方案。
“你好,剛剛張局長已經向你介紹過我了,我想你可能沒聽清,那我就再向你說一遍,我是二組的明宇哲。今天是上面讓我來接手一組的事,聽說主要是協助你的工作,現在起我會除休息時間外,跟在你身邊,全力配合工作。”明宇哲不急不慢的說,只是歪着的嘴脣透露出他的輕視。
景秧也沒想到自己會如此出糗,現在他聽清了,二組?
“二組,就你一個人嗎?”
“不好意思,這是上面的稱呼,目前爲止二組就我一人,我想是沒人願意與我一起工作吧!”
張局站在桌子後面苦笑,他也不知道多少部裡的事,就這個明宇哲的情況來看,景秧以後的日子也就那樣吧!
“嗯,謝謝,我想這裡面可能有些事沒說清楚,你在這段時間裡可以完全獨立工作,需要我們協助的任何事我們都會全力以赴的。但沒必要跟着我!”景秧可不想領着這樣一個妖物去辦案。
“不好意思,張局還沒說完,所以你可能不知道,這是部裡的意思。”明宇哲說完回頭看了張局一眼。
“呵呵,景秧啊,這裡部裡怕再出意外,所以這段時間你就……”
“報告,左月到!”突然門被左月推開,然後一樣標準的敬禮。
明宇哲也被左月的怪異舉動吸引過來,盯着她的臉,嘴角的笑意也收斂起來。
“你女朋友?”說這句話的時候,明宇哲的聲音也變了,冰涼冰涼的。
景秧可不小孩子,剛剛的糗態只是因這個人的長相超出他的想象力,現在他聽到這聲帶有挑釁的話,自然也會給好臉色,他很自然的挪了半步,將目力掃射攔住。
“對不起,這裡是警局,如果你覺得有問題,可以向部裡打報告。”
“呵呵,開個玩笑,不要太緊張啊!”明宇哲此時很突然的換了個表情,讓看他臉的人也會感受到溫暖。
‘妖孽!’景秧又在心裡暗罵。
可以說這人是景秧見過最難以琢磨的一個,很容易將他併入到神經異常的羣類裡。
“喂,不要再罵了!”明宇哲突然只是嘴脣動動,但聲音卻聽在景秧耳中。
“咳,我說,你們都認識了吧!”張局實在看不下去,如果不是部長親自打過電話,他真想去調查下眼前的是不是部裡安排來的人。
“嗯,我想我都認識了,左月也許還不知道我的名字,沒關係,我會讓她記住的。”說完明宇哲就自顧自的走向門口。
張局早就聽說部裡有些怪物,尤其是二組這位,沒想到真正見識到時,才知道自己的想象力還是太弱了。這那裡是怪物,簡直就是可以讓人拿槍掃射的妖孽。
“去吧,你們的事他都知道,這次他就是要直接與高連喜接觸,這也是部長的意思。放心,部長已經答應我不會勉強任何人,他們都是自由的。而且現在案件還只到部一級,我們有十天的時間來解決,如果有需要任何資料都可以向上詢問。”張局今天的心情如果不是明宇哲,應該還會更好。
景秧此時真的無話可說,那些什麼組的人一個比一個變態,一組如果是一羣人,那這二組就是名不符實的一個人。
“他是男是女?”景秧最後離開時,還是忍不住問張局。
如果不是左月已經飛腿伺候,張局也打算找件合適的砸人了。
舅舅、外侄女聯合起來欺負人不算空前估計也不會絕後,景秧只得把疑問放在心裡,但你說這有疑問不問,放心裡不憋嘛。
“我們現在先去方臨風家吧!我該叫他臨風吧?”明宇哲很自然的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然後左月也很自然的就把景秧趕到後面。
此時車裡的三人,除了明宇哲外,剩下的兩人除了儘量不去任何事,只有一個念頭,找個地方將他打死算了。你說天天打雷,怎麼就沒收了他啊!景秧很認真的擦着車窗,眼睛望着外面。
方臨風看到去而復返的景秧,有點奇怪,然後他就看到跟在景秧身後的明宇哲。
“這位是?”
“嗯,那個,我們進去再說吧!”景秧低着頭走進去。
“臨風你好,我是宇哲。”明宇哲很有禮貌的與方臨風握手,絲毫不管景秧的態度。
“哦,你好。”
等景秧三人進來坐定,他們這才又相互介紹了一遍,唯有高老還在看地圖,期間只是擡頭看了明宇哲一眼。
而明宇哲始終沒多看一眼,因爲他進來後就一直在看着方臨風,任誰也看不出他的想法。
“嗯,我們以前見過嗎?”
“也許。”
方臨風笑了,他可以肯定如果見過眼前的人,絕不會不記得。顯然他只是想打破尷尬,但明宇哲卻懷着另外的心思。
“我本來可以叫你姐夫的,所以說我們也許冥冥中早就見過。”
明宇哲的話讓在場的兩個男人衝動的站起來,他們幾乎就在這句話的提示下,想起一個同樣有着不屬於凡人面容的女人。
“你是楊萍的弟弟!”方臨風和舒承同時問到。
“嗯,可惜我沒見過她的面,去年我才知道她已經不在了,是她留下信息,才讓我知道很多事,當然包括她最喜歡的人是誰。”明宇哲這時又換成另種表情,很認真,很嚴肅。
只能說這個世界太小,難怪有人管地球叫村。
“姐姐是個沒有追求的人,可她放不下你,所以選擇孤獨的在這個世界上守護她最愛的男人。可你卻又爲姐姐做過什麼,什麼也沒做過!”說到這裡,明宇哲突然激動起來,看他的表情很真實,這讓景秧也吃不准他是不是真的很恨方臨風。
方臨風從一開始的震驚到難過,然後突然就有種釋然。
“你說的很對,但我和楊萍之間的事與你猜的有些出入。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但很顯然你也只能知道事情的表面。人的內心是最難猜的,所以你錯了!”
明宇哲歪着腦袋,似在認真聽,即不否認,也不承認。
“我知道你確實是楊萍的弟弟,因爲你們身上有種特別的東西,不是指外貌,而是氣質之類的。但你把人心想得太複雜,這點你姐姐比你單純,我們曾經有過最美好的回憶,這纔是最珍貴的。其實我們每個人都希望留住過去,但是我們都不是神,所以我只能在有限的時間裡讓自己無悔於現在的美好。你姐姐的存在自然有存在的理由,以前我也曾想過爲她做點什麼,但現在我明白了,她希望我幸福,就是這樣。”
方臨風的這番話不是誰都能懂的,至少高老就沒興趣也沒懂,他只是覺得方臨風忽悠的能力很強大。
明宇哲一直就歪着腦袋盯着方臨風的眼睛,他是個從小就被公認的天才,而他強大的不是異能力,而是邏輯分拆。曾有位老師這樣評價他,如果他願意,一定能成爲世界知名的數學家。
可他只喜歡幹一件事,就是折磨別人的腦細胞。
但是今天他發現世界上還有一種純粹的人,那就是他的價值觀守恆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