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動了動身子,確然也是靈活了很多,而且神清氣爽,甚至覺得有一股氣緩緩升騰而上,隱隱覺得體內似乎有了什麼大的變化。
“進去吧,你現在體內有龍眼淚融合,黑暗中可以輕易視物,黑暗於你已經沒有任何的阻礙作用,除非是結界,所以,連火把都不用點了。”藍千柔淡淡的說:“你這個算不算是因禍得福啊?”
“……這裡是千歲府嗎?那場火是你故意放的?”沒有那場火,我根本想不起那個地方。
“這是命運的安排。”藍千柔高深莫測的說。
“命運,你主子?”我皺眉,那個命運到底是誰?
“別囉嗦了,誤了時辰別怪我。”藍千柔推了我一把說。
我抿着脣,看向那黑漆漆的通道,等待在我前面的會是什麼?如果他們真的不是一個人,二選一,我該如何選擇?
“你知不知道你最大的問題是什麼?”藍千柔見我猶猶豫豫,始終不敢進那個通道,便開口問。
“你又想說什麼了?”我不耐煩的問,本來就心緒不寧的,她還在這裡說些有的沒有的。
“你最大的問題是,你信任自己,你何不自問,你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嗎?”藍千柔慢條斯理的問。
“我當然不是。”我皺眉否認。
“既然如此,你會愛上兩個不同的人嗎?”
“你的意思是……”
“我沒什麼意思,答案就在前面,進去就知道了。”藍千柔漫不經心的說。
我深呼吸一口,就算明知道她剛剛那樣說,不過是想引我進去,但還是讓我有了一點點的期待,如果真的是一個人的話,那就解釋得通,爲什麼我會毫無知覺的就對兩人都在意了。
走進那個黑漆漆的通道,果然,有了龍眼淚的作用,我可以輕易的看清楚周圍,這是一條石砌的路,一路上斑斑駁駁的點綴着一些黑褐色的東西,看上去就好像是血,越往裡走,血腥味越重,壓得我有些反胃。
石道十分長,走了很久,終於看見前面有一個石門,石門外站着一個人,這次,我能看得很清楚了,一頭紫發隱在黑暗中不是很顯眼,臉部線條剛毅,薄脣微微抿着,是一個不算特別好看,卻充滿了陽剛氣息的男人,但是,最刺眼的,卻是他耷拉着的一截斷臂,這人身形和魁一模一樣,連紫發也……只是斷臂……
“爺在裡面等你。”他看見我,只是冷冷的說,我頓了一下,那聲音一出,毫無疑問,就是魁。
“你的手……”我皺眉。
“我的事與你無關,爺在裡面等你。”他面無表情的說完轉身走了。
我隱約覺得,他斷臂和我有關係,但現在不是關心這些的時候吧,我嘆了口氣,想推門的手按在門上卻怎麼也出不去力氣。
“怎麼,不敢進來?”淡然的聲音從石門裡傳出來,那熟悉的讓我分不清誰是誰的聲音,我不敢妄自揣測,說話的是誰。
然而石門卻自己打開了,根本不給我一絲一毫退縮的機會,裡面有一絲微弱的光透出來,我忽然感覺心被揪起來,呼吸也變得有些困難。
“再不進來,是要本座出去請你麼?”這次我能確定是北冥流觴的聲音了,因爲他說了本座,這裡是千歲府,說話的是北冥流觴,那麼就是真的他們兩個都在裡面了?
該面對的總歸要面對,爲什麼我就不能信自己一次呢?想到這裡,我一咬牙走了進去,黑暗對我已經完全沒有影響了,更何況,裡面還點了微弱的燭火,所以我一眼就能把整個密室看透,密室裡只有一個人。
不知爲何,那一瞬,我的心頓時落地,甚至有了一絲想哭的衝動。
“如你所願了?”北冥流觴輕淺的回頭,現在他不是惡鬼的模樣了,而是驚爲天人的千歲爺,看着這一切,我心裡的滋味實在說不清的複雜。
“怎麼不說話了?很失望?”北冥流觴此刻正坐在桌前,隨手翻動着面前的書頁,漫不經心的問。
“我不知道該如何說,你一次次的逼我選擇,到底是爲了什麼?其實早該明白的,就是戲耍我,很好玩兒是不是?看着我左右爲難,看着我爲了一個莫須有的人,費盡心機犧牲,你就覺得有趣對嗎?”
我本該是高興的,但是,此刻,我心痛如絞,怒氣升騰,他一天不戲耍我就難受是嗎?想到在冥界的委屈,甚至他受傷,我爲他差點變成枯骨人,還是他手下人所爲,這一切,卻只是一場試探。
我哭着笑了,卻又在笑中哭得更慘,心如死灰,我從來沒想到,當真相和我猜測的一致時,我居然是這樣的心如死灰。
“那麼你其實希望我們是兩個人,然後,你選一個麼?”北冥流觴頭也沒擡,依舊是漫不經心的問。
“我……”是啊,如果是二選一的話,我又該如何?我頓時有些語塞。
“或者你接受不了,本座其實就是千歲爺這個事實?”他頓了下又說:“所以,你希望留下來的是千歲爺?”
“我當然希望留下來的是他,不是你了。”我嘴硬的說。
“是麼?”北冥流觴淡淡的說着,忽然擡頭看向我:“我與他,不過是一張臉的區別罷了,不是麼?”
“……你要是覺得我就是那種只看重外表的人,那你錯了,他雖然從不對我溫言軟語,但是他護我,我心裡明白。”
“你這話,本座就不愛聽了,護你的,難道只有他嗎?”北冥流觴雖然這樣說,但卻並未動怒,他輕淺的說:“你對千歲爺動心,不過是因爲他孤寂可憐,你覺得他能給你唯一,不會傷你,你不敢對本座動心,則是因爲,太多女子對本座趨炎附勢,你不敢動心,怕被傷,對麼?”
他的話,讓我頓時驚呆了,好似一把利劍穿透了心臟,甚至讓我不知所措到,完全沒有力氣去反駁了。
“其實你早就知道我們是一具身體了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