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流觴卻只是擡手摸了摸我的頭,淡淡的說:“睡吧,夜深了。”
我嘆了口氣,乖乖的點點頭,這個荷包其實內裡暗藏玄機,只要他一用,便知道。
“已經過去一天了,還有四天。”我微微凝眉,藍千柔那邊完全沒有消息,可能性越來越低。
“記着日子,如何能開心?”北冥流觴靠在我耳邊低低的說。
“不記着,眨眼就會過去,這是我們最後的幾天,每一天怎麼過的,我要牢牢記住。”
“……”他沉默了,撫摸着我的頭,半晌才問:“明天想去哪?”
“你能帶我去趕集或者趕廟會嗎?”
“我從來沒有去過,以前聽蘇嬤嬤說,無論是趕集還是趕廟會,都很好玩,有很多人,很多東西賣,很熱鬧。”
“好。”我本來以爲他會反對,畢竟他出現在那些人來人往的地方,是從來沒有過的,但是沒想到,他卻一口應承下來。
“真的好?”我驚愕的問,本就是隨口說說,想着他肯定不會同意,沒想到,他卻那麼輕而易舉的就同意了,讓我十分錯愕。
“睡吧,趕集趕廟會,都需要體力,沒體力怎麼玩?”北冥流觴淡淡的說。
“恩恩。”我真的很高興,先別說他答應親自陪我趕廟會,就說能去廟會這種地方,是我從小就嚮往的,可惜,蘇嬤嬤從來不帶我去,以前不知道爲什麼,現在知道了,她不是人,所以不能帶我去人多的地方。
睡得迷迷糊糊間,聽到北冥流觴和誰在說話:
“千歲爺,您明天要去趕集?可是集市明兒不開,也沒有什麼喜慶節日,所以也沒有廟會。”
“所以才讓你去準備,記住了,要熱鬧,否則我就拆掉你另一條胳膊。”
“……好吧,就算屬下去準備了,也得勸您一句,這種人來人往的地方,很容易出事的。”
“刺客什麼的,我會放在眼中嗎?去準備便是了。”
“是!”
沒有廟會,不趕集,他就弄個廟會出來給我玩兒,他如此的寵我,讓我渾身都軟軟的,好喜歡,原來他只要一丁點溫柔,我就無法抵禦了,這樣的他,更加讓我奮不顧身。
甜甜的睡到早晨,我一大早就起來了,而他依舊在看摺子,其實我也知道,這兩天都陪着我,一會兒地府,一會兒趕集的,他肯定沒空處理那些摺子,所以總是半夜起來看。
“醒了?”他低頭看着摺子緩緩的問。
“唔,你又一夜未眠?”我應了一聲,接着問。
“我並不需要睡覺,只是長夜漫漫,不知如何打發罷了。”北冥流觴緩緩的說着,放下手中的摺子,他這句話,卻一下子扯疼了我的心,一種孤寂的感覺慢慢散開來,他果然是孤獨的,只不過,一直在強撐罷了。
“如果可以,我也想不睡覺,一直陪着你,兩個人下下棋,說說話兒,也許長夜漫漫就能過去了。”
“可惜,你是要睡覺的。”他輕描淡寫的說着,站起來:“梳洗一番就走吧,趕了早集之後,再去逛廟會。”
“趕集和逛廟會都去?”我以爲只能去一個呢。
“恩,都去,不讓你在我這裡留遺憾吧。”北冥流觴輕淺的說。
我轉身,偷偷拭去眼角的淚滴,那是感動流下的,感動,一個人能爲我做到這些,還像他這樣,高高在上的人,我怎麼能不感動?
可是他對我越好,就越讓我痛,時辰過得快,五天之後,我又該如何離開他?
洗漱完畢後,依舊是穿了新衣,美美的跟着他離開,如果現在不是一個十歲的孩子,我真的想把自己獻給他,做他的女人,想做他的女人,完完全全的屬於他。
集市剛剛開,早市多半是賣吃食和蔬菜瓜果的,我們緩步走着,看見一個餛飩攤,我扯了他過去說:“吃吃這個吧,聽說很美味的。”
北冥流觴完全沒有意見,他很沉默,但是無論我要什麼,他都買給我,餛飩上來了,我舀了一勺湊到他嘴邊說:“嚐嚐?”
他微微皺眉,似乎很不情願,但還是張開嘴,淺嘗了一口。
“好吃嗎?”我從來未見他用膳過,昨天他陪着我,我用膳時,他卻還在工作。
“對我來說,沒有區別,我不是人,並不需要食物。”他淡淡的說,看見我失望的臉,忽而又說:“不過,這個餛飩的確是很好吃的。”
我的臉又亮了起來:“那就多吃點,你要是喜歡吃,我就學,學了親手煮給你吃好不好?”
“恩。”他輕應了一聲,吃完餛飩又看了其他的小玩意,這本該是高興的事,但是我在高興之餘總有些淡淡的哀傷,因爲留不住,抓不住,所以哀傷。
“你看這塊蝴蝶玉佩……”我在一個小攤子上,看見一塊略黑的蝴蝶玉佩,那色澤暗淡,與其說是蝴蝶,不如說是蛾子,飛蛾撲火,明知成灰,也奮不顧身,還想我一般。
“這玉,品質一般,你喜歡?”這本就不是一塊好玉,但是不是好玉又如何?一眼我就看中了。
“喜歡就買了吧。”北冥流觴掏出碎銀子遞給老闆。
“我想你戴着它,飛蛾撲火,明知成灰,也奮不顧身,一如我對你。”我遞給他說。
“小姑娘好眼力啊,別人都只當這是蝴蝶,只有姑娘你能看出,其實這是飛蛾。”老闆聽了頓時說。
“這個真的是飛蛾?”我轉頭看向老闆,這個老闆看上去就不像一個擺攤子謀生意的,而是有些超凡脫俗的清俊模樣,再加上,誰會賣飛蛾的玉佩?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
“不錯這個真的是飛蛾,撲火的最後一刻被封印在這塊玉里,漸漸的玉便越來越像飛蛾了。”
“玉像飛蛾?”我根本聽不懂他的話,而他則笑了笑,沒有繼續說什麼,北冥流觴也一言不發的把那塊玉別在了腰間。
“走吧,廟會馬上就要開始了。”他攬着我往廟會的方向走,走了一段路,我忍不住回頭去看,沒想到那個攤子去消失了……
先補凌晨差的那一更,後面中午前會發今早的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