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此時,我眼前一花,人又回到了亂葬崗前,諸葛晗雪淡淡的看着我說:“如何?只有我能帶你到鬼界去,那個比地獄還要深,還要恐怖的地方。”
“……說你的條件。”我臉色蒼白的說,剛剛在鬼界看到的一切,讓我渾身發顫。
“先滅了左相府,我要諸葛老頭的命,不,這還不夠,我要他最在乎的人,諸葛夙峰和諸葛老太婆,死在他面前。”
“諸葛老太婆早就死了。”我淡淡的說。
“你真的相信那老妖精死了嗎?你太天真了,那老傢伙可不是一般人,她活了至少五百年了,從來沒死過。”
“你什麼意思?”我皺眉,活了五百年?這不可能啊,北冥流觴之前並沒有對這個老頭頭有過多的關注。
“那就是個老妖精,無數次利用不知名的法子讓自己死而復生,一次又一次,死而不僵,卻又好像是普通人,連北冥流觴也沒發現裡面的不妥吧。”
“……那你有把握殺掉她嗎?”既然是這樣,肯定不是好對付的主兒,我也不知道諸葛晗雪的底有多深。
“所以纔要找你合作,要是我自己就能做到,爲什麼要便宜你?我可是一點都不喜歡你,反而很討厭的呢。”
“我?我什麼都不會,你找我有何用?”
“自然有用,我要你去探探那個老妖婆的虛實,反正目前來說,你還是他的座上賓。”
“別開玩笑了,黃泉君就是他們的幕後主子,昨夜發生的事,他們早就知道了,我回去就是找死。”藍千柔又被人抓了,我們的身份基本上是暴露了吧。
“不難也不找你了,不過你好好想想,是混進左相府難,還是去鬼界難?”諸葛晗雪似笑非笑的問我。
“好,我想辦法,不過要把閻婆借給我,她必須保護我,我要是被諸葛天墨殺了,那你的計劃也就沒有下文了。”我想了半天,最終只能答應,爲了北冥流觴,我必須馬上找到他,趁着他還沒有完全黑化到什麼都不記得之前,或許還有辦法挽回。
“閻婆,保護好她,無情的命還在你手中,你欠他可不是星點半點。”諸葛晗雪轉頭看向閻婆說。
閻婆面無表情的說:“主子吩咐的,我自然會拼命去做。”
聽了諸葛晗雪的話,我大致能感覺到,閻婆似乎也不是心甘情願聽她話,我看着閻婆,她始終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我記得她曾經說過,比死更可怕的是絕望,現在想來,她似乎就是一個始終生活在絕望裡的女子。
“走吧,我說什麼,你配合我就是了。”我說完轉身就走。
“別耍花樣,想想,如果你耍花樣,那麼你永遠也別想再見到北冥流觴了。”
“我知道。”我冷冷的說:“我比你來得守信。”
然後我帶着閻婆向左相府走去,半道上,我低低的說:“其實你有什麼苦衷嗎?我覺得你並非自願跟着諸葛晗雪的,你是被她威脅了?”
閻婆則一言不發,我嘆了口氣說:“我其實一直對你都是心存內疚的,如果可以,我想贖罪。”
“有何罪可贖?你不欠我的,欠我的不是你,我並非不通情理之人。”閻婆淡淡的說。
“當初你和無情被罰,是因爲我燒了那件衣裳不是嗎?”
“那本來就是我誘你燒的,這是殺死那個惡魔最好的機會,萬年難得一遇,只是沒想到,他那麼厲害,元神差點被燒燬,卻只是輕傷而已。”
“那個紙條是你給我送的?”
“不止是紙條,那個花,我也做了手腳,本來咬了你,吸了你的血,便能記住你的味道,保護你周全,而被咬之後,你會忘記這一幕,不會害怕,但是我做了手腳,讓你清楚的記得,那個花兒是怎麼咬你的,怎麼消失的,讓你確信這個衣服有妖異。”
“所以,他懲罰你,你根本就不想辯解?”
“對,我只是恨他爲什麼不殺了我,所以,你根本沒有對不起我,別再說這種可笑的話了。”閻婆冷冷的說:“我已經不是我了。”
“我還記得,曾經的閻婆,雖然依舊是面無表情,但是卻好似大姐姐一般,暗地裡會護着我,會教我,我始終認爲你不是一個壞人。”
“我說過的,曾幾何時,我已經不是我了。”閻婆擡頭看着天空,眼神黯然,語氣幽幽的,卻很平和。
“是爲了無情嗎?你對他看似無情,卻有情,這是你的弱點,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來。”
“是,這是我的弱點,無論我想如何擺脫,都擺脫不了,就算我假裝恨他,甚至當着你的面,挖他的肉,也騙不過你。”閻婆咬着脣說:“是我做不到無情無義,害了他,我本就是一個禍害,連累他和我一起受罪,每一次都傷痕累累……”
“愛就是如此,不斷的傷害,傷痕累累,卻又義無反顧,無情對你如此,你對他亦然,如今肯爲諸葛晗雪做事,也是爲了他,他懂的。”
“真沒想到,如今這個局面,你反而轉過來安慰我了,沒必要,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說再多,也無濟於事,沒用的。”
“我只是心疼你,一直活得那麼絕望。”
“我不絕望,至少無情沒用魔化,他還是愛我的,疼惜我的,所以我不絕望,該絕望的是你,千歲爺變成鬼王,第一個斬斷的就是****,他面對你,已經再沒有一絲憐惜和愛,那纔是絕望。”
“我不絕望,我相信我能讓他醒過來,如果真的不行,那就用我的血和命喚醒他也可以。”我淡淡的說。
“你便堅強了,和當初那個戰戰兢兢過活的小姑娘果然是不一樣了,可是沒用的,越掙扎,只會越痛苦,就跟曾經的我一般……算了,和你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你不過是個傻子罷了。”
“傻又如何,傻得值得,也就是值得了。”我輕淺一笑:“他沒對我下殺手,說明,他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