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彈被黑衣人吞下之後,言語將黑衣人放開,不理會黑衣人的怒目相向,轉身向着內城的南部走去。
內城南部,是秦陵的核心之地—地宮,也是秦帝的長眠之地。
“等等,不能去那裡。”
黑衣人見言語目標明確的朝着地宮走去,當即阻攔。
“爲什麼?”
言語停下腳步,轉過身,好奇的詢問道。
“你究竟是什麼人?你在找什麼?”
黑衣人並沒有立刻回答言語,反而追問道。
“與你無關,不該問的別問。”
言語淡淡的說道,再次轉身,向着地宮走去。
“你沒有聽到地宮內傳來的擊築聲音嗎?”
黑衣人見言語行動果決,不由疑問道。
“聽到了,又如何?”
言語不理會黑衣人,順着隱約的擊築聲音,沿着內城青石馬路,步履穩健的走着。
“你..”
黑衣人見言語面色果決,深知,若自己繼續阻止,很可能遭來殺身之禍,在思索片刻後,不再出聲。
秦陵內城中,言語再次關閉手電筒,在白冰雪的指引下,沿着青石馬路,避開矗立在內城北部的地下建築羣,向着南部的地宮方向走去。
在言語身後數米,黑衣人亦步亦趨的跟隨着。
在漆黑的秦陵內城中,言語二人左拐右拐,在數十棟高聳的宮廷式建築羣中穿梭。
許久之後,言語和黑衣人繞過大量宮廷建築,最終,停在地宮門前。
地宮,佔地十八萬平方米,呈矩形,是秦陵的真正核心部位,也是秦帝的長眠之地。
言語安靜的站在地宮的北門前,凝視着巨大厚重的地宮石門,一時有些躊躇。
先前聽到的隱約擊築聲,正從石門後斷續的傳出。
“轟隆隆”
在言語躊躇之際,擊築聲驟然停止,高近五米,寬近十米的厚重石門,緩緩升起。
“有客至遠方來,不亦樂乎,若客爲惡,當滅。”
厚重的石門緩緩升起,門後,傳來了一聲高歌。
一時間,言語從未動搖的心,竟然升起了一絲恐懼。
言語定了定神,將心中的恐懼清除,快步踏入地宮中。
剛剛踏入石門,言語和黑衣人便被地宮的景象驚住。
在進入地宮之前,言語已做好十足的心裡準備,卻仍然沒有想到,地宮內,竟然會有這種驚人異景,一時間,呆立原地。
言語身後緊隨而入的黑衣人,表現更是不堪。
此時,黑衣人的身體不斷顫抖着,瞠目結舌的看着面前的景象,想要說些什麼,卻不知如何開口。
“哇..”
“我擦..”
“我靠..”
…
不僅地宮內的言語二人被驚呆原地,遠在京華的白冰雪等人,盡皆被驚住。
白冰雪、劉騰、宋青峰三人紛紛感嘆,激動的身體直顫,華白依和金剛、蒼琅三人也盡皆激動不已。
地宮中,言語和黑衣人在踏入石門之後,站在了一塊數十平米的巨型石板上。
石板的單面鑲嵌在地宮的內壁上,其餘三面懸挑,懸空在距離地宮底部十五米高的位置。
此刻,佔地十八萬平米的地宮內部。
在地宮頂部,是高達數十米的膜殼穹頂。
在穹頂表面,是一副巨大的璀璨星空圖。
星空圖內,數以萬計的夜明珠擬化星辰,無數交織的細密金絲線擬化星軌。
在星空圖內的機關牽引下,交織的金絲線緩緩的移動着。
隨着金絲線的移動,金絲線上的夜明珠也在不斷移動着。
一時間,近十八萬平米的星空圖,竟似真正的星空般,罩在地宮的上空。
在星空圖之下,地宮的中央區域,矗立着一座佔地六萬平的正四邊形棱臺,棱臺高十五米,上窄下寬,狀若擴大無數倍的三級臺階。
在棱臺頂部的正中心位置,停放着一個巨大的金色棺槨。
在棱臺的第二級,東西南北四側的巨大臺階上,依次擺放着數具青銅棺槨。
在棱臺最下一級的巨大臺階上,東西南北方向的每一側,分別靜立着兩萬金戈鐵甲的高大秦兵。
當言語和黑衣人走上巨石平板之際,八萬秦明不約而同的睜開了雙眸,剎那間,幾近實質的殺氣遙遙逼向言語二人。
在四棱臺的周圍,分散矗立着九座巍峨的高山,或若伏龍,或若奔馬,或若聳入星空的金戈,等等,山狀各異,高矮不一。
在九座高山之間,一條寬十數米的水銀河靜靜的流淌着。
水銀河蜿蜒九曲,從山間穿過,環繞在棱臺的周圍,首尾相連,構成了密閉的循環。
在水銀河九曲之地,依次擺放着一個巨大的青銅鼎,青銅鼎樣式各異,大小不一,最大的鼎高數丈,可容萬石,最小鼎亦有兩丈,可容千石,共計九鼎。
在緩緩流淌的水銀河中,一艘長九丈、寬三丈、高兩丈的巨大銀舟順流漂浮。
在銀舟的最前端甲板上,一條長三丈有餘、水桶粗細的黑龍安詳的盤伏着,不斷浮動的龍鬚,昭示着黑龍仍然存活。
在黑龍的左右兩側,各有數人並排站立,這些人的面容,或狂,或怒,或笑,或嗔,或平靜,盡皆看向言語和黑衣人。
“小子,你身爲守陵人,擅自潛入帝陵,該當如何?”
站在黑龍右手邊的第一位,一位手搖羽扇,面若冠玉的中年人,看着黑衣人右手中的青銅劍,面帶寒意的遙遙喊道。
“李卿,莫要嚇我的後人。”
黑龍緩緩睜開龍目,渾厚的人聲從龍嘴中傳出。
“唯,帝上。”
中年人當即一改森然面孔,帶上了一絲微笑,對着黑龍道。
“數千年了,朕竟有後人留世。”
黑龍面帶慈祥的看向黑衣人,滿懷追憶的感嘆道。
“您...”
黑衣人聽到黑龍的話,面帶驚疑,一肚子想問的話,凝噎在喉嚨間。
“朕爲始皇帝,後世以計數,二世三世至於萬世,傳之無窮...”
看着眼前的景象,言語的腦海中莫名浮現秦帝的經典語錄,遙想這位橫掃六合八荒,一統天下的偉人,可謂是,可歌,可泣,可嘆。
“您是始祖皇帝?”
在言語思緒萬千之際,黑衣人的聲音從他的身旁傳出。
“大膽,見了帝上,還不跪下。”
在黑龍的左側,一位武將裝扮之人,見言語和黑衣人高立在巨石平臺之上,俯視着龍舟衆人,並未有俯身見禮之意,當即怒喝。
“罷了,歲月已過千載,不必再談秦時之禮。”
黑龍的龍口微張,扭頭看向出聲的武將,確是對着衆人說道。
“唯”
“唯”
…
銀舟上,衆人見帝訓,當即俯首稱是。
“復始在下,叩見祖上。”
見秦帝承認,黑衣人不在遲疑,將裹着腦袋的蒙面黑布扯掉,重重的叩拜在地,渾身顫抖着,激動的喊道。
此時此刻,黑衣人已完全確認黑龍的身份,雖不知曾經的秦帝爲何會化作黑龍,卻絲毫不影響其認祖。
在黑衣人取下黑布之際,一席長髮披肩而落。
當即,一位面若冠玉,玉樹臨風,瀟灑倜儻的年輕古裝男顯現在言語面前。
秦帝聽完黑衣人的話,面帶好奇的問道:“復始?何以取其名?”
黑衣人重重九次叩首,鄭重的說道:“長輩有訓,必然恢復始皇時期的輝煌,掃六合,蕩八荒,四方來賀,遂給我取名復始。”
秦帝聽聞黑衣人的話,不由張開龍口,仰天大笑,片刻後,繼續問道:“朕問你,傳承至今,秦脈留存幾許人?”
黑衣人如實回答道:“唯餘我一人,但,復始必不負祖輩期許。”
“孩子,何必執着,有後人傳承至今,朕的傳承萬世之意,也不算妄言。”
秦帝笑着對黑衣人說道,話音中帶着釋然。
秦帝釋然的語氣,讓身邊人紛紛側目,心中極度不忍:若非當初帝上病逝,大秦帝國又怎會被敗落,當帝上於帝陵甦醒時,卻已無力迴天。
“孩子,離去吧,帝陵之內,陰氣濃郁,久留必會傷身,離去後,無須再做守陵人,當享世間繁華。”
端詳黑衣人許久後,秦帝再次說道,話語中,飽含對後人的寵愛之情。
黑衣人的心中有太多疑問,比如,爲何秦帝會化身黑龍,爲何一直留在地宮,爲何身邊仍有衆人相隨,他們又是如何熬過歲月的侵襲..
“是,始祖。”
黑衣人有太多太多的問題,還未來得及問出口,卻被下了逐客令,不得不點頭應是。
言語一直靜立在黑衣人身側,安靜的聽着秦帝與黑衣人的對話,如今,見秦帝下逐客令,連忙抱拳說道:“秦帝在上,在下言語,當世之人,迫於無奈至此,求取人魚膏。”
秦帝凝視言語片刻,龍目緩緩閉起,同時說道:“地宮之外,內城南部宮羣,有藏物樓一棟,或有餘存,爾可自取之。”
“多謝秦帝。”
見秦帝點頭,言語遙遙的拱手道謝,然後,和黑衣人一起,轉身退出石門。
當言語和黑衣人退出石門之後,厚重的石門緩緩落下,隨着石門的落下,門後方,再次隱隱傳出擊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