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丁二苗的怒吼,一張紙符已經扣在黑冢鬼頭頂上。
同時丁二苗一口血霧噴出:“噗……”
黑冢的身體一僵,動也不動。
李偉年毫不費力地奪了黑冢的刀,和萬書高一起開口,驚喜地叫道:“二苗哥!”
“八格壓路,今天叫你死啦死啦滴!”丁二苗哈哈大笑,一張張的壓鬼符,不住地往黑冢頭上貼去。
片刻之間,黑冢的身影,縮成了一個巴掌大的布娃娃模樣。丁二苗又是一口血噴出,黑冢徹底消失不見,地上留下一疊染血的符紙。
“二苗哥……,你再不出來,我和李偉年恐怕都要香消玉殞了!”萬書高激動之下,撲上來抱住了丁二苗。
“好兄弟,我們的命都硬,不會那麼容易死的。你去給李偉年包紮一下。”丁二苗拍了拍萬書高的肩膀,示意他放手,然後彎腰撿起地上的一疊紙符。
萬書高用鬼子的武士刀割開自己的襯衫,給李偉年包紮傷口。李偉年肩上的傷口不是太深,但是有一寸多長,血流了不少。
丁二苗把紙符摺疊起來,然後穿起七枚銅錢,用紅線捆在紙符上。
“黑冢的魂魄,已經被收在符中。等我過了這一夜,再處理它。”丁二苗把紙符遞給萬書高,又說道:
“黑冢在這片墳場做過案,你們去買雞的時候,我察覺到了他的行蹤。所以我就料定,我睡下之後他會來給我分屍。但是我不敢說破,怕他知道。剛纔在棺材裡,他掀起的是小頭。我的腦袋在棺材大頭,所以沒辦法偷襲他。正要等他徹底掀開棺材蓋,給他來個措手不及,誰知道,你們先動了手!”
李偉年愕然,問道:“原來二苗哥早就知道?”
丁二苗點點頭:“這個東瀛黑冢,也是一個大麻煩,今晚收了他,終於了卻一樁心事。”又問道:“那些公雞都已經放置好了嗎?”
“都放好了,二苗哥。”萬書高道。
丁二苗看看時間,距離十二點還有一個多小時。
他再次躺進棺材裡,對李偉年萬書高說道:“快,再把我埋起來,然後你們回到路邊的跑車裡。十二點一過,你們就坐在車子上學公雞叫,每隔三五分鐘叫一次,引起這裡的公雞跟着打鳴。如果有鬼魂騷擾你們,你們不用怕,直接無視就好。”
李偉年和萬書高一頭,立即動手,再次蓋上棺材蓋,填土堆墳,又從一邊撿起哭喪棒,插在墳頭。
佈置好了一切,李偉年和萬書高檢查了一遍,看看再無疏漏的地方,兩人一起往公路邊撤退。
進了跑車裡坐下,看看時間,距離十二點還有二十分鐘。
沉默片刻,李偉年突然說道:“萬哥,你一個人在車裡等着,等到十二點,你就學雞叫。”
“那你幹嘛去?”萬書高緊張地問。
“我要去二苗哥那裡,遠遠地看着點,不然我不放心。我總覺得,今晚的事情不會那麼簡單,因爲……從來沒有見過二苗哥這麼慎重。”李偉年皺眉說道:
“那裡有幾棵大楊柳,我爬樹上去,盯着現場。假如二苗哥有危險,我還可以隨時救援。”
“要去一起去,要死一起死!”萬書高說道:“我跟你一道上樹,就在樹上學雞叫,行不?”
李偉年斷然否決,拍着萬書高的肩膀道:“不行,那樣的話,說不定我們會被一鍋端。都死了,將來上墳燒紙都沒人。萬哥,假如我和二苗哥回不來,你可要好好活着,清明冬至,給我們多燒幾張紙。”
“滾你大爺的,我又不是你們的孝子賢孫!尼瑪,你們要是死了,放心,我一張紙也不燒。”萬書高的眼圈有些紅,說道:
“燒給你冥幣,你和二苗哥在下面,還有綠珠拴柱,有吃又有喝,有說有笑……,那不快活死你們了?我偏不上當,所以,你們都要好好活着!”
李偉年哈哈一笑,帶着工兵鏟和鬼子的武士刀,下車轉身而去,幾步之後,消失在荒草雜樹之中。
聽着李偉年蒼涼的笑聲,一種生死離別的傷痛,突然從心裡油然而起,蔓延至全身,萬書高忍不住又流出了眼淚。
李偉年連走帶跑,快步向前。因爲時間就要接近十二點,他不敢怠慢。
走到丁二苗藏身的墳墓前,李偉年看了一眼,又朝着兩丈外的一棵大楊柳走去。隨後,他把武士刀叼在嘴上,猴子一樣敏捷,噌噌幾下,爬上了樹頂。
沒有槍沒有炮,敵人給我們造;沒有吃沒有穿,敵人給我們送上前。
從鬼子手上繳來的武士刀是個好東西,比工兵鏟好用,所以李偉年帶在身上,以防不測。
在樹上選好位置,李偉年把工兵鏟橫在兩根樹枝之間,自己抱着一根樹枝,坐在鏟把上,眼神死死地盯着前方的墳墓。
夜風有所減弱,但是天上卻飄起了毛毛細雨,綿綿不斷。
李偉年雖然躲在枝葉之間,但是依舊覺得夜寒沁骨,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墳地上一片安靜,就連秋蟲的叫聲都沒有。李偉年只覺得越來越冷,特別是脊背,似乎有一團冰,正在慢慢貼近。
猛一回頭,李偉年差點嚇得栽下樹來。
一個長髮女鬼,正趴在自己的肩頭,看着自己傻笑!
女鬼的臉一片蒼白,唯有兩隻眼睛,卻又隱隱泛着紅光,看起來格外恐怖。
好在李偉年也算見鬼見多了,一驚之後,隨後鎮定下來,忽地挺起武士刀朝着女鬼的臉上刺去!
女鬼似乎有些忌憚黑冢的這把刀,嘴裡“呀”地一聲輕呼,斜斜地朝着樹下飄去。
轉眼之間,她飄落在丁二苗藏身墳墓的隔壁墳頭上,身體一旋,擡頭看着李偉年的所在的樹頭,詭異地一笑。
李偉年一怔,猛地記起丁二苗以前說過的話“正氣在心,百邪不侵。”,於是李偉年強迫自己靜下心來,向着女鬼怒目而視。
看女鬼的年紀似乎不大,二十出頭而已,面容姣好,現代人的打扮,穿着一套白色的連衣裙。
她旁若無人地坐在墳頭,從口袋裡摸出一把梳子,側着腦袋,開始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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