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丁二苗的提議,夏千戶唯有苦笑,說道:“老弟固然英勇,但是對手更加強大啊。要是決戰不成,聻鬼不會報復三道街的活人?我擔心的是,即使我們交出了賈思齊的魂魄,聻鬼還是不會放過賈家後人!”
“爲什麼會有這個擔心?”丁二苗問道。
“因爲仇恨,因爲聻鬼要報仇。”夏千戶說道。
“我們把賈思齊交給聻鬼,聻鬼不就算報了仇了?”
“非也……聻鬼就是因爲仇怨極大,所以才生成的。人心險惡,鬼心更甚。假如我是聻鬼,那麼我這時候,一定會先把賈思齊的魂魄收拾一頓,然後帶着賈思齊的魂魄,讓賈思齊親眼看着他的後孫……死絕。這樣的報仇,才叫過癮。”
“不會吧?”丁二苗打了一個激靈。
果真如此,這個聻鬼的復仇之心,也太深太重了。
“當然,這是最壞的設想。但是這種可能,我們一定要預計到。所以我建議,還是請出三貧道長,我們一起去野猴嶺獨腳峰,利用賈思齊的魂魄把聻鬼引出來,然後一舉剿滅,永除後患。總之,再次相遇,絕對不能讓聻鬼逃了。”夏千戶說道。
現在回去找師父,師父會不會罵自己沒用?當初,自己可是誇下海口的,丁二苗沉吟不語。
“到了!”夏千戶忽然伸手一推。
丁二苗措不及防,腳下一踉蹌,驚醒過來,睜眼一看,自己還睡在夏千戶城隍廟的神像後面,窗外,天光大亮。
“喂,我們這一趟,走了多久?”丁二苗坐了起來,問道。
“也沒多久啊,一夜多的時間。”夏千戶說道。
“還好,時間多的是。”丁二苗從地上站起來。
可是剛剛站起,丁二苗卻腿腳不聽使喚,差點一頭栽倒!
夏城隍急忙扶住,笑道:“第一次走地獄,有些不適應,先把自己的腿腳揉一揉吧。雖然不是真身下地獄,但是你的身體在這裡,也是有感應的。”
丁二苗點點頭,坐下來,捲起褲管來看,現自己的雙腿都有些腫脹。
揉了半天,丁二苗站起來,試着走了幾步,這才漸漸恢復。
夏千戶說道:“丁道長,還是去請你師父過來吧?”
“不用,我覺得,平我倆可以搞定聻鬼。我要是沒有這個本事,我師父也不會放心我過來的,對不對?”丁二苗說道。
夏千戶無奈,苦笑道:“好吧,反正到時候,都靠丁道友的手段了。”
“放心放心,先吃飯,然後再去野猴嶺。”丁二苗說道。
夏千戶點點頭,隱身跟隨着丁二苗,前往賈氏族長賈詩文的家裡。
見到丁二苗,忐忑不安的賈詩文急忙賠笑,問道:“丁道長,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正在辦。賈老先生,麻煩準備一些飯菜,並且安排車輛,等我吃飽了,送我去野猴嶺。那個聻鬼,就是被你的強盜祖宗,殺死在野猴嶺的。解鈴還須繫鈴人,要對付聻鬼,只有去野猴嶺。”丁二苗開門見山地說道。
“哦哦,我來準備!”賈詩文急忙點頭答應,招呼相關人員,立刻開始準備。
不多久,隔壁的飯店準備好了飯菜,丁二苗開始用餐。
上午十點,丁二苗吃飯完畢,賈詩文安排的車子,已經等在了飯店門外。車是柴油三輪車,因爲山路的條件限制,只能開三輪上去。
而且,賈詩文還細心周到,給丁二苗安排了許多熟食和一瓶白酒,讓丁二苗去野猴嶺以後享用。
丁二苗接過熟食,一起丟在三輪車上。
“丁道長,還需要別的東西嗎?”賈詩文又殷勤地問道。
“不需要了,你們等着好消息吧。”丁二苗跳上車,揮手說道。
“好好好,預祝丁道長馬到功成!”賈詩文抱拳作揖,給丁二苗送行。
柴油三輪車動起來,通通通地冒着黑煙,帶着丁二苗向野猴嶺而去。
夏千戶忽然冒出來,躲在車廂裡,解開裝着熟食的帶子,扯出一隻烤鴨,貪婪地享受起來。
“也是一個饞嘴城隍。”丁二苗一笑。
“不吃白不吃啊,要是鬥不過聻鬼,這可能就是我最後的晚餐了。”夏千戶說道。
“喂,別說喪氣話好嗎?我們大軍出征,你說這樣的話,要是在過去,可是要將你斬祭旗的。”丁二苗說道。
“嘻嘻……丁道友說的有道理,我們大軍出征,已經馬到功成。等我們抓了聻鬼,回來以後,三道街賈姓家族,一定會用三牲供品來感謝我們的。到時候,我們一醉方休啊!”夏千戶終於說了一句吉利話。
“這還像個人話。”丁二苗說道。
野猴嶺,距離三道街有三十里的路。一路向前,都是上坡路。
這地方地勢險峻,在齊雲山一帶,屬於罕見的險惡之地。歷來,那些落草爲寇者,都喜歡盤踞野猴嶺,因爲易守難攻,官兵不容易展開掃蕩。事實上,從有記載的歷史開始,一直到民國末年,野猴嶺一帶,一直匪患不斷。
三輪車就拉着丁二苗一個人,還有沒有實際重量的夏城隍。但是在這一路向上的山道上,三輪車還是很吃力,黑煙冒得跟失火一樣。當然,司機也不敢太快,因爲這裡隨時都有翻車的危險。
下午兩點,終於來到了野猴嶺的範圍。
三輪車司機停了車,說道:“前面沒路了丁道長,我只能送你到這裡。”
丁二苗跳下車,看了看四周,說道:“好吧,剩下的路,我們自己走。”
“我們?”司機嚇了一跳,擺手說道:“道長,我只是負責送人的,不負責送你去獨腳峰啊!”
“我沒說你,去吧去吧。”丁二苗揮手。
司機鬆了一口氣,急忙丟下車上的熟食,駕駛着三輪車,轉頭下山。
丁二苗把夏千戶叫了出來,問道:“這裡就是野猴嶺嗎,獨腳峰在哪裡?”
“這個地名我也不知道,你把老鬼賈思齊放出來問問,他一定知道。這個殺千刀的老鬼,也不知道做了什麼冤孽,害得我們奔波不停!”夏千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