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蘇回到韓府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過午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時間,都在皇宮大殿裡度過……
屠蘇現在的心情很糟,若如前世身負煞氣,怕是早就發作的殺人了。偏偏還有不怕死的來惹,雲端帶着雲海晃悠着過來,雲端陰陽怪氣的聲音先傳了過來:“真不愧是天煞孤星,真是煞得厲害,你這麼多年不回來,什麼事也沒有,家裡全都穩穩妥妥的,你這一回來就捅這麼大的簍子,今天要不是二皇子拿命擔保,我們這一家子都被你連累的回不來了……”
雲端出口惡毒,似乎說這些話能讓他感覺到無比的快慰一樣……
屠蘇端着小盤的手稍有顫抖,但還是努力控制着,紮了一小塊五花肉喂阿翔……
雲瑞跑過來對着雲端道:“二哥,你還好意思說?那風奎明明就是大哥打傷的,你撿了個便宜,大哥什麼都沒說……你以爲功勞你都佔了你就本事了?你真打得過風奎嗎?那個小姑娘跑就跑了唄,幹嘛都跟着皇上小題大作,再說了,你怎麼不去追?”雲瑞義憤填膺的衝雲端說着。
“哎,哎,小猴子,你不想活了是吧!敢頂撞二哥了,你是不是以爲那個木頭臉武功好就能總能罩着你?”雲海說完瞪眼攥着拳頭向他揮了揮,雲瑞被他們欺負怕了,馬上氣勢弱了下來:“大家都是親兄弟,相煎何太急嘛……”
韓羽站在門口看了有一會兒了,這四個兒子,性格各不相同,今天雖然表面上看是屠蘇闖了禍(雲端說是自己擒了風奎,而屠蘇放走了風晴雪,在大殿上屠蘇一句都沒有替自己辯解)實則,今日經此一事,更看出屠蘇的胸襟和擔當,有成大事的氣魄,看來劍仙絕非浪得虛名,教出的弟子就是不一樣……
韓羽心中暗暗讚許,但也爲屠蘇擔憂:這孩子的性格實在是太過純善內向,這樣行走江湖是要吃虧的……
想到這,韓羽輕咳一聲:“屠蘇,跟爹來一下……”
屠蘇低着頭,不說話,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過了一會兒,屠蘇擡頭對着那隻鳥說:“阿翔,去天墉城,看看大師兄在幹什麼…”屠蘇說完,看着阿翔飛走了,才轉身去韓羽的書房……
“哇,大哥養的雞都這麼
厲害,還會傳信,都不用帶字條的……”雲瑞一副無比崇拜的樣子,雲海敲了一下雲瑞的頭:“小猴子,你是不是被那個木頭臉下了迷藥了?”
“我願意!”雲瑞回他一句,然後吐吐舌頭,快速的跑開了……
韓羽的書房
“屠蘇,今日之事,你受委屈了……”韓羽開門見山,他知道他這個大兒子因他母親之事和自己心存芥蒂,不能和他繞彎子,否則,怕是說不了兩句,他就能轉身而去。
屠蘇不料韓羽這麼說,一時之間竟然無言以對,但是聽到父親能理解自己,心裡還是稍稍釋懷,臉上的表情也緩和了一下。
“雲端被你羅姨從小寵壞了,不知天高地厚,你別和他一般見識,爹過後一定好好教育他……當年……那件事,是爹莽撞,爹跟你檢討,就算你娘不對,爹也不該當着你的面……”韓羽這番話說的有些困難,但是態度卻是無比的誠懇的,其中的悔意毫不掩飾。
“我娘一定不會對不起你的!”屠蘇的心快速的跳動起來,很是激動,當年的事,自己從來逃避着提起。小時候不懂私通是什麼意思,還記得夢姨說,長大就會明白,當他有一天突然知道私通是什麼意思的時候,他就想回來告訴韓羽:“我小時候天天跟娘在一起,她絕對不會對不起你!”
“屠蘇,往事不可追,就當你娘是真的對不起爹了吧,讓爹心裡也能好過點……”韓羽滿心悲痛,自責不已!
屠蘇突然就釋懷了,原來這八年來自己壓制在心裡的仇恨,就這麼簡簡單單化爲無形,他的後悔自責,比殺了他更能平息心裡的恨意……
屠蘇的心更加激動,心中的寒冰也瞬間瓦解:他後悔了,他知道母親是冤枉的,眼前這個人,是我的父親……
屠蘇仔細的看一眼韓羽,竟發現當年意氣風發的大將軍,也是頭染白髮,略顯老態了。
“屠蘇,你肯不肯原諒爹?回來跟爹一起……”韓羽感覺到,屠蘇身上的氣質似乎悄然間有些微的變化,於是想讓他回來。屠蘇卻快速的說道:“家中有云端雲海幫你,我還是想回天墉城……”
韓羽嘆息一聲:“唉,你長大了,什麼事都能自己
做主了,在江湖上去歷練歷練也好,大丈夫就應該心懷天下……”韓羽見屠蘇肯和自己說話,就知道他已經不像當初那樣記恨自己,也滿心安慰。
靖王府中
屠蘇開門見山:“少恭,謝謝你,在朝堂上舍命保我……”
少恭在弄草藥,正將一個草藥中的雜物清檢出來,隨手扔掉回頭笑道:“敢情你今天還是專門來道謝的,你別客氣了,我就你這麼一個要好的朋友,我不保你保誰?這麼多年,我一個不得志的皇子,病懨懨的,誰都不願意理我,只有你從不嫌棄,從小就不欺負我,還當我是朋友……這點小事,別放在心上……”
如沁這時侯從屋裡出來,指着雲瑞道:“那個小孩子,那草藥有毒的,快去洗洗手,別呆會兒中毒了……”
嚇得雲瑞趕緊把手縮回去,回頭一看如沁,竟有些呆了,撓着頭,吶吶的道:“我怎麼覺得好像見過你,就像當初第一次看到二皇子時一樣……”
“嘴甜也沒用,快去洗手!”如沁壓制着心裡的異樣,假裝板着臉呵斥雲瑞……
屠蘇在一旁不解的問道:“少恭你弄這麼多草藥幹什麼?還有有毒的?”
少恭苦笑道:“久病成醫,從我懂事開始就一直沒斷過喝藥,所以我自己也研究醫學藥理,希望有一天能治好這不爭氣的身體,也能替父皇分擔分擔。”
“少恭孝心可嘉,上天一定會眷顧你的!”
少恭看着屠蘇浮起一點笑容,突然想到:“對了,屠蘇,你昨天回去你爹有沒有責怪你?”
“沒有,他……沒有怪我,少恭,你覺得如果一個人做了錯事,是不是隻要他真心後悔了就值得原諒?”屠蘇想到昨天韓羽說的那些話,依然有些小激動。
“當然,你肯原諒你爹了?”少恭興致勃勃的看着屠蘇,屠蘇的這個問題,可是讓少恭也跟着高興的,自己唯一的朋友,如果能化解心中最大的心魔,當然是好事。
“他知道自己當年莽撞,這些年他也挺想我孃的……夢姨真是睿智,她不讓我把仇恨放在心裡,說讓他自己悔悟……倘若真學了武藝就下山來殺他報仇,倒真鑄成大錯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