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依舊笑春風

年三十早上,徐姝過來求情道:“今兒都三十了,讓人去把姐姐接回來吧?要不然她一個人在觀瀾閣,冷冷清清的總不大好。”最主要的是,這讓後宮那些嬪妃們和宮人們怎麼想?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不大好?”徐離一聲冷笑,“她好得很呢!”不便提起顧蓮懷孕的事,只是斷然拒絕道:“太醫說了,她那病就是需要一個人靜養,這話不必再提了。”

別說她懷孕了,不方便回來,便是沒有這檔子破事兒,自己也不想見到她!既然她在觀瀾閣過得那麼開心,那就一輩子呆在那兒好了!

“三哥……”徐姝觀其神色,最終把嘴邊的話嚥了下去。

年夜飯的皇宮宴席上,不見護國長公主的身影,據說還在觀瀾閣養病,——衆人心裡不免都有所猜疑,只是誰也敢議論出來。

漸漸地,有流言私下傳開。

據說,當初是護國長公主執意要嫁葉東海,不顧他是個鰥夫,有個女兒,太后原本是不同意這門親事的,實在擰不過女兒才答應下來。偏偏葉東海又是那樣混帳,實在不像話,護國長公主和葉東海恩斷義絕後,皇太后也跟着氣病了,連帶對女兒有怨氣,所以纔沒有接她回來過年。

不過,護國長公主的私生活和嬪妃們干係不大,也就私下揣摩幾下,——她們更多的心思,當然都是放在了皇帝的身上。而很快,在桃花盛開的三月時節,宮裡又傳出來一個好消息,貴人公孫柔也懷孕了。

這一下子,便把宮內衆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薛皇后快要恨死了。

後宮裡的女人,一個接一個的大了肚子,這還不是最可恨的,可恨的是……,皇帝現在就不碰自己!每月初一、十五倒是按着規矩來,可是人來了,就讓自己睡在偏房的小榻上,——這叫什麼夫妻?!

他是打定主意不讓自己再生孩子了!

既如此,自己又爲什麼要看着那些女人生?她們……,憑什麼享受榮華富貴,她們爲徐家的天下做了什麼?這江山、這社稷,全都是踏着薛家的人建立起來的!

父親慘死,母親傷心病故,徐家的江山沾滿了薛家的血!

好恨、好恨,恨意滔天!

更後悔,後悔自己當初瞎了眼睛!

哪怕那時候,聽從父母的話留在了濟南府,在徐家殺過來的時候,也可以上前砍那個負心漢一刀,而不是生下女兒,留在這深宮裡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還給弟弟封了一個膠東侯,是要弟弟忘了血海深仇,一輩子對他卑躬屈膝嗎?

好狠……,好毒的心。

徐離一進門,就看見薛氏這副怨毒的表情,冷聲問道:“誰又惹你不痛快了?做出這副嘴臉給誰看?”

薛皇后冷聲一笑,“皇上又來了。”

徐離皺眉,不理她,徑直朝內室走去。

薛皇后一路追了進去,譏諷道:“怎麼不去陪你的沈貴人?公孫貴人?她們的肚子裡面,可都懷着你的種呢。”呵呵一笑,“反正我就是一個擺設,還來做什麼,何必遮人耳目呢?就讓大夥兒都知道好了。”

徐離翻開一本書,淡聲道:“雖說朕沒有習慣打女人,但是……,你最好不要總是這樣挑戰朕的耐心,免得等下失了手。”

“你打!你打呀!”薛皇后怒不可遏,——今天是父親的五十五歲生辰,如果不是找了這麼一個狠心的女婿,父親還在濟南府喝着慶生酒席,她咬牙切齒嘲諷道:“皇上大概是忘記了,當初逃到濟南的時候,只剩下區區不到兩千人的兵馬!沒有薛家的傾力相扶,沒有薛家的血肉供皇上墊腳……”

朝着身後環指了半圈,“沒有薛家,這天下還指不定姓什麼呢!”

“哦?”徐離放下了書卷,微眯雙眼,走上前站在薛氏面前,低頭問道:“你的意思,這天下還應該姓薛了對嗎?”

“啪”的一聲,薛氏捱了一個狠狠的耳光,被丈夫重重的力氣慣到了地上,她伏着身子站不起來,殷紅的鮮血順着嘴角流下。

徐離一拂長袖,出了門,“想死也不挑個好日子!”

等人走了,薛媽媽戰戰兢兢的撲了進來,先關上門,然後纔敢去扶薛皇后,又是傷心,又是擔心,小聲哭道:“皇后娘娘你這是何苦?都已經這樣了,爲什麼還要去跟皇上慪氣?你不是自找苦吃嗎?縈縈啊……”忍不住喚了她的乳名,哽咽道:“媽媽求你了,往後千萬別再這樣作踐自己了。”

“作踐?!”薛皇后哭得笑起來,“作踐不作踐的,又有什麼區別?”

“你以爲,我這個皇后還能做一輩子嗎?殺了我的親爹,害了我的親孃,軟禁我的弟弟,而且不讓我生孩子,甚至連女兒都不給養……”她失聲笑了起來,淚光飛濺,“他徐三郎……,不過是在等,等到合適的機會,就會把所有的薛家人都除掉!”

“他一定會廢了我這個皇后,再殺了我!”

“娘娘……”薛媽媽一臉驚恐,“這、這話是誰告訴你的?你不要自己嚇自己,不要再去惹怒皇上了。”拼命的想了想,“還有大公主,你還有大公主啊……”

“一個女兒,有什麼用?”薛皇后嘲諷一笑,“便是我肯往好的方面去想,便是徐三郎有一絲良心,可是她們呢?”她扭過頭,看着唯一陪在自己身邊的乳母,“那些個懷了孕的女人,一旦她們生下皇長子,你以爲……,她們還能容得下我嗎?那些小賤人的眼睛,一個個都在盯着我的位置呢!”

如果皇帝允許自己再生一個兒子,或許還有一點希望——

但是他一線希望都不給自己留了。

薛媽媽一時怔住,越想越是覺得這番話沒有錯,越想越是害怕,等後宮的貴人們生下皇長子,有了新皇后的人選,而那時……,估計薛家的殘部也被安置妥當,——到時候就是廢后的時機了!

她不由軟坐在了地上,喃喃道:“怎麼會是這樣……”

******

“我這個人,笨笨的,不討皇上喜歡。”鄧美人斟酌着說詞,對堂妹說道:“但是你和我不一樣,你年輕、長得又好,皇上也誇你和別的女子不一樣,說是一身傲骨,可見心裡是有你的。”

自己在蕭蒼大營沒有像顧氏那樣,決絕的投河求死;在觀瀾閣的時候,那次皇帝自己設計的刺客事件,自己又貪生怕死躲了起來,而顧氏卻自己撲在了皇帝身上,願意爲皇帝擋下那一劍,……一次兩次,皇帝早就厭棄自己了吧。

想到這裡,鄧美人不僅有一絲黯然神傷。

而坐在她對面的鄧峨眉,臉上就沒有這些哀怨自傷的神色,聽了堂姐的話,也只是淡淡一笑,“五堂姐說笑了,若論美貌妹妹哪裡及得上姐姐呢?我瞧着,皇上對後宮姐妹都是雨露均沾,一個月裡,也總有三、四次是去姐姐那兒的,也就是……,不及沈貴人得的恩寵多罷了。”

說到這個,鄧美人心裡就更鬱悶了。

自己又不是皇后,沒有初一、十五皇帝必須到的規矩,但是皇帝明明不在臨幸,偏偏還隔幾天不差日子過來。

開始自己還滿心的歡喜,以爲有戲……,想着一番小意兒溫柔,把皇帝的心給哄轉回來,結果折騰幾次卻發現自己錯了——

皇帝只是過來做戲的。

想了又想,倒是很快的明白了過來。

現如今,顧氏和皇帝鬧彆扭住去了觀瀾閣,可是皇帝又放不下,隔三差五讓人去給長公主送東西,——那麼來自己這裡,是想着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用得上自己,再爲顧氏的將來做打算吧。

偏偏這個,又是一個字都不能跟堂妹說的。

鄧美人無奈的苦笑了一下,“總之……,你要記得多用心,早點懷上孩子纔是最要緊的,有孩子纔有立足的根本。”

鄧峨眉伸手拂了拂身上的花瓣,盈盈笑道:“多謝五堂姐的關心,我記下了。”

“時候不早。”鄧美人從一支桃花後面繞出來,笑道:“那我先回去了。”

鄧峨眉笑眯眯的看着她,“五堂姐慢走。”

等人走遠了,嘴角的笑容微微一斂。

這個堂姐真是有點奇怪。

說起來,她是皇帝潛龍之際就開始服侍的,資歷只比皇后少那麼一點,長得也是十分出挑的,可是現在的位分還沒有自己的高。

而且……,皇上明明對她的寵眷也不算薄,她卻總是私下來提醒自己,讓自己早點懷上孩子,——難道她有什麼不能見人隱疾,懷不上了不成?不然爲何這般熱心?還是有什麼別的企圖?

說起來自己和她算是親戚,可實際上,早就隔了不知道多少旁支嫡支,在自己進宮以前,根本就不知道有這麼一號堂姐——

實在談不上任何姐妹情分。

不管如何,總之凡事小心謹慎爲上便是。

當初鄧恭全家被薛延平**殆盡的,鄧峨眉在井下待了七天八夜,以她性格里忍耐和冷靜,根本不會因爲堂姐的幾句關懷就相信她!

鄧峨眉攀了一支桃花在手,嗅了嗅,真是香甜吶,——若非眼下週圍無人,斷乎不會做如此的小兒女姿態出來。

皇上欣賞的就是自己那份傲骨,若是一味柔順獻媚,把自己的優點抹去,變得和那些女人一樣的面目全非,豈不是本末倒置?心裡十分清楚,自己的年紀偏小,身體沒有張開,論容貌也不佔什麼優勢,還是好好的韜光養晦纔是對的。

而不是,像堂姐希望的那樣急於爭寵。

要知道……,薛家種下的血海深仇還沒有報呢。

鄧峨眉掐了一朵粉色桃花,含笑看了一眼,然後毫不可惜的扔在地上,一腳踏了上去,脆聲笑道:“茯苓?日頭升上來了,我們回去吧。”

******

黃蟬快要煩死了。

將近半年的假孕時光,每隔幾天就要換一個更大的假肚子,行動不便、難看還是次要的,——關鍵是李媽媽幾乎不讓她出門,葉東海也只是過來點個卯,整天都被關在屋子裡悶着,真是叫她一天比一天煩躁。

“怎麼還不生?!”黃蟬忍不住抱怨道。

“日子不到怎麼生?”李媽媽聽了,斥道:“你給我安分一點!算起來,差不多就是這個月了。”

“娘。”黃蟬心中十分不滿,一聲冷笑,“你這一輩子,就只記住自己是顧家的奶孃了。”

李媽媽被她說得一怔,繼而氣道:“你這叫什麼話?!”她並不是能言善辯的人,比起伶牙俐齒的女兒,就更顯得笨拙了,分辨道:“我本來就是顧家的奶孃,小姐對你對我、對黃家,難道還有什麼不好的?你這死丫頭,當初可是小姐救了你的性命!”

“我知道、知道……,沒有忘記。”黃蟬捂了耳朵,煩躁道:“娘你都說了有一千遍了!是……,她救了我們,她平時好吃好喝的養着我們,可是……”滿心委屈,不免哽咽道:“可我纔是你的親生女兒,現如今……,我纔是葉家的二奶奶,爲什麼你們都看不到?都還是,只拿我當從前的小丫頭看。”

“那你還要怎樣?”李媽媽又驚又氣,不知道女兒心裡有這麼大的怨憤,“又不是小姐逼着你嫁的,是你自己求她,口口聲聲要嫁給二爺服侍他,現在嫁了,難道你又有什麼不滿意的?”氣得拍了女兒一下,“二爺是打你了,還是罵你了,還是不讓下人敬着你了?你少不知足!”

黃蟬傷心哭道:“二爺他……,根本就不理我。”

李媽媽雖然心裡生氣,可眼前的到底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忍不住嘆了口氣,緩和勸道:“眼下這個時節,小姐是生是死都還難料,二爺哪有心情理會別人?你好好的替小姐把孩子養下來,對二爺溫存體貼,天長日久他終會看見你的真心……”

這話說着,自己也不是很有信心。

自己爲人笨笨的,女兒除了嘴角伶俐一點,也算不上聰明,更談不上美貌,心計和才情也沒有,出身又差,——再和小姐相比,那更是要被比到泥土裡去了。

更何況,如今二爺還是安順侯呢。

心中早就不盼二爺能和待小姐一樣,如珍似寶的對待女兒,只盼着……,等他心情平復以後,能讓女兒生下一個孩子,不論哥兒姐兒,這一輩子也算有了一個盼頭,再往後,能夠相敬如賓的過日子就好了。

不過黃蟬卻聽了進去,止淚問道:“娘,你說的是真的嗎?”她帶着一絲希翼,“只要我一直對二爺好,終有一天,他就會看到我的真心對不對?”

李媽媽還能說什麼呢?有些心疼單純傻氣的女兒,頷首道:“嗯,會的。”

看着那個虛假的大肚子,不由朝着觀瀾閣的方向看了一眼,——此時此刻,小姐又在觀瀾閣做些什麼呢?胎像可還好?身體可好?今後的出路又在哪裡?最終,只能化作一聲幽幽嘆息。

其實李媽媽是多慮了。

顧蓮的心情,比別人想象的都要好得多。

合歡總算把五子棋上了手,靈犀也頗有興趣,在旁邊充當狗頭軍師指指點點,旁邊還圍了一圈兒小宮女,氣氛輕鬆愉悅。

“你們兩個人啊。”顧蓮含笑指了她們,點了點,“要是再輸了,這次淘制的新鮮胭脂就不給你們了。”

“啊!”合歡咋呼起來,“那可不行,不行!”

對於合歡的“不守規矩”,起先竇媽媽還會說上幾句,但是見顧蓮不生氣,甚至有意慣得合歡這樣,也就只好作罷了。

一個侍女,不過是貓兒狗兒一般的玩意兒罷了。

只要這位“公主”高興,想怎樣就怎樣吧,——看她這半年多也上道了,不再跟皇帝擰着性子來,還知道給皇帝做點小物件送過去,總算叫自己省了點心。

但這樣還是不夠,竇媽媽決定給顧蓮下點猛料。

等到下五子棋的宮人們都散了,單獨留下,悄悄說道:“公主還不知道吧?宮裡的沈貴人和公孫貴人,一個年前,一個年後,兩個貴人都懷孕了。”

“哦?”顧蓮一怔,繼而笑道:“這是喜事啊。”

竇媽媽要說的當然不是這個,耐起性子,“這女人吶,從來都是母憑子貴的,要想在後宮裡頭站穩腳跟,還得生下小皇子才行。”又道:“你看沈貴人和公孫貴人,如今懷了孕、聖眷濃,這都說明了什麼?”

顧蓮回道:“一氣兒弄出兩個,說明了皇上身體還不錯嘛。”

竇媽媽的臉都氣白了,“公主……”自己氣急了一陣,又不敢得罪她,看着對方那幅悠然自得樣子,覺得再說下去也是白搭!最後,只得忍氣告辭,“公主好生歇着,奴婢出去了。”

顧蓮拉住了她,“媽媽……”私下觀察了竇媽媽許久,分析了許久,不管她之前是什麼心態,但是如今已然和自己綁在了一起。有些話還是可以說的,免得對方以爲自己不顧旁人死活,反倒心存了怨憤,“你的意思,……我明白。”

竇媽媽聞言一怔。

擡眼看過去,看到了一雙像池水般深不可測的明眸,閃爍着幽幽光芒,可是當她下一瞬笑起來的時候,又是那樣的清澈迷人。

“媽媽坐下來罷。”顧蓮淺淺一笑,柔聲道:“我現在,身邊也只剩下媽媽一個可以說話的人了。”

竇媽媽心思驚動,無聲的緩緩坐了下來。

顧蓮倚在煙霞色的彈墨線軟枕上,一隻手放在小几上面,十指纖纖、宛若水蔥,指甲上塗着嫣紅蔻丹,襯得手臂玉一般的白淨細膩。

就那樣慵懶自得的閒閒半躺着,任憑一頭青絲披散,“這個孩子……”她輕輕的摸着自己肚子,聲音漂浮,“若是我能順利的生下來,到時候……,自然會有人抱走,提前拜託媽媽一件事。”她道:“生下來以後,一眼都不要讓我看見。”

怕那一眼,就會毀了自己心中壘起來的城堡。

竇媽媽聽得靜默了一瞬,繼而道:“好,奴婢明白。”

“媽媽。”顧蓮看着她,收拾好心中的情緒,換了平和如水的語氣說道:“別的或許我不敢擔保,但是……,只要我這個護國長公主還能活一天,就有媽媽和合歡你們的一天太平時光。”語氣堅定決絕,“除了皇上下旨我沒有辦法以外,其他不論什麼情況,我總是會盡力護着你們的,護着我身邊的人!”——

在這世上,自己無法一人獨行。

“公主……”竇媽媽忍不住心間哽咽,捂了嘴,“有公主的這一句話,便是將來有什麼、遇着什麼,也不枉了。”

是皇帝把這些人安排在她身邊,並不是她主動要求收留的,能夠有這份承諾,在主子裡面已算是仁厚的,總比跟了視下人如草芥的狠心主子,要好一些吧。

顧蓮遞了帕子過去,微笑道:“媽媽別哭,還沒有到那一步呢。”——

其實心下也是一片茫茫然。

這樣一晃,很快就晃到了三月末了。

深夜裡,一聲嬰兒啼哭劃破夜空的寧靜,宣告了新生命的降臨,——而他,卻不能留在母親身邊,很快便被抱下了山。

與此同時,葉二奶奶“生產”了兩個多時辰,還是沒有結果。

葉東海着急之下,不得不讓人再請了幾個厲害的穩婆,果然比先前那批有本事,不到一刻鐘,便替讓葉二奶奶生下了一個小少爺。

竇媽媽悄悄把一張紙條塞給了他,什麼都沒說便走了。

葉東海匆匆的看了兒子一眼,然後飛快進了側屋,關了門,小心翼翼的展開那張粉紅色的信箋,上面只有一個字,——宥。

葉家下一代的輩分是‘寶’字,長房的葉宜,二房的七七大名喚做葉寧,而這個新生的葉家大少爺,就是葉宥。

宥,——寬恕、原諒的意思。

葉東海有一剎那的恍惚,……是誰,要寬恕誰?又是誰,要原諒誰?心裡的難過簡直無法言喻,——從今往後,她和自己再也沒有關係了。

與之相比,葉二老爺的心情就要好得多,半夜聽了消息,趕緊披了衣服就飛快的跑過來,摟着親孫子不丟手,樂得嘴都合不攏了。

小兒子被長房要走了,這下親孫子總該是自己的了。

“東海啊。”葉二老爺抱着宥哥兒,過來找兒子,歡天喜地道:“我看黃氏是一個有福氣的,這一進門就把哥兒給生了。”

葉東海心中輕笑,……皇帝真是好算計,兒子現在可是蟬丫生的了,葉家上下不說對她感恩戴德,多多少少要給幾分臉面。

蟬丫的二奶奶地位越是牢固,那麼她……,對自己的牽掛就越少,慢慢地……,該忘的也就全都忘了——

作者有話要說:妹紙們不用糾結~~~本文沒打算寫長篇宮鬥和復仇,這只是一個狗血的故事而已~~~雖然文中有些情感很現實,但小說畢竟是小說,最後肯定會劃上一個“不現實”的童話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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