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潮汐

因爲最近皇帝態度奇怪,加上還給嬪妃們強行派了一個貼身侍女,所以人人都盼着廢后,但又不敢貿然打探前面朝堂的消息。

不過廢后詔書遲遲不下,便是不打聽,也能夠猜到幾分了。

沈傾華素來聰慧明敏、心裡靈透,此刻卻有些迷糊。

最開始的時候,以爲護國長公主懷孕了,將來皇帝會把孩子養在薛皇后名下,再控制住皇后,給那**的孩子佔一個嫡母寄養的名分。所以自己很擔心,萬一護國長公主生下皇子,再曲線救國變做嫡出皇長子,等於變相的確認了儲君,纔會想着要找父親商議一番的。

可惜父親沒有見着,自己還差一點觸到皇帝的逆鱗!

然而現在情況又有變化。

說起來,薛皇后一直都是個危險人物,皇帝不可能不知道,但在年夜上卻把人給帶了出來,繼而惹出行刺御駕一事。

一旦皇后被廢,之前那條曲線救國的路子也就跟着斷了。

前幾天還在不停的想,難道是自己猜錯了?皇帝另有打算?

最近則更加迷糊了,皇后行刺皇帝一事,都已經鬧得天翻地覆了,皇帝卻遲遲不下廢后詔書,他到底想做什麼?

和皇帝比起來,自己那點小心思根本就不夠使。

沈傾華找不到人商議,只能一個人瞎琢磨,偏偏千頭萬緒根本理不清,加上年夜上受了驚嚇寒涼,最近倒是落下偏頭疼的毛病。

她揉了揉額頭,不自禁的幽幽嘆了口氣。

“惠嬪娘娘。”沈媽媽腳步匆匆奔襲進來,關了門,急着要回稟的,可是看着跟隨而進的宮女黃梅,不由緩了緩,換了平常口氣說道:“皇上讓人送來消息,說是派了二公子接任定州刺史,三日以後出發,問娘娘可有什麼話要交待?或者準備點東西,等回頭二公子過去了,也好捎帶給端敬王府的沈夫人。”

沈傾華吃驚道:“皇上派了二哥去定州做刺史?!”

說是二哥,可自己的長兄早就年幼夭折,二哥沈湛算是沈家這一輩的頂樑柱,上馬可以戰場殺敵,下馬可以出謀劃策。

皇帝居然把哥哥派去了定州!

那可是前皇朝的舊都啊!

現如今,端敬親王徐策就在定州安置,留在那邊的,還有自己妹妹沈瑤華,也就是皇帝口中的沈夫人。

那種兇險之地,早早晚晚都是要出大亂子的,已經搭上一個妹妹了,爲什麼還要讓自己的兄長陷入險境?如果二哥有事……,父親年邁,四哥和幾個弟弟都不中用,沈家至少十年內後繼無人!

沈傾華再也忍不住,站起身道:“我要去見皇上!”

告訴皇帝,他和護國長公主的那些事,自己會守口如瓶的,就是做夢都不會多說一個字,求他……,別讓二哥去定州了。

“娘娘。”沈媽媽見她情緒激動,趕忙上前給她整理衣衫,朝着旁邊努了努嘴,急聲提醒,“娘娘您彆着急啊。”現今可不比從前,皇帝安排的人就在屋子裡,萬一不小心失言,再傳到皇帝耳朵裡就不好了。

沈傾華掃了那木頭樁子似的黃梅一眼,迅速冷靜下來。

是啊,自己着急有什麼用?憤慨有什麼用?皇帝是可以和平常夫妻那樣,爭辯的面紅耳赤的人嗎?就算自己去求見皇帝,金口玉言,也是不可能更改的啊。

沈媽媽怕主子過於擔心,只能朝好的方面勸,“聽說二公子帶了六萬兵馬過去,加上定州原本的駐軍,想來天威浩蕩,很快就能撫平定州的動亂局勢了。”

“嗯。”沈傾華點了點頭,心裡卻是一片淡淡淒涼。

那時候,皇帝破格提升自己爲惠嬪,自己滿心歡喜;皇帝告訴自己,對於後宮的事儘管放開手的去查,出了事,都有他替自己擔待着,自己心懷感激,傻傻的,以爲在後宮嬪妃裡面,皇帝待自己多多少少有些不同,以爲有那麼一抹情意。

想在回想起來,卻是一切都想錯了。

薛皇后、自己、鄧峨眉,甚至後宮的每一個嬪妃,都不過是皇帝手裡的棋子,任憑他擺弄佈局,種種作爲,都只是爲了讓護國長公主過得舒心一些罷了。

那口精神氣兒泄了以後,忽地覺得累。

沈傾華疲倦道:“我歇一會兒,你們都出去罷。”

見沈媽媽退了出去,黃梅也無聲無息的躬身退出,卻不走遠,繼續呆在旁邊的稍次間裡面,盡職盡責的無聲靜靜候着。

沈媽媽看了一眼,覺得心煩,可是又不敢攆人。

“媽媽……”一個青衣小宮女臉色蒼白,快步走了過來,壓低聲音,“剛纔外頭得的消息,說是膠東侯進宮面見皇后娘娘了。”

“此言當真?!”沈媽媽大驚。

“千真萬確。”小宮女嚥了咽口水,“聽說……,是皇上陪着膠東侯一起去的。”

“姐姐……”薛沛一語未畢,熱淚已是潮水般洶涌溢出。

自從那時姐姐自己偷偷離開濟南,隔了這麼些年,還是第一次姐弟見面,卻不料是如斯情景,如斯悲涼無限。

這……,也是最後一次了。

眼前這個懶怠梳妝、面目憔悴的女子,和自己記憶中,那個神采飛揚、任性跋扈的姐姐,除了容貌一樣,實質上何異於是兩個人!

“沛兒。”薛皇后一步一步上前,有些不可置信,顧不得向皇彈問,只是拉起弟弟的手,仔仔細細的打量,“真的是你?真的嗎?”說着,“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我還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

千般委屈,萬分悔恨,在這一刻悉數涌了出來!

她大哭,“我好傻,當年爲什麼要丟下你們,離開爹孃……,來到這個、這個毀了我一生的地方。”心中怨憤升起,不由含淚怒目看向徐離,卻是笑了,“三郎啊,你總算還有一點良心。”

徐離坐在旁邊的椅子裡,冷笑反問:“一點良心?”

薛皇后憤怒道:“你害得薛家家破人亡!”

“什麼叫我害得薛家家破人亡?”徐離勾起嘴角,“朕讓你父親歸降他不肯,那麼不是他死,便是我亡!如果當初死的人是朕,你又如何?你會去問你父親,爲什麼害得徐家家破人亡嗎?”神色說不盡的嘲笑,更有譏諷,“果然都是薛延平的兒女,不會審時度勢,就連成王敗寇的道理都不懂!也算難得了。”

薛皇后恨恨,“沒有薛家,哪來你的今天?!你忘恩負義!”

徐離微微皺眉,“朕今天過來,不是有閒情來跟你吵架的。”頓了頓,“不過看你這樣子,將來蠢死了,也是想不明白的。”

薛皇后怒目圓瞪,要不是被弟弟強行拉着,只怕又要衝上去做無用功了。

“忘恩負義?”徐離接着道:“便是你父親做了叛逆,服了誅,你不也是在皇后的位置上呆着嗎?”指了薛沛,“你一樣做着膠東侯。”冷聲一笑,“還要怎樣?要朕自刎給你父親謝罪嗎?如果位置顛倒一下,以薛延平的性子,怕是沒有朕這麼好的耐心,早就讓徐家滅了滿門!”

薛氏姐弟一時無語,薛皇后的氣焰也弱了下來。

“可笑你們卻不知死活,一而再、再而三,挑戰朕的底線!”徐離站了起來,凝視着嬌小的薛皇后,單薄的薛沛,綻出冷笑,“其實薛家落敗不是沒有道理,薛延平蠢到屠殺自己的部下,一雙兒女又笨成這樣,能成什麼大氣候呢?要是當初徐家安陽兵敗的時候,也似你們這般蠢,一樣走不到今天!”

薛皇后從前還只是怨恨和憤怒,斷斷沒有想到,丈夫譏諷人起來這般刻薄,倒把她噎得一時難以說話,“徐三郎,你……”

徐離卻是失去了耐心,朝薛沛道:“你瞧着,皇后她是不是失心瘋了?”

薛沛目光一跳,但卻回道:“是。”

“沛兒!你說什麼?!”薛皇后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弟弟,“徐三郎給你喝了什麼湯?”她憤怒的大吼,“你在說什麼啊?!”

薛沛皺眉,“姐姐你病了,好生休養着罷。”

“我沒病!”薛皇后頓時跳腳起來,揪着弟弟的衣服,使勁搖晃,“別人說我是個瘋子也罷了,連你……”氣得幾欲吐血,繼而腦中靈光一閃,慢慢反應過來,咬牙切齒的看着弟弟,“你要出賣我,換你自己的榮華富貴?!”

薛沛低眉不語。

“你個混帳!”薛皇后氣極,渾身抖個不停,“你忘了父親是怎麼死的?你忘了母親是怎麼死的?!”揚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薛家……,薛家沒有你這樣的子孫!”

薛沛的臉頓時起了個五指印,咬牙受了,繼而看向徐離,“姐姐果然已經瘋了,連微臣這個親弟弟都不認得,還請皇上傳太醫過來,給她好好的看病。”

一字一頓說完,心口簡直痛得無以復加。

那雙藏在袖子下面的手,幾乎要把掌心生生掐出血來,姐姐,對不起!你且忍一忍,只要再忍一忍就快好了。

“你混帳!你這個小畜生!”薛皇后破口大罵,不管不顧,很快被兩個五大三粗的宮人架了下去,捂了嘴,只剩下一片含混不清的聲音。

徐離淡聲道:“我們出去罷。”

“姐夫。”薛沛忽地換了稱呼,站着不動,低垂眼簾道:“那件事……,都是我年紀輕不懂事、氣性大,所以才一時鬼迷心竅,做了傻事,往後總是再也不敢了。”

徐離靜靜打量着他,眼裡透出幾分饒有興趣的意味。

薛沛擡起眼眸,烏黑的瞳仁裡面透露着膽怯和害怕,以及惶恐不安,臉上卻露出幾分討好的笑容,“我到現在都還清楚的記得,當初姐夫在濟南的時候,教我練劍,還親自陪我騎馬打獵,全都沒有忘記。”

“哦?”徐離笑了笑,“你記性挺不錯的呢。”

“如今我的父母雙親都不在了。”薛沛努力控制情緒,說出那些演練過許多遍的說辭,“姐夫便是如父如兄的一般存在,從今往後,微臣不僅要做一個好臣子,還要做一個不讓姐夫憂心的小舅子。”嘴裡有點發幹,眼淚卻恰到好處的掉了下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哽咽哭道:“姐夫……,皇上,微臣不想死。”

“你看你,這是怎麼說呢?”若螺戲,徐離當初在濟南時的功夫,就絲毫不輸給眼前的薛沛,笑着扶他起來,“好端端的,怎麼又說到死字上頭了?你也說了,都是年少時淘氣而已,正所謂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誠心悔過便好了。”

“那……,姐夫你原諒我了?”

徐離笑道:“一家人,說什麼原諒不原諒的?”指了指裡面,“便是你姐姐脾氣那般暴躁,我也不過訓斥幾句,她行爲失常,也不會當是她本心如此。”

薛沛目光裡盡是感激,顫聲道:“多謝姐夫寬宏大量。”

出了門,徐離傳了太醫過來,說道:“皇后怕是有些失心瘋的症狀,連膠東侯都不認得了,還動手打人。”指了指薛沛,“瞧瞧傷着哪兒了沒有?”

太醫看着那個已經快要消去的巴掌印,一時愣住,不知道該怎麼回話。

轟轟烈烈的皇后行刺事件,到最後……,以皇后精神失常、行爲怪誕,皇帝下旨讓衆位太醫精心診治,嚴命不得非議此事而告終。

“皇后失心瘋了?”顧蓮重複了一遍。

“嗯。”徐離頷首,“你別管,知道這事兒就行了。”

這段日子,顧蓮耳朵裡聽他說得最多的話,就是“你別管,你別管……”,忍不住小聲嗔道:“你還真跟養小豬似的呢。”

這麼說着,心裡卻是忍不住有一點點甜蜜。

不知何故突然想起葉東海,其實他對自己也很好,千依百順,只不過一般是自己說然後他做,不像徐離這樣,不用開口就事事想好辦好了。

性格不同,自然爲人處世的方式也不同。

上次聽徐離提起,說是葉家長房回了岐州,三房也單獨居住,如今……,葉家應該十分清淨了吧。

這樣的話,蟬丫就不用像自己從前那般煩惱了。

然而和顧蓮的猜想有何大差異。

黃蟬不僅煩惱,而且是非常非常的煩惱。

葉東海已經連着喝了半個月的悶酒,每天只讓湯圓進出送飯,別的一概不管,一概不說,葉二老爺撬了鎖,親自進去勸解也沒有任何效果。

葉二老爺從來都管不住兒子。

葉二太太作爲繼母,更加管不了,也沒有心思去管。

當初爲了給女兒攀一門好親事,所以挑來挑去、一拖再拖,等到繼子和“長公主”恩斷義絕之後,京城再也沒有人願意跟葉家結親。

今年十九歲的女兒,因爲婚事受挫,現如今連性子都變得越來越孤僻了。

因而葉家如今的的情形便是,葉二老爺在屋裡急得團團轉,葉二太太心不在焉,葉五娘躲在屋裡不出門。蟬丫和李媽媽倒是想管,可惜使不上勁兒,沒那個能力,七七和宥哥兒就更指望不上了。

唯一能主事的人,反倒是受了二房恩惠留下來的葉宜。

一則葉宜本身比較沉穩妥當;二則她身邊的諸如謝媽媽等人,都是跟着葉大奶奶管過事的僕婦;三則黃蟬一心撲在葉東海那邊,撒手不管後宅事。

因而調停起來,反倒比黃蟬這個主母利落的多。

葉二太太也曾想過撈回管事之權,不過自從當初顧蓮失蹤以後,二房的後宅就分裂成了兩塊兒,二老爺、二太太、五娘是一塊兒,葉東海帶着兒女們,以及李媽媽蟬丫等人是一塊兒,頗有點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

特別是後來護國長公主下嫁,事情越來越複雜,葉二太太更加不敢輕易插手了。

按理說,黃蟬真是佔盡天時地利人和。

現如今沒有長房和三房煩憂,公爹是個三不管,婆婆又不敢插手,小姑子發愁婚事整天閉門不出,再沒有比她更加輕省的兒媳婦了。

偏偏她一門心思鑽了牛角尖,總在糾結,爲何葉東海不肯把心意分給自己,總是不自禁和顧蓮相比,每天反倒過得十分煩悶。

說起來,也委實怨不得別人了。

比方現在,黃蟬一個人關了門在屋裡生悶氣,葉宜則忙着給叔叔燉湯,這些天仗着自己和叔叔感情不錯,親自送了湯去,叔叔也肯悶聲不吭的喝了。

只是如此沉悶了大半個月,不見好轉,忍不住私下與謝媽媽憂心道:“可惜長公主那邊是沒法子想了,連個能勸解的人都沒有。”

自己和叔叔關係再好,到底是晚輩,半句重話都是說不得的。

偏偏正經該管一管的叔祖父,又不起作用。

小丫頭進來道:“那個什麼段九,剛纔又去書房找二爺了。”

葉宜微微皺眉,說來這個段九也一點都不避諱,在葉家內宅橫衝直撞的,不過前些日子,也虧得他陪着叔叔一起喝酒,多少應該散了點心吧。

雖然不知道叔叔爲什麼煩心,但煩惱成這樣,多半和長公主那邊脫不了干係了。

長公主?葉宜搖了搖頭,不免想起從前那個溫柔的二嬸嬸。

許多往事依稀浮現起來。

當初……,爲了促成二叔求娶二嬸嬸的心願,自己還幫忙跑了好幾次腿,後來倒是陰差陽錯的成了。

誰想到,一轉眼又是這麼一個結果。

真是造化弄人。

“不好了,不好了!”又有一個小丫頭慌張跑了進來,急道:“那個段九和二爺吵起來了!兩人還摔了東西,書房裡面鬧得十分厲害呢。”

葉宜匆忙趕了過去。

段九正在高聲罵人,“看看你這爛醉如泥的樣子,像個什麼?傷心、難過,借酒澆愁,凡事也該有個限度!一介堂堂七尺男兒,在這兒傷風悲秋有什麼用?就你現在這扶不起的沒用樣子,哪個女人看得上?!活該你難受!”

聲音洪亮,罵得衆人都是聽得呆住。

葉東海醉紅着一張臉,晃晃悠悠,滄然一笑,“你說得對,我就是沒用……,連自己的妻子都護不住,還有什麼臉面活着?”朝着半空晃了一個圈兒,“什麼安順侯,什麼榮華富貴,不過是賣妻求榮得來的罷了。”

他紅着眼睛,酒醉之下,眼淚不自控的簌簌往下掉落。

段九一改從前插科打諢的樣子,冷眉怒道:“男兒有淚不輕彈!你受點委屈,就跟個娘兒們似的哭哭啼啼,還是男人嗎?葉家一大家子的人,還指望的上你嗎?可憐七七和宥哥兒,怎麼會有你這樣的父親!”

葉東海實在是喝得太多了,不自控的,歪坐在了門檻上,酒氣沖天道:“指望?你們都別、都別……,別指望我了。”

忽然間,“啪”的一聲脆響。

段九一個耳光扇了過去,痛聲道:“你對不起你死去的娘!”衆人都是驚呆了,他卻倒退了幾步,自嘲道:“跟我一樣混帳。”

葉二老爺聞訊剛剛趕到,見段九打了自己的兒子,正要上去打回來的,聽他這麼一說,怔了怔,忽地尖叫起來,“君寶!你是不是段君寶?!”

段君寶?段九在心裡輕嘲,難得……,這世上還有人記得這個名字。

眼下卻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頷首道:“是我。”然後看向葉東海,“舅舅管外甥,打你一巴掌也是打得起的。”

“舅舅?”葉東海雖然醉酒頭暈,但並不是真的沒有了神智,看向父親,有些不能相信的問道:“他怎麼會是我的舅舅?”

葉二老爺皺眉道:“你先醒醒酒,這個回頭再慢慢說。”

葉宜讓人端來了醒酒湯,看着叔叔的樣子,決定再給他徹底的醒一醒酒,攆了所有的僕婦丫頭,上前說道:“二叔,其實有件事我騙了你。”

葉東海喝完了醒酒湯,一時半會兒還不起作用,含混問道:“什、什麼事?”

葉宜清聲道:“上次樂寧長公主讓人來賜金簪,實際上……,只是她的意思,與護國長公主全不相干的。”嘆了口氣,“之前我怕二叔你難過,所以撒了謊,其實那天我去護國長公主府,連門都沒有進去。”

言簡意賅的,把當天的情形簡潔說了一遍。

然後認真道:“二叔,她已經……,已經有新的生活了,不再惦念葉家的人,所以你也忘了她吧。”往內院看了一眼,忍不住掉下眼淚,“不說爲了別的,便是爲了七七和宥哥兒,二叔你也不應該再這樣下去……”

“她……,不見你?”葉東海的酒醒了一大半。

葉宜雖然心裡明白,護國長公主不見自己或許別有原因,但是此刻不能軟口,於是認真地點了點頭,“不見我,也沒有任何一句話傳出來。”

葉東海的酒徹底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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