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有些奇怪的看了他們一眼，他清楚的知道左先生和左夫人的身份，只是面前這幾個……
怎麼沒見過？
不過這裡也沒別人，他們又是守在這的，只能暫時先通知他們了。
宗宴修突然道：“我們可以見左夫人最後一面嗎？”
醫生頓住，沒有說話。
宗宴修指了指蘇茶：“這位也是左夫人的女兒，只是一直呆在外面，沒有回來。”
醫生看了看蘇茶，也的確覺得她和左夫人長得很像，也知道住在這裡的多半身份複雜，思考了一下就同意了。
“麻煩你們稍等會兒。”
已經確定去世了救不了了，醫院也沒有辦法，如果他們要見最後一面，也是可以的。
薄牧亦手指簽上了蘇茶的手指，她看過去，嘴角勾起嘲諷的笑容：“老天爺有時候挺不公平的。”
作惡的人還留了一條命，另一個就這麼去了。
薄牧亦完全握住蘇茶的手心，眼眸深邃，說話卻不留情面：“也許這就是她想要的結果。”
左少辛能夠跟着毫不猶豫的跳下去，足以證明他對阮因至少是真的愛到入骨。
阮因死了，他卻活着。
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比這更絕望的事情。
蘇茶看向宗宴修，“爸，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不過是讓宗宴修來看阮因一次，原本的意思還是好好將人勸着，結果……
她完全不同情左少辛，但對阮因，她是怨恨她的不爭氣，可也抵不住的同情。
畢竟生過她。
只是原諒她吧，她想到第一世的一切，就止不住心裡面的怨憤。
就像她做不到原諒連馳一樣，誰都一樣的。
宗宴修垂下眼眸，將剛纔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我以爲過了這麼多年，左少辛好歹有所改變，外面也說他們如今很恩愛，我沒想到會這樣。阮因……阮因她只是累了。”
宗宴修看的出她的恨，她的怨，她的膽小和懦弱。
這些都化爲了一座座壓力的大山，壓在她身上，喘不過氣來。
哪怕過了這麼多年。
左芷詞回去質問的那些話，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然而宗宴修並不知道，阮因受到的真正刺激是什麼。
他只是落寞的想：“也許，我是不是一開始，就不該醒來？”
不醒來，什麼事都不會發生。
“你想什麼呢，爸。”
蘇茶揪住他的衣袖，定定的看着他：“這和你沒關係，別什麼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
就像薄牧亦勸她的一樣：“你是最無辜的那一個，有些事甚至不該是你承受的。左少辛這樣你看作是報應，阮因……阮……”
其實還是說不出口。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話有時候對，有時候也不全對。
因爲有些人正是因爲可憐，才顯得可恨。
宗宴修擡起脣角，這會兒發覺連笑容都笑不出來了，似乎不知道該怎麼笑了。
正在這時，醫生過來說可以去見阮因最後一面，蘇茶她們要過去的時候，病房裡面忽然傳來女孩淒厲的哭聲。
蘇茶耳尖，看向那邊：“左芷詞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