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綿看丁鬆的表情忽然變得更加害怕了，還有些納悶。
不過她很快就不再關注丁鬆了，而是仔細聽惡鬼說話。
“我聽我朋友說，他們打算擴充信徒，不只是人，還有鬼。”惡鬼哆哆嗦嗦地講述起自己知道的所有情報。
後天就是鬼節農曆七月十五。按照規矩，地府的鬼門必須打開，放衆鬼來到陽間。有的鬼出來是爲了探望親人，有的卻怨氣纏身，回到陽間只爲了找仇人報仇，其中當然也包括在十八層地獄裡受罰的惡鬼。
衆鬼來凡間也是要守規矩的，不能被親人看到。一旦被親人發現，就會被鬼差帶回地府。地獄裡已經在受罰的厲鬼們也是，假如胡亂作亂，也會被身上的鐐銬制裁。
而在七月十五這天結束以後，衆鬼如果沒有在最後一刻回到地府，會被七月十六的太陽曬得灰飛煙滅。
有些受罰太久，已經瘋了的惡鬼們，也會故意在這一天不回去，好死在太陽的光芒之下。
在這天，哪怕是遊蕩在凡間有修爲的鬼修，也會躲起來，怕被太陽給誤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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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是這樣，而人，從七月十四的晚上開始，就不能在外面待到太晚。地府的鬼會來到陽間是一方面，還有一方面是陰氣提前凝聚，遊蕩在人間逃脫了鬼差抓捕的孤魂野鬼也會更活躍。
普通人大半夜還在外面，很容易在這幾天遇到不好的事，而不懂門道的，也只會說自己倒黴，又哪裡知道自己是被鬼纏上了呢？
新神派的計劃就是，在鬼門大開的時候，擴充一批鬼到門派內，成爲門派成員。
崔鈺眼角餘光發現小奶糰子大眼睛眨巴眨巴，嬰兒肥的臉蛋還被她的小胖手擠得多出了一坨肉，可愛極了。
這種魂魄出竅的法術，本體變成什麼樣，魂魄就會跟着變成什麼樣。小奶糰子魂魄依舊清醒，根本彌補不了睡眠，這對於一個三歲小奶娃來說確實痛苦。
崔鈺這麼輕描淡寫，其實是覺得面前這隻鬼肯定還有別的情報，他想試試能不能詐上一詐。
綿綿乖乖坐在椅子上，聽着崔鈺和丁鬆聊天兒。
惡鬼見綿綿不說話，忐忑地問：“我，我這情報，能給我減去多少年的刑罰？”
惡鬼說完，用祈求的目光看向崔鈺，希望這樣能減去一些刑罰。
崔鈺招招手，喚來身後跟着的陰將，讓陰將把這惡鬼先帶走，特地做了記號避免弄錯人。在場的鬼差手裡都拘着魂兒呢，萬一假冒也是個麻煩。
果然，聽到判官都這麼說了，惡鬼咬咬牙：“還有件事，也告訴你們。我聽說他們打算從小孩子和老人入手，減少公衆對小姑奶奶的喜愛，但是具體如何實施我不知道，你們可以注意一下，小孩子和老人比較脆弱，很容易被弄死的，這個總能多減一百年了吧？我，我也沒別的情報了，要不讓我再去噹噹臥底什麼的，我那兄弟還挺能說情報的。”
綿綿拍拍丁鬆的膝蓋，解除自己魂魄出竅的法術，回到身體裡。
惡鬼知道自己要被帶下去了，點頭哈腰地和綿綿、崔鈺告別，那叫一個狗腿。
崔鈺沒理會惡鬼，蹲下身單手把綿綿抱起來：“走吧，去崔叔叔的書房裡商量。”
小奶糰子還不知道她有了熊貓眼。
崔鈺一手提着丁鬆的衣服，施法術從這裡直接到了書房。
她確實太困啦，回到身體裡以後，翻了個身，就呼嚕呼嚕地睡着了。
發展惡鬼信徒和凡人信徒，信仰焚天，這不是和她要的一樣嗎？
小奶糰子這一番透着長輩關懷與慈愛的叮囑，聽得丁鬆忍不住打寒戰。
他脣角勾起：“綿綿困了的話，先回去睡吧，他的魂兒我過幾天再還回陽間去。”
綿綿看看丁鬆，跳下椅子揹着手，一本正經地交代道：“那丁鬆，你在這裡要跟崔叔叔待在一塊兒哦，有個長着鬍子的男人，你看見了要離遠一點兒，他很暴力噠，萬一打你一拳綿綿就看不到你啦。”
崔鈺瞅着綿綿眼角下面的青黑，忍俊不禁：“你回去你就知道了。”
“回去吧，丁鬆在我這兒，不會有事。”崔鈺柔聲又說了一遍。
這批鬼也有別的作用，就是從下個月開始，恐嚇普通人，給門派裡的人制造抓鬼業績，宣揚他們門派掌門焚天道長的厲害之處，讓普通人信仰他們的焚天道長。
她趴在桌子上，小手託着下巴，看着崔鈺眨眼睛。
崔叔叔一定是偷偷找人學習啦，嘿嘿！媽媽說愛學習的人最棒啦，雖然崔叔叔學習得有一點點晚，不過也還來得及。
崔鈺負手而立，冷白色皮膚的臉看不出喜怒：“50年吧，收服一些鬼，讓鬼去嚇人，也算不得什麼大事。”
綿綿很疑惑：“崔叔叔怎麼知道綿綿困了呢？綿綿現在是魂魄出竅呢。”
綿綿看崔鈺：“崔叔叔你說呢？”
“我走啦我走啦，你一定要記住綿綿說的話哦。”
小奶糰子不懂這些管理方面的事兒，不過從崔鈺的話語裡，還是聽出了一個信息。先前崔叔叔和大侄孫聊天，問題很多，現在好像知道陽間很多事兒啦，不再是先前那樣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了哦。
本來就是沒什麼道德的厲鬼，腦子裡想到的想抓回來減刑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兄弟。
崔鈺看出惡鬼是真的再沒有別的情報，微微一笑：“這情報能減去你一百年，就判你650年好了。過幾天就是鬼門大開的時候，你要是能幫地府再抓幾個那新神派的鬼魂回來，還可以給你再減。”
聽完惡鬼的情報，綿綿摸了摸自己的小光頭。
小姑奶奶這話，是說那男人一拳頭就把他打沒了的意思嗎？
其實本來也判不了這麼久，或者說，不是這麼判的。不過這也是地府來定的規矩，惡鬼哪裡知道？
綿綿坐在崔鈺有力的胳膊上，乖乖巧巧地點頭：“好的哦~”
反正聽說還可以減少在地獄裡待的時間，惡鬼現在是挺開心的，竟然已經開始掰着手指頭算了：“老張頭，老李頭，老楊頭，哥幾個都下來陪陪我，應該夠減個幾百年的吧？”
守在房間的蘇家兄弟們，看綿綿翻身睡覺，一個個打着哈欠走出房門。
他們擔心小姑奶奶下去出事兒，才守到現在，這會兒已經凌晨三點，自己也該睡了。
第二天一早，綿綿睜開眼睛，等褚燁也醒了，就牽着褚燁往鏡子面前走。
她站在鏡子面前，使勁兒揪着自己的臉：“小哥哥，崔叔叔說綿綿看起來很困，可綿綿挺好的呀，沒有哪裡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