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手撐着頭,漫不經心啃薯片。“鄭超然,爲什麼每次你說話的調調都是急轉直下,前後風牛馬不相及,上一句說得我美死,下一句就把我坑死。”
鄭超然一邊從鍋裡抄起面一邊回我,“還不是爲了逗你開心嘛,看到你笑我就很開心啊,看到你被我逗得瞪眼我就更開心了,呆瓜,傻萌傻萌的。”
切,明明就是某個人嘴欠!還逗我開心,大爺我一點都不開心,跟個猴兒一樣被逗着樂,有啥好開心的。
就拿今天來說吧,要是我把自己畫得稍微好看些,至少看上去沒那麼辣眼睛,他說的話會不會就不一樣?猴屁股是什麼東西,用紅紅的一坨形容我的臉,明明是在諷刺我的腮紅和口紅塗得過重誒。
大爺心裡苦,但我不說。
“小陸,吃早餐啦,黑胡椒意大利麪和三明治,快嚐嚐我的手藝,好吃不?”他一把搶過我的薯片袋,“別吃薯片啦,今天你要是吃不完這些東西就別想離開。”
我一臉正色道:“你這是瞧不起我,就這些東西,你以爲我吃不完嗎?”
鄭超然脫下小熊維尼的圍裙,順勢拉了把椅子坐在我旁邊,“額,原來我低估你了啊,那快吃吧。”
我歡天喜地地接過筷子狂吃一大口面,“哇,醬汁味道很好誒,麪條也煮得剛好,不硬不軟。”
“真的嗎?本來我還擔心醬汁不夠,食材不夠,面做得很將就。”
我腮幫子吃得鼓鼓的,艱難地擠出“不將就不將就,好吃得很。”
“那再嚐嚐三明治吧,只不過麪包是昨天的,也請你將就一下。”
“誒,不將就不將就,好吃得很,蛋黃很嫩。”
一向奉行“飯掃光”的我這回沒有丟下原則,將意大利麪和三明治掃得乾乾淨淨,打着飽嗝兒歪在椅子上,看着目瞪口呆的鄭超然和一堆空盤子就覺得歲月十分寧靜美好。
“小鄭鄭,沒想到你會做飯啊,不久前你還在我家差點燒了廚房,這才過多久,
廚藝竟然進步這麼快。”
鄭超然滿目含情湊近來,“我想我們倆總得有一個人會做飯吧,你那麼喜歡吃,又懶,所以上次回來我就決定學做飯,做給你吃。”
我感動得哇哇點頭,目光無限溫情。鄭超然伸手過來摸了摸我的頭,本來是一記“摸頭殺”,結果力度稍稍大了些,把我的假髮給揉錯位了。我投之以鄙夷眼神,搞了半天才把假髮扯好,鄭超然尷尬地縮回手,吹了吹手指。
古人說,飽暖思淫慾,這話說得真特麼有道理。這會兒我吃飽喝足了,歪在桌子上回想起剛纔鄭超然做飯的一幕幕,背影真特麼迷人特麼帥啊。
“小鄭鄭你知道嗎?我從沒見過一個比你還帥的人,也從沒見過你比做飯的時候還帥。看你係着圍裙在廚房忙活,我有種莫名的安全感,心裡特別踏實,那性感的小毛影簡直讓我把持不住啊,恨不得撲上去……”
“來,撲吧,讓我們互相傷害啊。”說着鄭超然朝我張開雙臂。
“死相,說撲就撲啊,我可是有骨氣的人。”
“那我來咯。”
……
我們鬧騰的時候驚動了桌上的盤子和碗,一隻白瓷小碗滾了滾,差點掉到地上。我突然想起早上見到弦東的時候,他手裡也捧着一隻碗。
“你哥早上爲什麼要捧着一隻碗出去?”
“那碗可是他的寶貝,說來話也長,畢竟這是一隻有故事的碗。”
弦東是鄭超然同父異母的哥哥,也就是這個奇葩家族大夫人的公子,本名鄭安辰。十四歲那年鋼琴過了十級,之後拜著名鋼琴家康斯坦丁爲師,十五歲舉辦人生第一場個人音樂會,自此一直用藝名弦東。
乍一聽他哥的本名,我心裡是十分懵逼的,有種像是回到初中聽女同桌用一口地瓜版臺灣腔講校園言情劇的感覺,雞皮疙瘩掉一地,哎呀媽呀,這名字好騷包。
但我看着鄭超然一臉正經地講故事,只得生生把笑憋了回去,差點憋出了內傷。後來想
想,也許他們的爹看過網絡小說,要不就是弦東親媽看過,反正鄭家得有人吸收過YY精華。
不過,弦東出生少說也是二十年前,那會兒好像還不流行YY,滿大街飛的都是郭靖黃蓉和白娘子的宣傳報,連瓊瑤阿姨的《還珠格格》都沒開播。他奶奶的,不得不說這家人真是高瞻遠矚有眼光,二十年前就能把兒子的名字起得這麼潮。
阮玲瓏是另一家豪門的獨生女,比弦東大四歲。兩家人生意上一直有合作,生活上也多有往來,所以弦東很小就和玲瓏認識。
弦東小時候有輕微的自閉症,不愛和別人說話接觸。父母望子成龍心切,教育方式非常不當,導致小弦東一直未能擺脫自閉症,直到遇見玲瓏才慢慢走出自閉。
“她把他當親弟弟一樣照顧,連鋼琴都是她教的,所以他後來不肯拜康斯坦丁爲師,認定玲瓏纔是自己的師父,但後來不知怎麼又拜了康師傅爲師。”
“哇,你哥雖然悶悶的,原來還是個有故事的男人啊。不過我覺得你哥對玲瓏的感情恐怕沒有那麼簡單吧,少男少女、青春無敵嘛。”
“這就扯到碗了,有一天他興沖沖進了一家陶瓷工藝坊做學徒,說是要做一隻碗送給玲瓏。苦熬幾個月,每天日以繼夜學習陶藝,後來碗終於做好了,可根本沒能送出去,因爲玲瓏未告訴他就已經出國了。再然後他就一天捧着個碗。今天你訂了早餐我喊他過來一起吃,他竟然帶着個碗過來……”
我明白了,“哦,原來你們倆兄弟是挨着住的,都從家裡搬出來了?”
“啊,原來你想說的就是這個?關於這隻碗的呢?”
“有啥好說的嘛,送不出、忘不掉、放不下,情傷而已,怪不得你哥總是一副性冷淡的樣子。”
鄭超然瞳孔放大,驚奇道:“性冷淡?”
我往嘴裡塞了一塊薯片,“對啊,就是性冷淡。”
“玲瓏前不久回國了,今晚要舉辦生日晚會,他應該不會再性冷淡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