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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修塵的話,輕飄飄的…空靈的像是從地獄裡傳出來的一樣。
他就那樣彎腰彎在那,轉過臉,邪惡又扭曲地,對着顧梟霆,笑了起來……
“乖,走到前面去……去給你的母親,報仇。”
沈修塵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背脊,示意他走到前面去。
身後,他的話,幽靈一般,一直在迴盪。
“涼歌啊……那是你的仇人,記得嗎?他曾親手差點殺了你……曾親手剜了你母親的眼睛……曾親手把你們母子兩,推入地獄。”
“現在……就是你報仇的時候了……不要害怕,不要緊張……不耀退縮。勇敢地拿起你的槍……那是你最鋒利的武器……”
沈修塵說這些話的時候,就好像是在念叨着什麼咒語一般的東西。
慕涼歌小小的身子,就這麼一步一步地……朝着前面走去。
左手上的軍用手槍,緩緩對着對面的人,舉了起來……
他是左撇子。
慕涼歌,今年才九歲不到。
眼神卻冷的……如同冰窖中復甦的鬼王。
“顧……梟霆……”
他輕聲地開口道,明明是稚嫩的聲音,卻如同地獄修羅!
“涼歌……你……”
顧梟霆眸光痛楚地看向他,脣上微動。
然而。
顧梟霆伸出去的手,尚且纔剛剛不到兩公分……
“砰——!”
一聲劇烈的子彈穿透空氣,破空而來的聲音!
刷的一下!
震驚了全場!
下一秒……
“總統大人——!”
急切的呼喚,響徹雲霄。
……
慕涼歌恨顧梟霆。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大抵,是從那天,在後花園開始的吧。
顧梟霆因爲那個時候,尚且不知道自己的真心。
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慕伊人。
慕涼歌……唯一的想要保護的人。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變得越來越冷漠。
越來越嗜血。
眼神越來越冰冷。
甚至,比上當初的無痕,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
無痕尚且有個止兒,動之以情地融化他身上的殺念和陰冷。
而慕涼歌,卻是什麼都沒有。
他註定,從光明中走向黑暗。
也註定,成爲一個……比當年的裴時耀,比裴無痕,比顧梟霆,還要絕情上百倍的男人。
一個少年,以黑暗的血液,滋養長大。
註定……不朽。
於是,當十年之後,高中再見。
當年那個心心念念他的涼歌小哥哥的丫頭,一臉侷促緊張地站在路邊,等着她那朝思暮想的少年時。
少年的目光,卻比臘月的寒冬,還要森冷。
“你是誰?”
陌生的三個字,一盆冷水,徹底把那個純真的小姑娘啊……打擊的體無完膚。
……
慕伊人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中……似乎一直有一個男人,一直深情地凝視着她。
不停地喊着……伊人……伊人……
“伊人……好好照顧我們的孩子……等我……等我……”
男人的聲音,縹緲虛弱,下一秒,就要消失一般。
她好像陷入了一個極其玩繞的迷宮當中,怎麼走,也走不出來。
眼睛……有些微微的刺痛。
隔着一層薄薄的霧氣,她看不清楚喊她名字人的長相。
那是誰?
爲什麼……竟然給她有點熟悉的錯覺呢?
慕伊人在這個夢境中,掙扎了三天。
三天以後……
她重見光明。
一睜眼,便是一屋子的人。
他們一個個緊張地看着她。
所有人的視線中……唯獨,少了那個男人的……